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望著衙門外麵群情激憤的圍觀百姓,一言不發。


    那些百姓都在高喊著“嚴懲徐子墨”的口號,言明也不為所動。


    並不是偏袒徐子墨,也不是因為言明親眼目睹了真相而去無視百姓的呼喊。


    因為言明知道,自己現在坐著的是衙門老爺的位置,不能將私情摻雜在這份工作之中。


    所以,即便是自己親眼看見趙貴為首的那些混混對徐子墨的所作所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當麵駁斥趙貴,更不能以此來搪塞百姓的呼聲。


    言明隻是在看,看著百姓的呼喊與激動,心中思索著接下來自己該做的事情。


    言明揮起驚堂木,在案桌上奮力一拍。


    言明:“肅靜!”


    頃刻間,百姓盡皆閉上了嘴,連大氣都不敢出。


    衙門裏外,鴉雀無聲,一片安靜。


    徐子墨不禁在心裏佩服言明的威嚴,仔細觀察這言明的一舉一動。


    言明厲聲正色,一指堂下跪著的趙貴,質問道。


    言明:“趙貴!”


    那趙貴急忙向前挪動了幾下,帶著枷鎖的上身也拚命地撞著地麵,來示意磕頭。


    趙貴:“小的在!”


    言明厲聲問道:“你記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你的遭遇盡數向本宮告述,本宮一定為你做主!”


    那趙貴本是鄉野無賴,哪裏知道什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意思,隻不過聽得言明那句“為你做主”,心中一陣竊喜,暗笑自己計謀得逞。


    於是,趙貴連忙叩頭謝恩。


    趙貴:“小的謝過青天大老爺,小的這就向大老爺講述。”


    說著,伴隨著身邊同夥的暗自佩服,那趙貴便有恃無恐地娓娓道來。


    趙貴:“稟告青天大老爺。”


    趙貴:“小的就是咱們平陽城曾陳巷北頭第一家的住戶,以前是給南邊曾老爺做護院的。”


    趙貴:“我這幾個兄弟也是如此,我等也都是在作護院時相互認識。”


    趙貴:“後來曾家將我等辭退,我等便從此沒有了生計,隻能做些要飯的活來混口飯吃。”


    趙貴:“就是可憐啊,爹娘也死的早,還沒有個媳婦,隻能兄弟幾人彼此照應,這才勉強過活。”


    那趙貴說著,身邊那幾人也不禁配合著留下了淚水。


    而衙門外麵的百姓,也是感動得跟“王八蛋”似的,一個個忍不住地點著頭。


    言明見狀,也不打斷,也不反駁,就這麽讓趙貴繼續說著。


    趙貴:“就在昨天上午,我們哥幾個上街要飯。”


    趙貴:“要了一個上午,得了不少銅錢,都是咱們這平陽的百姓人好,還給了不少碎銀。”


    趙貴:“本以為能要飯完去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飽飯。”


    趙貴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說了,隻見他渾身顫抖跪伏在地抽搐了起來。


    一時間,趙貴那哭聲大起,配合身邊幾人一同嚎啕,仿佛真受了無限委屈一般。


    水仙見狀,隻覺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摔那幾人幾個巴掌。


    水仙一聲大喊:“你們胡說!”


    頃刻間,衙門外麵一片震驚。


    那些百姓見那水仙滿臉憤怒,也是覺得蹊蹺。


    “我說,這小妮子可不像壞人。”


    幾個百姓竊竊私語,身邊一陣附和討論。


    “確實呀,這麽好看的小妮子,怎麽會是打人搶劫的人?”


    “會不會是這兩人聯合,一同作案。”


    “不會!”


    幾人連忙否定,並且解釋道。


    “要犯案也是那徐子墨犯案,這小妮子是絕對不可能犯案的!”


    一眾百姓的目光都聚集在水仙身上不肯挪開,不禁都為這小姑娘開脫。


    “就算是最後判她有罪,老子我砸鍋賣鐵也要贖她出來!”


    一時間,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啪”的一聲,大堂之上一聲脆響,眾人紛紛驚懼地閉上了嘴。


    隻見言明一臉威嚴,一指水仙。


    言明:“咆哮公堂,該當何罪!”


    一瞬間,水仙就被嚇的哭了出來,又怕連累了徐子墨,便急忙跪下。


    水仙委屈地說道:“是奴婢的錯!”


    水仙:“是奴婢的錯!”


    言明麵無表情,厲聲說道。


    言明:“休要再犯!”


    說完,水仙點了點頭,強忍著哭聲,跪在原地。


    衙門之外,圍觀百姓不由得將目光紛紛看向水仙。


    “說實話,這小妮子哭的樣子也確實好看!”


    “看那小腰,這要是玩弄起來該有多舒服。”


    說著,幾個圍觀百姓不由得猥瑣地笑了出來,全然忘記了先前的憤怒。


    他們此時好像忘記了今日到這裏來是陪審案子,而是覺得自己來買賣家仆,腦子意淫著不可描述的畫麵。


    言明一指旁邊的趙貴:“你繼續說!”


    那趙貴又是抹眼淚又是磕頭謝恩,急忙繼續說道。


    趙貴:“可就在這時。”


    趙貴一指徐子墨:“就是他!”


    趙貴:“他一直盯著我們哥幾個手裏的錢,一路尾隨我們兄弟五人進了增城巷子口。”


    趙貴:“然後那木棒在背後敲暈了我幾個哥哥。”


    趙貴:“小人起身與他爭奪,卻被他一棒打翻在地。”


    說著,趙貴哭得越發厲害。


    趙貴:“他,他,他還踢了小人褲襠底下,讓小的斷子絕孫!”


    那幾人連忙一齊哭喊,聲淚俱下,不住地給言明磕頭。


    “青天大老爺哇!”


    “您可得給小的們做主哇!”


    “青天大老爺哇!”


    一時間,衙門裏麵盡是哭喊之聲,震耳欲聾。


    那幾人演的也是又賣力又真實,就連徐子墨也覺得為這幾個畜生“惋惜”。


    反倒是水仙,跪在地上,不住地啜泣,為徐子墨擔心。


    在水仙眼裏,言明已然是信了那幾個無賴的話,而且還不聽自己的辯解,所以心中委屈悲痛。


    反倒是徐子墨,冷靜地出奇。


    言明端坐大堂之上,平靜地望著趙貴這幾人。


    一時間,衙門外麵的百姓又開始了議論。


    隻是這回,開始有人對趙貴產生了懷疑。


    當然,他們懷疑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趙貴故事裏麵的漏洞。


    而是因為水仙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心底的愚昧和意淫。


    言明見時機成熟,便又一拍驚堂木,轉頭看向徐子墨。


    言明:“趙貴所述,你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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