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前方紅光微微一閃,那披著一頭紅發,長相有些陰柔的小蜈蚣精已經幻化在了前方的山道之上,一身紅袍似火,恰好其分擋住了許漢文的退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既然來了,那就別想再走了!”


    小蜈蚣精朝著許漢文詭譎一笑,眉梢眼角俱是喜色。


    想他前日因為行動失敗的原故,差點被天蜈給滅了,不想今日在山中卻再度遇到許漢文,這讓小蜈蚣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把許漢文給殺了,今日他怎肯罷休呢。


    況且這也是他在天蜈麵前立功的一次大好機會,能不能從黃龍洞群妖中站穩腳跟,就看眼前一戰了。


    “你這蜈蚣精為何三番四次與我過不去?”


    見前路已經被擋住,想要突破蜈蚣精的防線幾無可能,許漢文索性停在了原地,一邊與這蜈蚣精周旋,一邊冷靜的思忖起脫身之策。


    “恰好相反,不是我們與你過不去,而是你和李公甫的舉動壞了我家天蜈大王的行功修為,大王忍無可忍之下,這才決定將你二人鏟除。”


    “要怪就怪你們這些凡人不自量力,放著太平日子不過,非要茅坑裏打燈籠——找死。”


    “明明沒有能力卻想多管閑事,最後非但救不了這一城人的性命,連自己的小命也給搭了進來……”


    “等等!”


    這時許漢文忽然擺了擺手,打斷了前方正得意洋洋的小蜈蚣精,接著又麵色凝重的反問:“方才你說我和姐夫壞了天蜈大王的行功修為,這又是何意?”


    “莫非這段時間城裏失蹤的女童,都是被你家大王抓去練功了?”


    “你小子倒也還算聰明,隻可惜聰明人大多都死得比較早!”


    小蜈蚣精嘴角一揚,得意的冷笑:“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家大王乃是一條修行兩千多年的飛天蜈蚣,前段時間因為受了極重的傷,急需童女之血來進行采補,從而恢複功力。”


    “若非你姐夫李公甫向知府大人提議入夜之後封城,致使城裏的百姓提高了警惕,否則天蜈大王早就抓齊了四十九名童女來采補練功,又何須如此大費周張。”


    “而你的保安堂藥鋪在這段時間裏,又收治城裏那麽多中了玄陰之毒的人進行醫治,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天蜈大王的另一計劃,所以你二人是自找死路,怨不得旁人!”


    “那你家大王弄的這些玄陰之毒,與他吸取童女精氣又有什麽關聯……”許漢文眉頭一皺,饒有興趣的追問起來。


    與此同時他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試圖尋找一個脫身之法。


    “不知道。”


    小蜈蚣精不耐煩的瞪了許漢文一眼,當場嗬斥:“你一個將死之人,知道這麽多就夠了,其它的情況就算告訴你也沒有多大意義,你還是安心上路吧。”


    言罷,小蜈蚣精右手一揚,一柄火紅色的長劍憑空從掌心裏幻化出來,隨即身形一躍,如同飛魂幻影般飄到許漢文的跟著,手中長劍直刺許漢文的胸膛。


    那長劍帶著絲絲的陰寒氣息,一經出鞘便攝人心魄,顯然不是凡俗之物。


    這一次小蜈蚣精長了些記性,沒有再像上次龍井山一戰時那般婆媽,一出手就是淩厲的殺招,不給對方半點逃命的機會。


    小蜈蚣精雖然戰鬥力不高,但好歹也是修行了三百多年的精怪,日積月累之下已然頗具氣候。


    正常情況下來說,精怪的道行超過三百年之後,就可以自如的幻化成人形,同時也具備一定的法術基礎,以及騰雲和禦風之術。


    三百年是精怪跨入修仙境的第一道坎,隻有具備了幻化人形的能力之後,才能朝著飛天成仙的方向修行。


    若是拿精怪與凡人進行類比的話,凡間最厲害的那一類武林高手,其戰鬥力也頂多與三百多年的精怪持平,而精怪在有法術和幻術加成的情況下,可以秒殺武林高手。


    許漢文頂多就是一個二流的武林人士,早年雖然跟著姐夫練過幾套拳法刀法,但與頂尖武林高手相差甚遠,況且此刻有傷在身,更是沒有辦法與蜈蚣精相提並論。


    但他好歹也是一個練家子,總不至於一招之下便被對方擊斃。


    眼看情勢危及,他嚇得慌忙將手中藥箱朝著蜈蚣精砸了過去,同時足下輕輕一點,艱難躲開了蜈蚣精這致命的一擊。


    但在閃躲之時,左臂還是不免被劍鋒所帶的銳氣劃傷,一縷鮮血當場溢出。


    躲開了對方一擊之後,許漢文也顧不得去撿那藥箱,邁開步子便朝著西湖的方向猛奔,連頭也不敢回一下。


    可惜以他這凡人之軀,就算開足了馬力,但在速度方麵也不可能與身懷騰雲駕霧之術的精怪相提並論。


    僅僅隻是逃出十來米的距離,便被一股無形之力一拳擊中,身體當場摔飛出去,狠狠撞到了前方的古樹之下。


    刹時間隻感覺全身氣血上湧,喉頭微微一甜,嘴角已然是鮮血溢出。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方才這一陣猛烈的撞擊,幾乎把他的五髒都給撞得有些移位了。


    腦海之中更是暈暈乎乎,別說站起來逃命,就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手腳更是鬆軟無力。


    迷糊之間隱約看到身著紅袍的蜈蚣精舉著長劍朝著他飛了過來,那猙獰的麵孔甚至已經有些扭曲,此時他的頭皮都已經能夠明確感受到劍尖的殺意。


    “我命休矣……”


    許漢文無力的在地上掙紮了一下,迷糊間看到樹林上方的空中一道青光微微閃了閃,隨即暈了厥過去……


    且說法海那日在西湖邊跟丟了小蜈蚣精之後,便獨自一人進了杭州城,來到西湖邊的靈隱寺中借住。


    這靈隱寺也是江南地區數一數二的名寺,與金山寺的名聲不相上下,尤其在杭州與臨安一地,那更是家喻戶曉。


    寺中曆來高僧大德頻出,其中最為著名的僧人當屬濟顛和尚,此人修為高深,精通佛法,傳言乃是西方佛界的降龍羅漢轉世,被整個蘇杭地區的百姓尊為活神仙。


    原本對於這個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濟顛和尚,法海確實有幾分興趣,想要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酒肉和尚。


    無奈此人喜歡流連於市井之中,笑看人間百態,卻並不常在寺中修行,所以平日在靈隱寺中幾乎見不到他的蹤影,據傳他上一次回到寺中,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法海到了靈隱寺之後,第一時間拜見了寺中的主持。


    當主持得知他乃是金山寺中執法僧智慧禪師的徒弟後,立即以貴客之禮相待。


    非但給他安排了最幹淨舒適的上房,還讓年僅十六歲的法海來到飛來峰的大雄寶殿之中給群僧講經,完全待以上僧之禮。


    對於年紀輕輕的法海小和尚來說,這倒也確實是一個大場麵。


    尤其他重生到金山寺這三年裏,大多數時間都是被智慧禪師給關在金山寺的後院裏,暗自修行道門仙劍訣,為了避免被其它僧人發現智慧禪師早年曾是劍仙的身份,所以法海這些年與寺中其它的僧人來往並不算多。


    見識過最大的場麵也不外乎就是金山寺一年一度的水陸法會,屆時群僧出動,為超渡一年中那些枉死之人念經,一念就是三天三夜。


    然而對於法海來說,這也不過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金山寺在規模方麵可以說遠不及靈隱寺這般宏大,僧人數量更是無法相提並論,所以當法海坐在飛來峰的大雄寶殿中,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盤腿而坐的僧人時,因身旁沒有智慧禪師相伴,內心竟無端生出一絲忐忑之情。


    好在這些年智慧禪師除了暗自傳他道門法術之外,同時也傳了他一些極為精深的佛門秘法,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倒也有些造詣。


    法海如今佛道雙修,在學識方麵確實是有其底蘊所在,故而略微忐忑之後,他便講了一個當年六祖慧能關於風動還是幡動的典故,從而引發了大殿中群僧的交流切磋,一時間這場關於金山寺與靈隱寺的佛法交流會,倒也還算熱鬧。


    法會完畢之後,法海又主動找到了主持,打算向主持學習一下寺廟經營之道。


    自打法海進入靈隱寺借住之後,便發現這靈隱寺來來往往的香客,幾乎是金山寺的十倍之多,而且這靈隱寺的香火之旺盛,錢財之雄厚,完全是金山寺無法相提並論的。


    原本早年在金山寺所見所聞,就已經感覺寺中的香火極為鼎盛了,但到了杭州一地,見識了這所謂的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富庶之後,這才明白金山寺的那點香油錢,以及寺中那些僧人的業務能力,與靈隱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同時也不得不感歎,江南一地的百姓將金山寺與靈隱寺並稱,那簡直就是越級碰瓷。


    帶著將金山寺分號開滿整個大宋的崇高理想,他當然有必要向靈隱寺的主持請教一下生財和經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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