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年輕人賣力地吆喝,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不斷地有人往小車裏麵扔錢,以至於那個年輕人不再敲鑼來賺取眾人眼球。


    “哪位貴人先來?”


    那年輕人說道。


    人群中的議論聲霎時安靜了下來,仿佛所有人都想先算,又都不想先算。


    人群就是這樣,一群唯唯諾諾的人聚集在了一起,依舊是烏合之眾。


    這時,一個衣著富貴的胖男人走了出來,一臉笑眯眯的模樣。


    盧胖子湊到徐子墨耳邊小聲說道:“老大,那是京城做米行的梅老板,此人向來癡迷巫蠱之說。”


    徐子墨看著那胖子有些恭敬的身影,微微點了點頭,喃喃道:“難怪。”


    隻見那胖男人恭敬地向年輕人施禮,和善地說道:“小道長,有勞你了。”


    那年輕人也不回禮,拿起一塊木板蓋在小車上。


    年輕人從背後口袋中取出一張三尺見方的緞子,鋪在木板上。


    那段子依舊是舊跡斑斑,甚至染色已有幾分退卻。


    上麵刻畫著十六個九宮格,每個格子裏都有一個姓,其中雖然多有重複,不過算起來也有四十多個姓氏。


    那年輕人雙手團起,隨意揉搓幾下,輕吹一口氣。


    “噗!”


    一瞬間,隻聽撲棱棱幾聲響過。


    年輕人打開手掌,一隻青色花紅翅膀的小鳥便飛到了木板上。


    這一出戲,引得眾人一陣高呼。


    徐子墨低著頭,微微一笑。


    胖子:“老大,這是怎麽變得?”


    徐子墨:“噓……”


    自古戲子說書,街頭算命,皆是命苦之人,無田無地,甚至有人鰥寡孤獨亦或者是被賣身至此。都是憑著這套把戲吃飯,看破不說破,既然沒有妖言惑眾蠱惑忠良,所以沒有當眾拆穿斷人活路的道理。


    徐子墨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沒有回答盧胖子。


    那年輕人又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折子。


    那折子有半尺寬,三尺長,折疊成半尺見方的小本子,如同奏折一般,每一麵都有一個九宮格,每個格子中都有一個姓氏。


    年輕人把本子遞給梅老板:“貴人,您翻找一下,哪頁當中有您的姓,您就把那頁折到最上麵。”


    梅老板接過本子,仔細翻找。


    這個時候,年輕人從背後掏出一麵一尺見方八卦鏡,照在梅老板影子上,口中念念有詞。


    眾人一看,頓時感覺年輕人確實有些本事,也就不再議論,靜靜地瞧著。


    梅老板將本子折好,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收了八卦鏡,瞧了一眼本子,指著木板上的小鳥,說道:“你姓什麽,它已知曉。”


    眾人頓時嘖嘖稱奇,眾人紛紛期待著年輕人接下來地表演。


    說著,年輕人把八卦鏡遞給梅老板:“貴人,緞子上,如果有哪個九宮格裏有您的姓,您就拿這個八卦鏡把那個九宮格蓋上,這樣它就看不見了。”


    梅老板接過八卦鏡,走到小車前,找了個九宮格將其蓋住。


    那八卦鏡,正好可以蓋住一個九宮格,嚴絲合縫。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看向木板上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小鳥。


    年輕人取出九根紙簽,擺在木板上。


    年輕人口中念咒,向那小鳥一指:“蹤!”


    話音剛落,那鳥停止了吵鬧,安靜地向那些紙簽蹦了過來,仔細端詳一番,銜了一隻簽。


    年輕人從鳥嘴中取了簽,說道:“貴人姓梅,對嗎?”


    圍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那梅老板連忙施禮。


    “小道長法力高深,在下確實姓梅。”


    “在下向來尊善江湖異士,不知小道長可否在寒舍光臨幾日。”


    人群中,有稱奇的,也有質疑的。


    “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梅老板,這這這不算本事!你算算我的。”


    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老頭,看上去也是街頭算命之流,臉上稍稍浮現幾分怒意。


    年輕人轉頭一看:“好呀!”


    如此一番操作過後,也算出了那個老頭的姓氏。


    這下,眾人更加信服,紛紛上前請年輕人給自己算上一卦。


    徐子墨微微笑著,轉身拍了拍胖子肩膀,說道:“我們走吧。”


    胖子還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那輛小車,轉身跟著徐子墨離開。


    兩人緩緩向大理寺方向走去,還未走幾步,那年輕人便急忙追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徐子墨麵前。


    年輕人:“小的該死,江湖把戲騙不過大人法眼,還望恕罪。”


    這一舉動,嚇壞了身後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


    “大人?什麽大人?”


    “那胖子是大理寺的,這個小夥子應該是大理寺新來換班的哪位大人吧。”


    “我的天,一言不發,就讓這小道長如此怕他。”


    徐子墨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人。


    徐子墨冷冷地說道:“說吧,想要什麽。”


    徐子墨心裏知道,這年輕人絕不是簡單地來此賠罪,肯定另有預謀。


    年輕人:“小的確實是太乙門下客生,方才相麵見過大人,暗自掐了一卦,知大人心中疑惑,特將此奉上。”


    年輕人說完,地上一個粗紙小口袋。


    徐子墨接過口袋,淡淡地說道:“我見你也不是一般人,不過我此來另有目的,希望我們不再彼此打擾。待我離身去職後,你我有緣再見。”


    徐子墨此話意思,既是警告,也是惋惜。


    警告其不可擅自用術,打擾民間生息。雖然先前的把戲都隻是些江湖套路,徐子墨不屑一顧,但是這年輕人能相麵猜出自己三分心事,說明已有凡間道術。但是卻不知保守修煉,卻想打擾紅塵,幹預政事,實在可惡。


    惋惜的是,既有道術領悟,卻隻能遊離雜耍行伍,不能跳出凡塵成道,著實可惜。


    年輕人再三叩首謝恩,起身離去。


    見那年輕人離去,胖子緩緩說道:“老大,他那把戲怎麽變的?”


    徐子墨平複心情,輕聲說道。


    徐子墨:“這個簡單。”


    徐子墨:“首先是本子裏挑選出來的九宮格。”


    徐子墨:“比如說挑出來的是‘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陳’。”


    徐子墨:“然後再從段子上選出一個九宮格。”


    徐子墨:“比如說裏麵是‘趙’‘劉’‘金’‘於’‘孟’‘嚴’‘毛’‘杜’‘宋’。”


    徐子墨:“這兩個挑出來的九宮格中,隻有一個重複的,那就是‘趙’,所以來者姓趙。”


    胖子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那隻鳥是怎麽回事。”


    徐子墨:“算出來人姓氏後,找出對應姓氏的紙簽,偷偷抹上菜籽酥油之物,再隨便選出幾隻簽不做處理。”


    徐子墨:“那隻鳥是平時經過訓練的,所以會銜出對的簽。”


    胖子:“那老大,天底下人那麽多姓,他的九宮格記不全呀?”


    徐子墨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徐子墨:“天下姓氏數百,但是常見之姓不過四十有餘。”


    徐子墨:“他隻要能熟練把控其中二十,便餓不死。”


    徐子墨:“如果來人的姓氏不在收錄,隻需說‘貴人命理高貴,神鳥法力淺薄,不敢冒昧’。”


    胖子:“原來如此。”


    兩人一言一語地向大理寺走著。


    胖子:“老大,這幾天你有什麽打算。”


    徐子墨猶豫片刻,不過轉念一想胖子也不是外人,便隨口說道。


    進大內,但是具體是哪裏,徐子墨心裏也沒有頭緒。


    這時,徐子墨想起那年輕人給自己的紙袋,便從袖帶中取出,緩緩打開。


    徐子墨冷冷一笑,小聲說道。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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