怪老道並沒有打擾邱索練劍,他觀望了一會兒,就獨自回破屋了。


    “娃娃,回來吃早餐了!”怪老道在破屋裏喊道。


    片刻之後,少年就回來啦,一臉的汗珠,笑容很是燦爛,臉色紅潤,皮膚散發著青春的光澤,紫袍上籠罩著晨霧的氣息。他站在那裏,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個詞語:生機盎然。


    怪老道出神地看著他。


    “前輩,早上吃什麽呀?”


    邱索捧著清水淨麵,又噙了一口咕嚕咕嚕漱口。


    “呃……咳咳,今早沒去虎涎池,沒有‘聖血大鯢’吃,就吃點素的吧!”


    怪老道揭開麵前一個石籮,裏麵裝著紅紅綠綠的果子。


    “哇,這是什麽呀?顏色倒是挺好看。”


    邱索順手拿起一個像杏的果子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肉又軟又綿,極是可口。


    一老一少吃著果子,不過有些果子可能沒熟,怪老道酸的齜牙咧嘴。邱索心裏有點糾結,他還有一食盒食物,他在想要不要拿出來和怪老道一起吃——小廟叮囑他不要給怪老道吃。


    他還是很快做了決定。


    “哎,前輩,早餐光吃果子怎麽可以啊!”


    邱索邊說邊走到一堆秸稈邊,取出食盒,打開來,拿出裏麵的月餅。


    “嘿嘿,前輩,嚐嚐月餅,這是我的朋友做的。”


    “月餅?”怪老道一愣。


    “是啊,今天是中秋節呀!”


    怪老道舉著一塊月餅端詳很久,邱索還以為他瘋癲得連月餅都不認識了呢!


    突然聽怪老道說:“中秋月圓,又是一年!月圓月明,神功大成!娃娃,昨天我傳授了你一套劍法,你我也算有緣。我現在有一件事要求你?你能答應我嗎?”


    怪老道神色凝重,邱索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於是放下手中月餅說:“前輩,有什麽話你就交代吧!你傳授我劍法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


    “嗯。今天老夫有一件事非做不可,但後果難測,吉凶未卜。如果老夫出了什麽事情……老夫腰間有一把鑰匙,你拿著去虎涎池邊的‘聖鯢洞’,自會找到老夫留下的東西。以後江湖路遠,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怪老道這番話,邱索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噢,他想起來了,那是濁水派的師父在臨終前說的。


    邱索頓時百感交集,他想,怪老道可能意識到自己要出事了,這是在交代後事!


    “前輩,您別這麽說!您還要養血養氣呢,我體內的人祖活血您還沒得到,您可不能死啊!”


    邱索畢竟是一個少年,麵對一個老者的“臨終之言”,他還是忍不住的流露出了善良的本性——即便這怪老道待他並不好!


    “娃娃,別哭,老夫也沒說老夫會死啊!隻是……唉,老夫就這麽一個要求,你一定要謹記!”


    邱索眼角噙淚,鄭重點了點頭。


    怪老道笑著說:“行了。娃娃,我們開始傳功!”


    兩人分別在蒲團和草席上坐定,邱索熟練的運起昨天所學的吐納之法,不一會兒就心境澄澈,靈台清明,身上的毛孔也瞬間打開。


    怪老道運起混元一氣功,雙掌貼在邱索後背,邱索感到一股暖流緩緩注入。與昨日不同的是,邱索知道這股真氣是進入了他的氣海穴,而非血海穴。這讓邱索不免激動。


    “娃娃,要平心靜氣,不可妄想!”怪老道似乎覺察到邱索心境的浮動,立馬嗬斥道。


    邱索立刻收攝心神,再次運起吐納之法。


    不多久,怪老道“咄”的一聲輕喝,雙掌齊撤,邱索知道,這一次的輸功完畢。


    邱索起身,將清水端到怪老道嘴邊,喂他喝下。怪老道閉目凝神,運功調息,邱索輕手輕腳地走出院子。


    這一次,邱索並沒有向山下走去,而是走向後山。


    那裏有一座涼亭,環境幽靜,邱索準備在那裏練習《混元一氣功法》。


    他在亭中坐下,運起吐納之法,心境澄澈之後,他開始探測氣海穴中的真氣,果然,一股淡淡的藍色光芒,似有若無,在右下腹位置徘徊,邱索暗喜,心想,這就是怪老道今早輸入的混元一氣真氣了!


    確定了體內真氣的存在後,邱索將《混元一氣功法》拿了出來,警惕的四下觀察一番,然後凝神靜氣,翻開了第一頁:


    “天地易位,乾坤扭轉,變化始生。以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妄去神動,當機緣所至,乃觸及體內無形蘊氣之所,神機發動,再以無心之意禦之駕之,真氣乃生。”


    邱索口中默念,靈台穴忽有隱痛,猶如銀針輕刺,一絲細微的酥麻感傳來,通過百會、晴明、膻中、腎俞、氣海、足三裏等人體諸大穴,最終到達湧泉穴。邱索欣喜異常,這一絲酥麻感莫非就是混元一氣真氣?


    他繼續翻看下去:


    “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渺渺乎若煙湖之深溟,柔而納萬物,渾而吞天下,生死竅圓環遊走,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迅即自身體境清明,脫胎換骨而力抵天下。”


    ……


    不知過了多久,邱索睜開眼睛。


    少年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臉上帶著微微笑意,腹部位置暖烘烘的,他能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流在氣海穴裏徜徉。邱索已經熟練掌握了《混元一氣功法》第一重的要訣,剩下的就是勤加練習,爭取早日突破了。


    此刻已是日至中天,秋日的陽光也頗顯毒辣。


    邱索看看日頭,心中默算了一下:“呃,不知不覺間,已經練了三個時辰了。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啦!”


    邱索收好秘籍,整了整衣飾,緩步向破屋走去。


    破屋裏沒人,邱索在蒲團上發現了一張紙,被一枚墨綠色的玉扳指壓著。


    邱索認得,那枚玉扳指是怪老道右手大拇指上戴的。他曾經問過來曆,怪老道總是嗬嗬一笑,顧左右而言他。


    邱索走過去拿起扳指和紙,紙上有兩行字,是怪老道的筆跡:


    娃娃,我去了人祖廟。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切記!


    邱索看著紙,心裏直納悶,這八月十五中秋節,怪老道去人祖廟幹什麽?祭拜祖先?嗬嗬,以他跟人祖的關係,這不可能啊!


    邱索又仔細端詳那枚墨綠色的玉扳指,還戴在手上試了試,突然,他的眼皮突突跳了幾下。


    邱索想起早餐時怪老道說的那番話,心中一沉。


    “糟了,怪老道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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