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嫌棄的話,徹底點燃了江禾的怒火。


    砰——


    他一腳踹開門,重重將電熱鍋往桌上一放,怒視沈明月,


    “你憑什麽說我是廢物,憑什麽侮辱我,憑什麽丟掉我的藥?”


    “這裏是我的家,我又沒有請你進來,你憑什麽進來!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滾!”


    沈明月被突然出現的江禾嚇了一跳。


    原本還因為被江禾聽見自己罵他屬蟑螂,有些心虛。


    可江禾這沒有絲毫教養,對她大喊大叫,破口大罵的樣子,也激怒了她,


    “我是你媽!我憑什麽不能進來?”


    “江禾,你就是這樣和我這個當媽的說話的嗎?你的教養呢?你的孝道呢?我過去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小陳被母子倆爆發的爭吵嚇了一跳。


    趕緊關上門,用凳子把門堵上,然後開始勸架,


    “冷靜點明月姐,別生氣,別生氣,明月姐,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千萬別氣壞了自己身子。”


    “別忘了,你是來找江禾和好,讓江禾和你回家的,不是來和江禾吵架的不是嗎?”


    勸完沈明月,又勸江禾,


    “江禾,好好和明月姐說話,明月姐就是脾氣不好,她不是故意的。”


    “親母子哪裏有什麽隔夜仇呢……”


    “好了,你不用說了!”


    江禾現在聽到小陳那套親人沒有隔夜仇就覺得惡心。


    不耐煩再聽下去,幹脆開門見山,問沈明月,


    “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麽?有什麽話快說,我給你三分鍾,說完立馬滾蛋。”


    能給這三分鍾,已經算是江禾看在沈明月到底是自己的生母,給了自己生命的份上了。


    沈明月卻是被江禾這樣的態度給激怒了。


    原本因為小陳的勸說,而逐漸消下來的怒火,再度高漲。


    也放棄了好好和江禾講道理的念頭,理所當然,用命令的口吻,和江禾道,


    “江禾,你三姐說,她昨天來找你,你對她動了手,還說自己是孤兒,沒有親人是不是?”


    “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你簡直大逆不道!你沒有親人,無父無母,那你把我和你爸當什麽?”


    “你當我們是死人啊,還是咒我們去死呢?”


    “你不要以為,自己會寫兩首歌,就是什麽天才了,就翅膀硬了,我們全家都要求你了!”


    “我告訴你,江禾,你現在立即馬上,跟我回家!和你三姐道歉!”


    “還有那什麽趙甜甜的合作,你立刻給她打電話,給她推了。她是你三姐的對頭,你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呢?”


    沈明月喋喋不休,見江禾沉默著一直沒講話,


    以為他是聽進去了,在反思,在自省。


    於是也耐著性子,難得緩和下語氣,打算給江禾留一點臉麵,也展現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


    免得大女兒又要說她偏心,不公平對待江禾和江白。


    她努力讓自己放緩了語調,好像是在為江禾考慮,關心江禾。


    但說出來的話,卻適得其反,帶著濃濃的諷刺,


    “江禾,看在你誠心認錯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待會把你這些垃圾都給丟了,跟我回江家別墅。”


    “這屋子小的跟鴿子籠一樣,虧你也住的下去,有時候,我都懷疑你不是我親生的,”


    “要不然,為什麽腦子有問題不說,連這個破的房子你也住得下去。還玩什麽離家出走,斷絕關係!”


    “果然是蠢貨,不識好人心,我跟你說——”


    “你說夠了沒有!”


    沈明月喋喋不休得說著,突然被江禾打斷。


    隻見江禾拿出手機,上麵是計時器頁麵,時間顯示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分鍾。


    “三分鍾到了,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那你可以閉嘴滾出去了!”


    沈明月愣了好一會,才明白江禾在說什麽。


    原來,江禾剛才不說在自省反思,他是在倒計時!


    他之前說的給她三分鍾,說完就滾,居然不是玩笑不是氣話,而是真的!


    沈明月破防了,覺得自己被冒犯被羞辱了。


    “江禾!你個畜生!你怎麽能這麽羞辱我!!!”


    “我是你媽,我生你養你,你就這麽對我?你怎麽敢這麽對我?你還有沒有良心你!”


    江禾也來了火氣。


    “沈明月,你不配做我媽。”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我媽,總是掛在嘴邊上,說什麽生我養我,說什麽孝道不孝道。”


    “可你問問自己,你配嗎?你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


    “從我生下來開始,你就嫌棄我是傻子,從來不願意親近我,小時候我叫你一聲媽,你都要嫌棄到尖叫。”


    “說讓我不要叫你媽,你沒有我這樣的傻子兒子,說我叫你媽,是侮辱了你!”


    “我被人販子拐了以後,你也隻過了才一個月,就立刻把我忘在了腦後,立即就領養了江白,把他當親兒子,對他各種寵愛。”


    “我在外麵過了十年苦日子,好不容易才被找回來,結果,你是怎麽對我的?”


    “你依舊嫌棄我,無視我,覺得我比不上江白。”


    “你還好意思說我這住的是鴿子籠,難道你忘了,我在江家別墅,住的是什麽地方了嗎?”


    “是連保姆都不住嫌棄小的雜物間!”


    江禾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想再被沈明月給影響,


    “所以,沈明月女士,請你立即離開我的家,不要再來打擾我。”


    “反正你也一直不想有我這個兒子,無數次說,要是江白是你親生的就好了。”


    “那你就把江白當親生兒子吧,就當沒生過我吧,就讓我在外麵自生自滅,做一個孤兒好了。”


    “請你離開,沈明月女士。”


    沈明月女士。


    這樣沈明月在外麵,聽了無數次的稱呼,此刻從自己親生兒子口中說出來。


    不知為何,她覺得格外的諷刺和心酸。


    看著平靜的江禾,想到剛才江禾對她憤怒的控訴。


    這樣兩極分化,鮮明的情緒對比,讓沈明月心裏有些發慌。


    她寧願江禾還和剛才一樣,對著她各種大喊,情緒激動,把她氣得跳腳,氣到破防。


    也不想江禾這樣平靜的對待他。


    作為演員,沈明月對情緒格外的敏感。


    她能感覺到,之前江禾那樣,對她還是有在意的。


    可現在江禾這樣平靜,眼睛裏看不到一絲在意和波動。


    再想到江禾說的指責她的,還有後麵那些疏離的話,說什麽就讓他自生自滅,反正她從來不想他是她的兒子。


    沈明月久違的感到一絲愧疚。


    似乎,她確實是虧欠了江禾這個兒子。


    江禾說的那些,她好像都無法反駁,因為,她切切實實的做過這些事情。


    當初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


    可如今,被江禾這樣指出來,她突然覺得有些羞愧。


    “對不起,江禾。”


    沈明月低下頭,選擇了和江禾道歉,希望能得到江禾的原諒。


    “你說的那些,我無法反駁,媽媽過去,確實是忽略了你。”


    “現在我意識到問題了,我和你道歉行了吧?”


    “媽媽也是第一次當媽媽,沒有經驗,你姐姐們都是女孩子,媽媽不知道怎麽和唯一是男孩的你相處。”


    “江禾,和我回家吧,我們不要再鬧了好嗎?”


    鬧?


    沈明月到現在,還覺得他是在鬧?


    還我和你道歉行了吧?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麽?


    而且,過去受過的那些傷害,難道因為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它就不存在了嗎?


    更可笑的是,你那所謂的道歉,也沒有多真誠,也沒多少真心。


    不過是突然發現,我這個兒子,不再像過去一樣,像隻小狗一樣圍在你身邊,祈求你的母愛。


    隻要你能愛他,你怎麽傷害他,他始終都圍繞著你,用祈求的眼睛看著你。


    不過是不自在不甘心罷了。


    “沈明月,我不會原諒你的。”


    江禾冰冷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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