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個消息,能不能換我一條性命?”


    “當然可以。”李清風嘴角微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盡管對於李清風和朱清雲二人而言,這個情報還並不算特別震撼,甚至因為不是天罰仙君的原因,導致二人心中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不過相對來說,如今能查出其中一個內奸,也已經是很大的勝利了,畢竟有一就有二,隻要能將其中一個抓出來,那麽後麵的肯定也會牽絲掰藤,最終一個個都露出廬山真麵目。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位藏在清雨峰的重要人物,有什麽比較明顯的特征?”


    “或者說,他是不是我們的大師兄林清玄?”


    當說到林清玄三個字的時候,李清風又刻意的加強了語氣,先前還流露著淺笑的臉龐,此時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與他神色一樣凝重的人還有朱清雲,畢竟對於朱清雲而言,這件事情絕對非同小可,林清玄是她目前極為尊敬的一個人,而且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二人之間的感情其實勝似親兄妹。


    盡管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林清玄會做背叛峨眉的事情,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內心還是略微有一些忐忑,甚至有些拿不定主意。


    至於法海和許仙二人,他們相對倒是要淡定一些,畢竟這是峨眉的家事,他們完全可以做到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不過就法海的立場來說,他從來也沒有懷疑過林清玄會是內奸,盡管林清玄之前對他下過靈蠱,而且有時候行事也確實工於心計,但就事論事,林清玄無論是學識還是修為,以及人品,那都絕對沒有問題,這一點法海倒還算客觀公正。


    所以當聽到李清風說出林清玄三個字的時候,法海內心反倒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感覺,因為這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笑話。


    而許仙的看法,其實也是大致與法海相同。


    “不是。”


    玉遠尷尬的聳了聳肩,解釋道:“那個人的名字我雖然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他不是林清玄,而且他雖然也是清雨峰的一個重要人物,但遠沒有林清玄這個峨眉大弟子重要。”


    “隻是據傳他與峨眉的掌教仙人張子陵走得比較近,僅此而已。”


    “哦……”


    李清風眼珠子微微一轉,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幾名峨眉弟子的身影,不過由於跟在張子陵身邊的峨眉弟子也確實比較多,一下子還真不好確定。


    而玉遠所能提供的消息又有限,他也就隻能暫時先不去追究這麽多了。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見他們幾人都已經沒有再繼續發問,於是玉遠硬著頭皮詢問了起來。


    當然他心裏肯定也清楚,對方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放他離開的,但他內心強大的求生欲,還是促使他問出了這句話。


    “目前暫時不能。”


    望著玉遠那張看似儒雅,實則已經有些狼狽的臉龐,李清風沉聲道:“你可能得跟著咱們先返回峨眉,並且等到許大夫將萬載寒玄的解毒丹帶回杭州城之後,我才有可能考慮放你離開峨眉。”


    “但在此之前,為了保證許大夫的行蹤不被透露出去,你隻能暫時先委屈一下,在咱們峨眉待上幾天。”


    “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我峨眉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到了峨眉之後,肯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的委屈!”


    “唉……”


    其實玉遠早就已經料到了這種結果,但在聽到李清風這番話之後,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一些落寞。


    要知道他們被派來火龍山中執行任務,其實是有時間限製的。


    如果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返回十萬大山的總壇去複命,那麽在十萬大山總壇的眼裏,他們幾個師兄弟便算是犧牲了。


    之後就算他能順利的離開峨眉,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回到十萬大山,就算厚著臉皮返回十萬大山總壇,也會被總壇的人給殺掉滅口,這是天罰仙宗的規矩,玉遠心裏比誰都清楚。


    而李清風他們此去峨眉的目標是煉製丹藥,那麽至少也得五六天的時間才能離開峨眉,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如果煉丹不順利的話,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那時候早就超出了他返回十萬大山複命的時間,所以對於他來說,不能及時的返回十萬大山,那就等同於死。


    “怎麽?”


    “我都已經說了會放你離開,你還歎什麽氣?”李清風大概也是有些不太理解玉遠的表現吧,所以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你有所不知。”


    玉遠無奈的苦笑一聲,嘀咕道:“天罰仙宗的規矩十分森嚴,如果我不能及時返回天罰仙宗複命的話,那麽就算將來你把我放了,我也是死路一條,因為在天罰仙宗的眼裏,那時候的我早就已經死了。”


    “這……”


    “你們這是什麽修仙門派啊,怎麽還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規矩?”


    “我看你們這是沒有感情的殺手門派吧!”李清風不滿的皺了皺眉,對於玉遠所說的這些話,他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你可以這麽說。”


    玉遠抬眼打量李清風一眼,複又將目光依次從許仙和朱清雲身上挪過,最後落在了法海的身上。


    與法海對視一眼之後,玉遠忽然說道:“法海禪師,不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求我?”


    此時法海正坐一邊冷眼旁觀呢,對於峨眉的這些內務之事,他可是沒有太多興趣的。


    哪裏料到玉遠忽然又將火燒到了他的身上。


    於是迷茫的搖了搖頭,詢問道:“你我二人素無交集,你能有什麽事情求我?”


    “我……”


    玉遠略微些遲疑的望著法海,思忖了片刻之後,忽然咬了咬牙,懇求道:“我聽說你們佛門最為包容,也最為慈悲,如今我基本上已經算是被天罰仙宗給拋棄了,將來就算峨眉肯放了我,我也是無處可去。”


    “天地之大,卻並沒有我玉遠的容身之地,所以我想跟著禪師一起修行,做禪師的隨身護法,可以嗎?”


    “做我的護法?”


    法海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要知道他自己也不過是金山寺的一個不知名小禿驢罷了,哪裏有什麽資格收護法僧啊。


    何況這玉遠還不是尋常人,而是天罰仙君的弟子,這天罰仙君可不是好惹的,至少目前法海感覺自己是惹不起天罰這個人的。


    “沒錯,我想做禪師的護法,日後就跟著禪師修行,如此一來,也就有了一個庇護之地。”


    “否則以天罰仙宗的規矩,我一旦沒有及時的返回十萬大山複命,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不太合適吧?”


    法海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苦笑道:“你是一個世俗中人,而我是一個出家人,咱們壓根不是一個世界的。”


    “你如果想做我的護法僧,那就必須得剃發出家,對於你們這些凡俗之人來說,能拋得開花花世界嗎?”


    “我願意出家!”


    玉遠幾乎沒有半分的猶豫,當場便信誓旦旦的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跟你出家我至少還能活命,說不定將來修行有成,還能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高僧大德。”


    “何況這些年在天罰仙宗裏跟著他們打打殺殺,我早就已經累了。”


    “如今不想再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這也不失為一個重頭再來的契機,所以如果禪師不嫌棄的話,就讓我跟著你修行,為你端茶倒水,如何?”


    “不不不,還是不行。”


    法海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婉拒道:“你的修為非同一般,若是讓你做一個端茶倒水的和尚,那太屈才了。”


    “何況我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和尚罷了,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教化你,所以你還是另找明師吧!”


    “法海禪師……”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許仙卻忽然望向了法海,饒有興趣的說:“其實我倒覺得玉遠跟著你去當和尚挺好的,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是能救玉遠一命,這不也是一件大功德嗎?”


    “再者說了,你最近不是在杭州城開了一個分寺嗎?”


    “目前正好也缺人手啊,如果能讓玉遠跟著你回去的話,這對於你的分寺來說,也算是如虎添翼了,畢竟玉遠的修為也非同一般,將來你招收了新的小沙尼,也可以請玉遠幫你傳授他們防身之法啊。”


    “再者,我看玉遠這個人也挺精明的,本性也並不算壞,加以教化的話,也許又將會是正派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星。”


    “所以你不妨考慮一下,看能不能將他帶回杭州城去?”


    “這……”


    原本對於這個提議,法海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但是方才聽許仙這麽一說,好像又確實有幾分道理,尤其他開在西湖邊的那個分寺,如今可能也已經在在秦員外和廣亮禪師的監督下完工了,那麽接下來寺中肯定也需要一些僧人來進行管理和運營,總不能一直讓靈隱寺的僧人來幫忙吧?


    而玉遠這個人雖然工於心計,但若是他的心計能用在正途上,那對於將來杭州分寺的發展,可是有著極大助力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玉遠的修為也確實可觀,隻是稍遜於李清風罷了,如果能把玉遠吸納過來,那自己首先就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這一點優勢是毋庸置疑的。


    “我看這個法子可行。”


    這時朱清雲也揚了揚秀美,提議道:“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救一個人卻很難,如果咱們能把一個本來該死的人,變成一個有用的人,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


    “不如禪師就收了玉遠這個護法僧吧!”


    “唔……”


    法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朱清雲和許仙都已經把道理都說明白了,他也確實沒有理由再加以拒絕。


    當下眼珠子一轉,望著玉遠那張儒雅的臉龐,沉聲道:“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跟著我修行佛法嗎?”


    “當然!”


    玉遠重重的點了點頭,回應道:“我玉遠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也罷。”


    在得到了玉遠的保證之後,法海會心一笑,朗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了你這個護法僧,等回到杭州城之後,就由你幫我來接管杭州分寺!”


    “多謝師傅!”


    玉遠欣喜的笑了笑,然後跪倒在地,朝著法海叩拜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激動,已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頹喪之氣。


    “起來吧。”


    法海右手輕輕一揚,一股柔和的力道從他的手掌心中迸發出來,筆直將玉遠的身體從地上給托了起來,使他無法再繼續跪拜。


    盡管對於“師傅”這個詞他還有一些不太好意思,或者說有些抵觸,不過話又回來,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徒弟,如今終於成為了別人的師傅,似乎心中又隱隱有些暗爽不已。


    “以後不必對我行這些跪拜之禮,咱們佛家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不用把你在天罰仙君那裏的一套用在我的身上,何況論年紀你比我還要大一倍,所以今後咱們之間不必行跪拜禮。”


    “明白。”


    玉遠會心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歎自己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之前那幾十年在天罰仙宗的生活,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這麽多年都不能以真麵目示人,而且還經常被要求去做一些自己並不太願意做的事情。


    最要緊的是,他們這些弟子的命,在天罰仙君的眼裏就和畜生差不多,而如今終於有一個把他當成人看的人,他心中怎麽可能不欣喜萬分呢?


    此時的法海就如同玉遠生命中的一盞明燈,在他最無助,最需要的時候給了他前行的方向。


    所以玉遠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天罰仙宗回不去了,而且他自己也不想再回去了,那麽跟著法海一起修行,反倒可以讓自己的人生重頭再來了。


    “行了,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吧,遲了怕是山中又要生出什麽變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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