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國外的時候留學認識的。”劉恆沒有撒謊,隻把話說了個一成。


    王殷成看他,問得直接:“普通朋友?”


    劉恆點頭,麵上還是平時的樣子:“對,普通朋友!”


    王殷成點頭,“好了,沒其他問題了。”


    王殷成一說完這句話劉恆心裏立刻鬆了一口氣,剛剛王殷成看著他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手心都在出汗,太緊張了,他要一邊撒謊一邊佯裝鎮定還要保證自己不被王殷成看出什麽端倪。


    劉恆都已經快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麽緊張是什麽時候了。


    王殷成靠著椅背,“你想知道什麽?”


    劉恆看著他,才鬆了一口氣,麵上鎮靜自若,幽幽道:“所有的事情。”


    王殷成點頭,很坦率:“好,就從周易安出國開始吧。”


    劉恆鬼使神差的,腦子裏還沒轉過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前吧。”口氣一頓,腦子轉過彎來意識到自己逾越了。


    王殷成倒是沒多在意:“可以。”


    “我和周易安上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我是新聞係,他學生物製藥,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家庭背景很相似,從認識到走到一起都很自然。因為怕不方便,就都從宿舍裏搬出來住在了一起。我上大二的時候,周易安上大四,他的成績一直很好,大四上學期的時候申請到了留學的名額,而且是全額公費。然而他就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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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易安申請到了留學名額,全額公費,王殷成就在那個冬天站在學校行政樓前麵的大操場上和周易安告別,沒什麽甜言蜜語,也沒什麽動情的你等我我等你的承諾。


    那個冬天不知道已經下了多少場雪,操場走道教學樓裏一片白茫茫的,周易安獨自拎著很少的行禮,帶著全部家當站在王殷成麵前和他道別,眼神裏有點留戀,但更多的是對新生活的期待和心懷滿滿的大誌向。


    王殷成看懂了,手裏拿著幾本書,正要去上早上的第二節課,他看著周易安,也和他道別。


    兩人之間的對話簡單明了,沒有刻意去說什麽來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畫上句號,但王殷成知道,差不多就這樣了,隻是誰都沒說分手而已。


    周易安走之後王殷成手裏拿著書在大操場上站了有二十分鍾,腿麻了快打鈴的時候從抬步往教學樓走,眼睛有點紅。


    周易安要奔新生活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報復,轉身離開時沒有半點留戀,更沒有回頭看一眼王殷成,他走得很瀟灑,背影躊躇滿誌。


    然而王殷成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原來的圈子原來的地方,沒有新的奔頭新的理想,隻是生命裏少了一個人而已。


    說不上來在那段關係和曾經的過往裏是誰喜歡誰多一點,圈子裏知道他們二人關係的,有人說是周易安喜歡的多,有人說是王殷成喜歡的多。唯有老劉冷冷罵了一句——操蛋的,這有意義麽?還不是走的走,散的散。


    周易安走之後王殷成照樣生活,隻是還是住在他們原先租的房子裏,沒有搬走,李娟勸了好幾次,說成子你難道捨不得?那個渣人為了前途都走了,你守著有意思麽?


    王殷成看她,說:“我沒守著,隻是住習慣了,不想動、懶得動而已。”


    周易安走了,雖然沒有說分手,但出國之後再也沒有主動和王殷成聯繫過,qq網絡手機,一個都沒有,王殷成等了三天,心裏僅存的一點期待也破滅了,終知道是徹底完了。


    他把房子裏周易安留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收拾打包扔了出去,一樣都不留,接著照樣每天上課溫書期末考試,生活依舊。他向來都是冷麵的人,如今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和以前幾乎沒什麽不同。


    王殷成原本以為自己會平平靜靜上完大學,可能之後還會遇到合適的人,談戀愛同居在一起或者還會分手,但好歹生活還在努力向前。


    但他原本期望中的安靜生活卻突然被人打亂了。


    那個人就是周易安的養父,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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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殷成之前就知道周易安有一個養父。


    周易安是孤兒,後來被周田一家收養,周家原本也做點小本生意,日子還算紅火,周田喜歡打牌喝酒,但當時周易安的養母還活著,周田怕老婆,所以還有個收斂。然而周易安的養母去世之後,周家幾乎可以說是一落千丈。


    周田做生意賠了很多錢,又喜歡賭博喝酒,欠下一屁股債,親戚們避而遠之,周易安原本還算過得去的生活完全變了樣子。


    周田原本脾氣就不好,欠債賠錢痛失愛妻之後更是暴躁,對周易安天天打罵。父子倆的關係逐漸破裂,後來周易安考上大學就不再回家,自己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供自己,直至最後出國。


    周田幾乎已經快忘了自己還有個養子,賭博欠下了巨額高利貸快被人索命的時候才想起來周易安。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王殷成的存在,又怎麽找上他的,總之周易安出國周田找不到兒子之後,就纏上了王殷成。


    王殷成的生活完全被打亂,周田一開始纏著他苦苦哀求,要周易安的聯繫方式,王殷成告訴他沒有而且他們兩人已經分手了。


    周田卻不相信,一口咬死是王殷成故意不告訴他。


    後來不知怎麽的態度越來越硬,每天都跟蹤王殷成甚至堵人,還鬧到學校裏,把他和周易安的關係捅到學校老師那裏,那段時間王殷成的生活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王殷成去上課去圖書館都被人指指點點,老師教導主任院係院長一個接一個的請他去喝茶,談個人作風問題,甚至把他的性取向擺到明麵上來談。


    王殷成那段時間的生活一團糟,精神幾度崩潰。圈子裏的朋友能幫的都幫了,幫他在學校裏說上,幫他在老師那裏疏通關係,甚至幫他在學校裏麵搞了個研究生的單人宿舍讓他住,總歸最後沒讓王殷成背上處分,甚至沒讓他最後被勸退。


    周田纏著王殷成的事情圈子裏很多人都知道,但沒人聯繫的上周易安。自出國之後周易安就好像和國內斷了所有聯繫和往來,也沒人知道他在國外的通信方式,王殷成最後受不了了,也找過周易安,然而毫無辦法。


    周田之後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過,王殷成終於鬆了一口氣。


    六月中旬學校還沒有放假,但他們專業結課早,考完最後一門沒什麽事了,王殷成就打包了東西回老家,在老家找了份暑期兼職,白天在一個咖啡店裏做營業員,晚上給一個快升初三的男孩兒補習功課。


    他本以為周田的事情總算結束了,生活重新恢復了平淡,哪裏知道自己每天在咖啡店喝的果汁和咖啡都被人動了手腳,放了定量的激素類藥物,身體的激素水平正慢慢改變。


    其實王殷成一開始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連續一周他都沒有晨勃,也不會有什麽欲望,但即便那時候再怎麽深想也不可能想到喝的東西被人動了手腳,他隻以為是打工太累了,白天一份兼職,晚上還要給學生溫習功課。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給學生上完課回去的路上,被人突然敲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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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殷成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嘴巴幹得都是白皮,肚子也很餓,他在自己租的小屋子醒過來,發現躺在自己床上的時候背後都是冷汗。


    他突然想起了周田,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他從咖啡店辭職,又和那家代課的學生家長打招呼,結算了錢趕緊退租跑路找了老劉。他覺得自己不能一個人呆著,周田還沒有走,還在跟著他。


    老劉當時還在學校,王殷成找到他,兩個人就住在老劉宿舍裏,老劉知道周田就是個變態,讓王殷成不要出去亂跑,如果他不在,就下去找保安聊天。


    暑假的後半月都沒什麽事,王殷成沒有出去亂晃,無聊就每天看小說,有時候還自己寫點東西發著玩玩兒,快開學的時候他終於覺得身體有了很明顯的不對勁。


    他開始吃不下東西,隻能喝水,而且喜歡吃酸吃辣,早上刷牙的時候嘔吐很嚴重,明明一天都沒做什麽,卻總是趴著沒精神,有時候一睡就是一整天,白天睡了晚上竟然也還睡得著。


    老劉都納悶,還和王殷成開玩笑,說你這症狀和人家女人懷孕還真像嘿……哪知道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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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之後王殷成搬回自己的單人宿舍住,開始正常的上課看書的生活,隻是嘔吐的次數越來越多,飯量驟減,人依舊沒什麽精神。


    班上同學都勸他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說不定是胃炎什麽的,王殷成覺得挺有道理,可能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周三下午沒課的時候他坐公交去市立醫院,結果半途被人劫了,這次沒人敲暈他,直接在醫院門口捂嘴拖進私家車裏,前後幾秒鍾的功夫,幾乎都沒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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