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丁青和李明宇從莫聰家離開,走到小區門口時,相對一望,滿臉無奈。


    既然莫聰態度如此強硬,甚至不惜絕食明誌,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


    第一,聰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要和父母斡旋到底。


    要知道,這老實人一但鑽了牛角尖,不要說八匹馬,就算八十匹也不見得拉得回。


    第二,萬一因為二人所謂的“好意勸誡”,使莫聰改變主意,將來若是後悔,難免要怪罪二人。


    到時候,若是搞得朋友都沒得做,實在得不償失。


    更何況,


    說實在的,對於莫聰的決定,二人雖然不能說完全讚成,但打從心底裏佩服。


    畢竟一朵溫室裏的花朵,能夠走出舒適圈,主動接受外麵的風吹雨打,是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勇氣的。


    隻是臨走前,看著莫母失望的眼神,丁青實在有些於心不忍,有種兩麵不是人的感覺。


    畢竟從父母的角度出發,有什麽比看著孩子安穩度過一生更重要的事?


    “這小子終於男人了一回!”


    李明宇一邊走,一邊感慨道。


    像他們這樣的高中生,雖然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但極少有人敢違逆父母的意思——父母規劃的道路不見得最完美,但一定是最合理,也是最舒適的。


    所以,就莫聰今天的表現來說,哪怕是向來叛逆的李明宇,也自認做不到。


    “他是男人了,隻是苦了他的父母……”


    丁青搖頭歎息,不禁想起自己當年叛逆逃學那會兒,沒少讓父親操心,母親也不知偷偷流過多少次眼淚。


    李明宇一拍他肩頭,道:“跟莫聰待久了,你怎麽也變得娘們唧唧起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自己的決定。他既然敢邁出這一步,就別怕崴著腳!”


    他一步跨到丁青麵前,轉過身,倒退著向前走去,接著道:“再說,當兵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你看哪吒的姐姐,多威風,手下有那麽多士兵替她辦事!”


    丁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對西極軍校實在沒什麽好感,把人訓練成毫無感情的戰爭機器,未免有些不仁道……”


    “啥仁道不仁道的?”


    李明宇瞪大眼睛,道:“‘男兒一命為王庭’!有什麽問題?”


    丁青不再與他爭辯,畢竟這個世界與自由平等,追求社會主義的前世,截然不同。


    這個世界的人,對於王庭的絕對臣服,不亞於古代百姓對廟堂和皇帝的狂熱崇拜。


    “封建啊!”


    丁青自言自語道。


    “啥叫封建?”


    “沒啥,我瞎白話的……”


    這個世界沒有“封建王朝”這種說法,所以李明宇也沒在意,以為他隻是擔心莫聰。


    隨即寬慰道:“想開點,要是莫聰以後真能混個軍官當當,咱們也跟著沾光不是?”


    丁青隻能點點頭。


    “好了,別想了,要不要跟我去網吧玩會兒?”


    李明宇伸手指向不遠處的網吧,眼神期待。


    “額……我還是回家複習功課吧。”


    丁青婉言謝絕。


    “也對,你現在的戰力值今非昔比,將來說不定是朝歌西岐的存在。”


    李明宇聳了聳肩,咂咂嘴道:“我自個兒去,不耽誤你。”


    說完,便急著離開。


    丁青忍不住叫住他,“李明宇,你的戰力值雖然一直在專科線徘徊,但以你的頭腦,努努力考個三本完全不成問題。”


    他頓了頓,接著道:“可我看你一上課就睡覺,放學不是網吧就是電玩城,好像完全沒有學習的心思。怎麽……放棄了?破罐破摔?”


    李明宇回過頭,一張臉籠罩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起來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


    緊接著,


    一反常態,


    沉著臉,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丁青,你知道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有些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裏,就像你,就像莫聰。可我的命,卻掌握在別人手裏啊……”


    說完,


    又聳了聳肩,


    轉身走入車水馬龍的夜色之中。


    看著他略顯深沉的背影,丁青站在原地,眼神呆滯。


    啥意思?


    難不成你還是個隱藏的富二代,高中一畢業就要回家繼承巨額財產?


    丁青一邊嘲笑自己想多了,一邊打車回家。


    ……


    ……


    下了車,


    丁青手插口袋,快步向前走去。


    老城區沒有路燈,陰惻惻的老路一直延伸到不遠處的黑暗之中,仿佛直通地獄。


    夜已深了。


    這裏是陳塘市有名的貧民區,這片地方搬走的搬走,拆遷的拆遷,除了外來務工人員和孤寡老人,實在沒什麽人居住。


    所以,


    每晚九點以後,街麵上的商鋪基本就關得七七八八了,一來沒什麽生意,二來為了節省電費。


    相對於莫聰居住的高檔小區,丁青家所在的住宅區,顯得簡陋、破敗,簡直就像隨時都會倒塌的危房。


    在夜色中看來,又平添幾分陰森可怖的氣息,好像有不可名狀的鬼物,正躲在黑暗中貪婪窺探。


    這個世界有沒有鬼?


    丁青不知道。


    但卻有人!


    就在他即將上樓的時候,


    樓道裏忽然竄出四道迅捷身影,迅速占據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他逼停在中央。


    偷襲?


    丁青心裏咯噔一下,第一時間運轉戰力,嚴陣以待。


    隻是當他看清四人的模樣後,不由得露出驚訝的神色,脫口道:“怎麽會是你們?!”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四大天王!


    隻見,


    四人與之前判若兩人,精神狀態十分糟糕,臉色蒼白,眼圈深重,好像已多日未曾合眼。


    此時雙目通紅,嘴唇緊抿,赫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掌中不是拿著棍棒,就是緊握匕首,就像四頭餓極的惡鬼,隨時準備撲上來吃人。


    丁青並不是第一次被四人“包餃子”,但此時的氣氛分明有些不對勁!


    因為戰力值提升的關係,他對敵意的感知已今非昔比。


    所以,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此時,


    四人身上正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殺意!


    這股殺意並不是單純的“打你一頓”或者“教訓教訓你”之類的感覺,而是真真切切的殺人氣息!


    丁青掃了四人一眼,目光又在他們手裏的棍棒和匕首上停頓片刻。


    隨即苦笑道:“四位大哥,我的確曾經得罪過你們,可也不至於讓你們恨到非殺不可的地步吧?”


    他如今雖然戰力精進,但依舊秉持著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的做人原則。


    更何況,


    他身上還背著警告處分,稍有不慎就是開除,暫時夾著尾巴做人總是沒錯的。


    “是你害了我爹,就是你!”


    魔禮海沙啞地咆哮著,戰力值已然提升至巔峰,雙目似有怒火在燃燒,握住匕首的手格格作響。


    魔滄海被捕後不久,就被上頭莫名其妙地撤了太守一職,因為要配合調查,四大天王也已多日沒來學校。


    對此,


    丁青自然有所耳聞,


    隻是他聽說,魔滄海撤職是因為匿名舉報,四大天王為何會將矛頭指向自己?


    丁青欲哭無淚,“四位大哥,你們不會懷疑是我舉報的吧?天地良心啊,我又不知道太守大人平日裏的所作所為,如何拿得出舉報材料?”


    “廢話少說!”


    魔禮海咬牙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丁青,今晚此時,就是你的死期!”


    “啥,魔滄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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