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找我?”


    楊承業寫好藥方,剛剛走出房間,年僅五歲的沈福便奔奔跳跳地跑了過來。


    楊承業蹲下身子,對沈福說道:“三兒,你已經是大孩子了,現在二叔要帶你去辦件大事,有沒有興趣?”


    沈福歪著腦袋,問道:“二叔要帶三兒辦什麽大事?”


    楊承業笑道:“二叔先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邊走邊說。”


    “好!”


    沈萬三答應一聲,與楊承業走出了沈家。


    崗子村的村民動作很快,在沈佑的召集下,用了短短一日的時間就蓋好了粥棚,順便還背靠樹林建好了一排屋舍,甚至還有一間藥堂。


    藥堂裏麵架著火,火上有一口大鍋,鍋裏是漆黑的藥液,藥液正在不停地沸騰。


    “沈大官人,你讓在下配的這個是何藥?”


    一名身著青袍,長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對沈佑問道。


    此人名叫朱逢春,乃是嘉興城回春堂的配藥師,是沈佑花了一天一貫錢的工錢請來的。


    沈佑按照楊承業的吩咐前往嘉興城請配藥師,好多配藥師聽到要給難民配藥紛紛拒絕了,唯有回春堂的朱逢春為了一貫錢的工錢答應了下來。


    沈佑搖頭道:“這個好像是叫藿香正氣水,是給過往的難民喝的。”


    頓了頓,沈佑對朱逢春問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酒味?”


    朱逢春說道:“這個湯藥就是按照大官人給的藥方配置的,廣藿香油、蒼術、陳皮、厚樸、白芷、茯苓、大腹皮、生半夏、甘草浸膏、紫蘇葉油,裏麵還放置了一兩沈家釀造的酒,所以才有如此大的酒味。”


    沈佑恍然道:“難怪!”


    朱藥師將熬製好的湯藥裝起來繼續熬。”


    沈佑說完便來到熬粥的草棚下,看著滾滾的湯鍋,沈佑心頭直抽,這可是沈家糧庫裏所有的存糧了。


    “老爺,你看!”


    突然,福伯指著遠處的人群,對沈佑說道。


    沈佑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個身著襤褸,麵黃肌瘦的難民緩步而來,每一個都顯得疲憊不堪,有男有女,有老又少不一而足,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


    難民們看著沈佑這邊的粥棚,眼中直泛綠光,如果不是有十幾名身強力壯的莊丁在一旁,估計早就上來搶粥棚裏的糧食了。


    沈佑對著那些難民拱手道:“各位,鄙人乃是崗子村,沈家莊的莊主沈佑,近日聽聞淮河決堤,各位拖家帶口,背井離鄉向南而來,特意在此設置粥棚,給大家裹腹。”


    “現在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領粥,喝完粥後就可以在我們建造的屋舍裏住下,前方是萬萬不能去了。”


    聽了沈佑的話,所有難民當即痛哭流涕,對著沈佑拜了下去。


    “多謝沈大官人。”


    “沈大官人真是活菩薩呀!”


    “一路走來,各地都避開我們唯恐不及,沒想到沈大官人不光給我們施粥,還給我們提供住所,當真是感激不盡了!”


    聞言,沈佑心跳加速,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再次朗聲說道:“大家勿要客氣,一路勞頓,快來領粥。”


    難民再次拜謝,紛紛起身在粥棚前排隊領粥。


    看著難民們一個個端著粗碗狼吞虎咽的喝著粥,沈佑突然想起了自己隨著娘親一路南來的情景,與如今的難民何其相似,不由感慨不已。


    由於難民太多,施粥從清晨一直持續到日落西山才停止,不過此時沈佑又犯難了,由於人手不足屋舍建造的有些太少了,而難民足有數千,後續還有陸陸續續而來,根本無法住下如此多的人。


    仿佛明白了沈佑的心思,福伯來到沈佑身邊,說道:“老爺,這個是二老爺臨走前交給我的。”


    福伯說著將一個錦囊交給沈佑,沈佑接過,打開一看,當即笑了。


    隔了片刻,沈佑對正在休息的難民說道:“各位,由於沈某準備不足,供大家休息的屋舍有些太少了。”


    “現在雖然是炎炎夏季,但是這南方濕潤,夜間濕氣更重,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將這些屋舍讓給老人和小孩兒住,至於各位年輕小夥,就勞煩大家辛苦一下,跟沈某的家丁去多建一些,大家以為如何?”


    “好,我們聽沈大官人的!”


    沈佑話音剛落,所有難民便紛紛響應起來,並且與沈家的家丁門砍樹造屋了。


    大多數難民離開後,沈佑看到有幾個小孩躺在地上,渾身抽搐,急忙上去查看。


    “孩子!”


    幾名老人蹲在地上摟著小孩兒哭喊著,同時期盼的看著沈佑。


    “沈大官人,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可憐的孩子吧!”


    沈佑急忙問道:“發生了何事?”


    老人說道:“這兩天孩子一直都頭暈、口渴、四肢無力、出汗,身體滾燙,如今更是已經暈厥了。”


    沈佑急忙查看,發現這幾個孩子真如老人所說的一般,急忙對福伯說道:“福伯快去朱藥師那裏取幾碗湯藥。”


    “老爺,那湯藥可以隨便喝嗎?”福伯不無擔憂的問道。


    沈佑說道:“這些孩子頭暈、口渴、四肢無力、出汗,體溫高的可怕,同時伴隨大汗、口渴、頭暈、麵色蒼白或潮紅、皮膚濕冷,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與二弟所說的一般無二。”


    “而且二弟說過,就算是身體健康之人也可服用,快去吧,勿要耽擱。”


    福伯答應一聲,快步離開,時間不大便帶著兩個人,每人端著一碗散發著酒香的藿香正氣水匆匆趕來。


    “快,給孩子們服下!”


    沈佑對福伯他們吩咐一聲,便接過一碗藿香正氣水給一名孩子灌了下去。


    孩子們服下藿香正氣水,過了沒多久便紛紛醒轉,雖然還有些乏力,但是體溫正在緩緩退卻,已經不再頭暈惡心了。


    看到孩子們好了,所有難民同時哭了起來,紛紛對沈佑道謝。


    “好了!”


    沈佑對難民們說道:“這是天熱氣躁,中暑的症狀,為了避免大家再度中暑,都去那邊領一碗湯藥服用。”


    沈佑說著指了指朱逢春熬製藿香正氣水的草棚。


    沈佑看著如此情景暗歎一聲:“所有的事情都被二弟料到了,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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