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最初的尷尬之後,塗山風內心對於女兒的擔心還是壓過了尷尬。


    他幹咳了一聲,腆著臉道:“那個,賢侄,不知女嬌現在怎麽樣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那一聲賢婿他是叫不出來了,隻能改以賢侄相稱。


    巫支祁來找塗山風,本意就是想讓塗山風去勸勸女嬌,至少要讓女嬌先避一避風頭,此時自然不會隱瞞什麽。


    因此,塗山風一問,巫支祁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女嬌現在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聽巫支祁說完女嬌現在的處境以及他的猜測,塗山風頓時捶手頓足起來:“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她在哪?老夫這就去找她!”


    “陽城。”


    ............


    陽城。


    女嬌哄著啟睡下,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太陽已經落山了,但是禹卻還沒有回來——禹就算沒有成為人皇的繼承人,他也是有崇氏的首領,依舊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家裏的。


    看了一眼熟睡的啟那可愛的小臉,女嬌輕輕撫摸著他的麵頰,臉上滿是不舍。


    現在的啟,由她和大禹陪在身邊,肯定是幸福的。


    但是,如果她不在了,事務繁忙的大禹能照顧好啟嗎?


    就在女嬌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身影卻是無聲的出現在了窗外。


    “你果然在這兒。”


    蒼老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女嬌猛然驚覺。


    她抬頭望窗外看去,整個人頓時呆在了原地。


    “爹!”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塗山風冷哼了一聲,不過看到床上熟睡的啟,聲音出口時還是壓低了許多:“出來。”


    小院裏,女嬌低著頭站在塗山風身後,一言不發。


    她沒想到塗山風居然會找到這裏。


    沉默了一會兒,塗山風緩緩開口道:“孩子留下,跟我回青丘吧。”


    沒有想到塗山風會直接這麽說,女嬌愣了一下,隨即堅決的搖了搖頭:“不,爹,女兒不能走。”


    “不走你想死在這兒嗎?”塗山風猛地轉身,看著女嬌怒斥道。


    看著女嬌訝然的目光,塗山風仰天長歎:“你的情況巫支祁都和爹說了。你與那個禹既然是兩情相悅,巫支祁又選擇退讓了,爹也不好說什麽。但是,現在不是爹容不得你們兩個,而是整個人族容不得你!”


    “不要說禹會護著你這種傻話,你的性格爹我比誰都清楚,你留下來,隻有死路一條。”


    塗山風說破了一切,女嬌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而通過塗山風的話,她也是明白,雖然她狠狠地傷了巫支祁的心,但是巫支祁依舊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她。


    “巫支祁大哥真是的,他怎麽這麽傻。”語氣苦澀的喃喃了兩聲,女嬌直視著塗山風的臉,語氣堅決:“爹,女兒還是不能跟你回塗山,女兒如果走了,禹和啟他們會背負一輩子罵名的。”


    “那你非要死在這裏,讓爹我傷透了心不可嗎?”女嬌的話讓塗山風簡直怒不可遏,這孩子,到底要傻到什麽地步啊?


    “爹,對不起。如果女兒的死能換來禹和啟的安寧,女兒願意一死。”女嬌低下了頭,平靜道。


    “女兒知道,爹如果要強行帶女兒走,女兒反抗不了。但是,爹,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你......”


    聽到女嬌這麽說,塗山風伸手指著女嬌,氣的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看著女嬌堅定的麵容,塗山風最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許久,確認塗山風已經離開了,女嬌長舒一口氣,癱坐在了石凳上。


    “爹,對不起......”淚水,無聲的滑落。


    陽城外。


    看著孤身出來的塗山風,巫支祁心中一沉,隱約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前輩,如何?難道女嬌妹妹她......”


    “不要說了,就當老夫沒這個女兒!”


    一句話怒斥而出,隨後塗山風和巫支祁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良久,最後巫支祁輕歎道:“如果女嬌妹妹不願意和前輩回青丘,那我們就隻能另想他法了。”


    “還能有什麽辦法?”塗山風喟然長歎:“按照你所說的,人族當中顯然有人想要針對禹,而且那人的地位絕對不低,在這種情況下,女嬌的身份一旦暴露,光靠說是說不清楚的,單單一個妖族的身份,就足以讓她陷於萬劫不複之地,不管別人給她羅織什麽罪名,都會有人相信,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妖,尤其是我們這些南贍部洲本土,沒有歸順天庭的妖,都是萬惡不赦的。到時候,如果實在沒辦法,就算她恨老夫一輩子,老夫也要強行把她帶回青丘!”


    聽到塗山風這麽說,巫支祁在深感認同之餘,又突然靈機一動。


    他猶疑著說道:“前輩,既然人族對於已經歸順天庭的妖族並沒有太大的敵視,那麽......”


    “這決然不行!”沒等巫支祁說完,塗山風就悍然拒絕道:“青丘塗山一脈,素無爭霸之心,但也不願寄人籬下。正是因為如此,經曆了數代族人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青丘秘境。老夫豈可為了一女就讓青丘塗山一脈喪失自由?這樣老夫就成了青丘塗山一脈的罪人!”


    “前輩,晚輩不是這個意思。”看到塗山風這麽大的反應,巫支祁一愣,隨即連忙解釋道:“不瞞前輩,晚輩之前試圖阻止禹治水,並想以此為籌碼為我麾下那些兒郎換取一些生存的空間,但沒想到,不僅禹請來了數位聖人弟子,更有不少人暗中覬覦晚輩身上的寶物,晚輩一度陷入絕境。”


    “是天帝陛下救了晚輩。”


    “陛下不僅冊封晚輩為淮水水神,更給了晚輩麾下那些兒郎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天帝陛下如此大恩,晚輩無以為報,隻能為陛下效死。所以,晚輩剛才的意思是,晚輩可以試著去求一求天帝陛下,看看陛下能不能將女嬌妹妹也列入仙籍。如果女嬌妹妹能列入仙籍,那些人應該就沒有理由為難她了吧?”


    聽著巫支祁一口一個天帝陛下,以及語氣中那毫不掩飾的尊敬之意,塗山風不禁一陣恍然。


    天帝,沈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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