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彬不敢相信一向悶驢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小兒子,竟然敢指著他讓他滾出去。


    他該不會真以為,老爺子把公府交給他,就是他的了吧?


    “豈有此理!你可還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可還知道倫理綱常,你信不信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任你再有能耐,你的仕途也毀了?”


    季晏禮臉上的笑緩緩收了起來,他慢悠悠站了起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確實,父親說的也在理。”


    季文彬得意的咧開嘴,孝道壓死人,隻要他是季晏禮老子,季晏禮再有能耐又如何?還不是得敬他讓他。


    季晏禮伸手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扯過來,漆黑的眼裏都是冰冷的嘲諷:“與其讓父親出去亂說,不如直接下藥把你毒死,一了百了。到時候我就說是季硯南因為不能繼承爵位對父親懷恨在心,剛好還能順手除了他,一箭雙雕,還多虧了父親提醒。”


    季文彬驚恐的看著他,見他一臉認真仿佛真準備這麽做,嚇得腿都軟了。


    “你,你敢!我是你父親!”


    “我知道,”季晏禮勾唇,“所以等你死後,我會把你葬在祖墳裏,不會草席一裹扔去亂葬崗的,你放心。”


    他示意下人把東西端過來,黑漆漆的一碗泛著腥臭味的液體懟到季文彬嘴邊,讓季文彬駭然。


    他慘白著臉搖頭躲避,從嘴唇到膝蓋,整個人都抖成了篩子。


    “晏禮,父,父親錯了,父親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原諒我吧。”


    季晏禮驚奇:“爺爺曾經拿棍子打你你都硬著骨頭非要納張氏進門,怎麽這會兒就成了慫包?嘖嘖,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


    季文彬敢怒不敢言,那能一樣嗎?老爺子再怎麽樣也不會打死他,可季晏禮這個小畜生,是真要他死啊。


    不管他怎麽躲,那碗黑漆漆的藥最終還是灌進了季文彬的嘴裏,後麵的下人在他背上一撫,咕咚一聲,一滴沒灑全被他咽了下去。


    “啊——”


    他慘叫著軟在地上,用力扣著自己喉嚨。他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燒疼的厲害,渾身的皮膚像被人生剝一樣疼的他幾乎要昏死過去。


    季晏禮就那麽淡淡的看著,眉眼都沒動一下,隻在他身下流出騷臭的液體嫌棄的皺了下眉。


    過了一刻鍾,他揮了揮手,下人把一顆棕褐色像拳頭那麽大的藥丸扔到地上。季晏禮輕聲說了句:“解藥。”


    季文彬頓時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抱著那藥丸啃了起來。


    藥丸的味道苦澀難聞又腥臭無比,剛吃了一口,季文彬就忍不住嘔了出來。


    “想死可以選擇不吃。”


    季晏禮又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欣賞他那狼狽樣,直到季文彬流著淚把一整顆藥丸都吃了下去,他才又說:


    “這藥隻能暫時緩解你體內的毒素,以後每月初一十五,毒性複發的時候,我會讓人給你送壓製的解藥,當然,這取決於你聰不聰明,如果亂說什麽不該說的……那你就隻能活活疼死了。”


    季晏禮讓人給季文彬換一身衣服,然後請他出去。


    等季文彬腳步虛浮被人半脅迫的帶到府門口時,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季硯南和季瀾兒以及宋靜書也被扔了下來。


    “硯南?!瀾兒!!!”


    季文彬自己都還虛弱無比,見他與張氏的一雙兒女閉著眼被隨意扔下,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血跡滲透,慌忙過去,查看情況。


    手在鼻下探了探,還有氣兒,他鬆了口氣。


    隨之而來的又是滔天怒火。


    “季晏禮!你連兄弟姐妹都不放過嗎?你還是不是個人!”


    季晏禮從門內走出,涼涼的目光盯著他,讓季文彬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剛生出的一分膽色也收了回去。


    他幹笑:“晏禮,爹是說,獨木難支,你留著他們以後也能幫襯上你,何必……”


    “不過是兩個廢物,能幫的上我什麽?再說了,他們私自動用我娘的嫁妝,沒有像張姨娘一樣發賣出去都是我心軟放他們一馬。”


    晴天霹靂。


    季文彬被劈的半天回不過神,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張氏被……發賣?”


    季晏禮對他絕望的目光中點了點頭,“你看你,哭什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有了張氏你還可以找李氏王氏鄭氏郭氏,我也是為了你好。”


    “說起來,也是父親你的不對,如果你不養大張姨娘的心,不讓她亂動不該動的東西,她又怎麽會有這種下場?哎,都是父親你害的啊。”


    季文彬想一拳揍死這個不給人活路的小畜生,可體內毒素未清,他又打不過季晏禮,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最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把他們打包扔去莊子吧。”


    至於同樣昏迷的宋靜書,季晏禮想了想,讓人把她抬了進去。


    後邊的大戲還得宋靜書配合著唱呢。


    宋靜書在柴房醒來,身上鑽心的疼讓她忍不住叫出聲。


    疼,真疼啊。


    早知道這麽疼,不管季硯南怎麽求她,她都不會同意替他分擔那些板子。


    不過,宋靜書安慰自己,好在她挺過來了,相信有了這次的患難與共,季硯南會更愛重她。


    想到這,她才分出心神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陰暗潮濕,髒亂,宋靜書蹙眉,不敢相信堂堂信恩公府還有這種地方。


    她身上疼的起不來身,隻能扯著嗓子喊:“有人嗎?有人嗎?來人……幫我叫個大夫來。”


    過了會兒柴房門打開,外麵的人都沒有出現,一隻胳膊伸進來扔了個饅頭就又鎖上了門。


    宋靜書覺得恥辱,她想硬氣的把饅頭扔回去,可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


    把人渣該扔的扔該關的關,季晏禮覺得整個信恩公府都安靜下來。


    他站在院子裏,看著不遠處的大樹,腳尖輕輕一點,毫不費力就一躍而起,下一秒,整個人已經站在了高處的樹枝上。


    這種感覺太過奇妙,用任何語言都無法言喻。


    他熟悉著一招一式,感受著內勁在體內運轉,一出拳,不遠處一塊大石頭爆破碎成渣屑。


    “好!”


    一道雄厚的聲音響起,高大偉岸的男人出現在院子口,季晏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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