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洛中二十一年,八月十六。


    星夜,寒風掠地,冷月無聲。


    京郊的北唐護軍營裏,卻還是燈火通明。


    經曆了一整天的忙碌,北唐使團也與趙安交談完了國事,也算是圓滿地完成了任務,所以這幾天整個軍營裏都在忙活著收拾著行李,隨時準備起寨拔營,班師歸國。


    在軍營大帳裏,趙景臣正端坐在案牘之前,看著手中京城的地圖。


    而在趙景臣帳內,還有趙景炎。


    秋後的天氣,已是漸漸轉涼,尤其是在晚上,空氣的溫度足以稱為寒冷,就連守營的軍士也都在皮甲裏麵穿上了厚厚的秋裝。


    可是趙景炎竟然熱的急促扇著手中折扇,額頭上也滲出一點點的汗珠。


    趙景臣:“大半夜來我這裏,有什麽意圖?”


    趙景臣的語氣滿含憤怒,可見下午在趙安寢宮的怒火還沒有消除。


    趙景炎倒是不急著回答趙景臣,隻是環顧四周,看著大帳裏的情形。


    趙景臣:“別看了,軍師在後帳,不便出來。”


    趙景臣:“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他不算外人。”


    趙景炎微笑著,點了點頭。


    趙景炎:“好,那我就直說了。”


    趙景炎“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折扇,敲在手心,邁步向趙景臣走來。


    趙景炎:“這次回京,我倒是心有不甘。”


    趙景臣抬起頭,看向趙景炎。


    趙景臣:“因為大哥?”


    趙景炎點了點頭。


    趙景炎:“沒錯,所以我想來與二哥商量件事。”


    趙景臣緩緩挪動了個位置,讓趙景炎站在自己身旁。


    趙景炎走到趙景臣身邊,折扇輕輕柱在桌上的地圖上。


    趙景炎:“但是,不知道二哥敢不敢。”


    趙景臣注視著趙景炎,心中仿佛猜到了趙景炎想要說什麽。


    趙景臣:“隻要不是謀害父皇和大哥的事情,我都可以幫你。”


    趙景炎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不過轉瞬即逝。


    趙景臣也想過自己的這個弟弟,因為趙景臣也並非一個極度蠢笨之人,就算再怎麽狂妄的一個人,也知道有一個防範之心,免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所以趙景臣並不敢在趙景炎麵前吐露心誌。


    趙景炎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所以便小心起來。


    趙景炎:“二哥真會說笑。”


    趙景炎:“弑君害友之事,可是逃不過史官的那杆筆的。”


    趙景臣也笑了笑,低頭看向了地圖。


    趙景臣:“有什麽事情趕緊說吧,要是不說我先睡下了。。”


    趙景炎見狀,腦海中飛速地思索,想出一計。


    趙景炎:“前些日子,大理寺在京城抓住了十幾個高麗細作,大哥可曾記得。”


    趙景臣點了點頭:“嗯,有什麽關係?”


    趙景炎:“當然有關係。”


    趙景炎:“正是因為這件事,朝中臣子至今都不敢與我拜訪。”


    趙景臣:“然後呢?”


    趙景炎:“大哥帶兵的事情,也是大理寺查出來的。”


    趙景炎:“這次宮內的慶典,是父皇令大哥與禮部一同操辦的。”


    趙景炎:“但是大哥卻把腰牌給了徐子墨,讓徐子墨全權代行太子的監管職責。”


    趙景炎:“而徐子墨就是現在大理寺的實際掌權人。”


    趙景臣:“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


    趙景炎點了點頭:“不能算是孩子。”


    趙景炎:“蜀山修煉七年,他的本事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


    趙景臣輕蔑地笑了笑,不屑一顧。


    趙景臣:“我倒是沒把這等下賤的草民放在眼裏。”


    趙景炎:“但是大哥把他放在了眼裏。”


    趙景炎:“大哥不僅把他放在了眼裏,還把他供了起來,不可怕嗎?”


    趙景臣驚異地喊道:“可怕?!”


    趙景臣:“有什麽好怕的!”


    趙景炎見趙景臣上鉤,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


    趙景炎:“這次,就是因為這個徐子墨給我們下的套,我們這次才會如此丟人現眼。”


    趙景炎:“以後等大哥有了實權,這徐子墨豈不是更加猖狂。”


    趙景臣:“住嘴!”


    趙景臣一拍桌子,示意趙景炎不要再說話。


    趙景臣:“那是我們大哥!”


    這麽多年,又是親兄弟,彼此的脾氣品性自然是了如指掌,趙景炎心中自然知道趙景臣的本來麵目,所以絲毫不懼。


    趙景炎:“正是因為如此,才更應該提防這等人物。”


    趙景臣的臉憋得通紅,倒不是因為趙景炎的話,而是回想起這麽多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自己的麵子確實是掛不住。


    趙景炎輕輕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趙景炎:“現在,朝裏的那些文武百官,已經開始疏遠我們。”


    趙景炎:“再過幾年,是不是我們就徹底被孤立了。”


    趙景臣一言不發,放在桌上的手緊握雙拳。


    趙景炎:“我當初在高麗,過了兩年豬狗不如的日子。”


    趙景炎:“過著蠻夷的生活。”


    趙景炎:“二哥。”


    趙景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乞求地看向趙景臣。


    趙景炎:“殺了徐子墨吧!”


    說著,趙景炎便沉重地給趙景臣扣了一個頭,跪伏不起。


    許久,趙景臣才回過神來,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景臣:“起來吧。”


    趙景臣:“我答應你。”


    趙景炎聽罷,急忙從地上起身。


    趙景炎:“謝過二哥。”


    趙景炎:“不過,二哥準備用什麽辦法。”


    趙景炎:“此事關係重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留下痕跡,被人抓住把柄。”


    趙景臣苦笑幾聲,心說:我他媽都親口告訴趙安我要殺徐子墨了,還怕留下什麽痕跡!


    趙景臣:“還能用什麽辦法。”


    趙景臣微微側著頭,看向身後的帳內。


    趙景臣:“軍師,出來吧。”


    隻聽見一陣譏笑聲,從帳後傳來。


    一個矮小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那妖今天沒有用鬥篷遮麵,就是這麽直接地走了出來。趙景炎之前沒有任何準備,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趙景炎:“啊!”


    趙景炎猛地倒退幾步,摔倒在地,驚愕地指向那妖。


    那妖卻隻是笑了笑,絲毫不在意。


    軍師:“上次,我的分身被那徐子墨斬首。”


    軍師:“這幾日元氣大傷,還在修養。”


    軍師:“兩天之後,我再去取那徐子墨的首級,保證萬無一失。”


    趙景臣也絲毫不理會跌倒在地的趙景炎,冷冷地說道。


    趙景臣:“這可是你說的。”


    “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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