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行歌起死回生,口出橫霸之語,無上內力加持之下,聲音直是響徹四野。


    場中的淨宇教眾無不心神激蕩,畢竟護駕勢力也好,反叛勢力也罷,幾乎都不讚成所謂的仁政,征伐天下才是他們衷心所向。


    這班淨宇教眾被正道群雄殺得魂飛膽喪,眼看便要遭遇滅頂之災,但葉行歌甫一出手便重創敵方首腦喬訥,戰神之威震撼全場。


    如此既安定了軍心,又讓所有教眾徹底服膺,再不敢存有絲毫違逆之心。


    士氣瞬間被激發到頂峰,隻聽全場的淨宇教眾放聲呼喝道:“殺!殺!殺!”


    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人人眼中都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好似餓狼一般。


    葉行歌看到眾誌成城,更覺自己先前的決策純屬自誤誤人,當下眉峰一軒,冷眼盯向薛繼業道:“今日最讓本座失望的便是薛莊主,所以必須拿你開刀,你有覺悟了嗎?”


    薛繼業聞言固是心頭一凜,其他眾人也暗生驚駭,隻見喬訥搶上一步,凜然正聲道:“今日帶領眾人的是我,方才承蒙指教,容我再次領教高招!”


    他方才未加防備,結果在葉行歌手下吃了虧,但葉行歌隻是淩空助力,威能畢竟有所減弱。喬訥體內運功數轉,強行壓下傷勢,如今不乏再戰之能。


    葉行歌覷得分明,對喬訥倒頗有些刮目相看,於是緩緩點頭道:“小子有些門道,你究竟姓甚名誰,又是何人門下?”


    喬訥冷哼道:“我名喬訥,至於是何人門下,日後自有分曉。”


    葉行歌哂然道:“小子故弄玄虛,以為本座會有所忌憚嗎?哈!不管是誰敢與神教作對,神教都會令其灰飛煙滅。”


    喬訥正自一滯,這時隻見嶽嘯川趨上前來,遞過一顆藥丸道:“喬大哥快服解藥。”


    喬訥方才吸入一縷五毒煙,胸中的確感到有些滯悶,接過解藥同時咳聲道:“方才是我錯怪嶽兄弟了,師妹的情況可有好轉?”


    嶽嘯川點頭道:“怡妹已經服下解藥,情況大致穩定,並無性命之憂。”


    喬訥略略放心,隨即卻聽葉行歌冷笑道:“螻蟻再如何掙紮,終究還是螻蟻,隻配被本座踩在腳下。嶽小子你欺騙曼兒,處心積慮謀害本座,本座若不在你麵前殺盡你所有關切之人,難消心頭之恨。”


    嶽嘯川心底一寒,忍不住皺緊眉頭,隻聞葉行歌玉振金聲的道:“本座言出必行,薛莊主,你先納命來吧!”


    他說罷徑自沉步逼上,旁若無人的欺近薛繼業,薛繼業身中雙重劇毒,自然毫無抵抗之能。


    喬訥豈能坐視不理,怒喝聲中挺劍疾刺葉行歌肋下。而一直默不作聲的樊飛也突然出手,身形迅若流星,劍招快如閃電,劍鋒所向正是葉行歌喉頭。


    嶽嘯川雖然見過樊飛出手,但這一劍拿捏之精準、力道之強勁、勢頭之迅疾、氣勢之浩然,都遠超他先前所體現出的修為,原來他不過是刻意藏拙,此時才真正展現實力。


    葉行歌麵對當今年輕一輩中兩位頂尖高手的夾攻,臉上的神情足見波瀾不驚,覷準時機雙掌齊出,竟然牢牢攥住兩人的劍身。


    喬訥和樊飛頓覺雄渾內力洶湧而來,掌心如遭火炙,卻不肯就此鬆開劍柄。


    葉行歌存心立威,食中拇三指暗運巧勁,跟著隻聽哢嚓脆響,兩柄百煉精鋼的長劍當場被他拗斷。


    喬訥和樊飛始料未及,內息運行橫遭震蕩,立刻傷及髒腑,口角溢血之際踉蹌而退。


    不過正在葉行歌發力同時,陡見狄蒼穹閃身直進,凝聚畢生功力的一道劍氣遽然突刺葉行歌胸前,顯然是要趁他回氣不及,一舉擊退這名蓋世魔君。


    這一下出手時機妙到毫顛,得益於狄蒼穹和樊飛這對忘年交的過人默契。


    可葉行歌畢竟能為驚天,霎那間強提元功,間不容發之刻側身一讓。


    狄蒼穹誌在必得的一劍差之毫厘,隻切下葉行歌半隻衣紐。葉行歌更不遲疑,趁著狄蒼穹全力以赴而無暇回護,驟起一掌打向他肩頭。


    狄蒼穹此刻招已用老,再無因應之能,肩頭中掌之下氣血狂湧,悶哼聲中直接被打得淩空飛出。


    喬訥、樊飛再加上狄蒼穹,已經稱得上正道群雄中的最強戰力,孰料三人聯手一阻葉行歌,卻在呼吸之間大敗虧輸。


    魔君之威,恐怖如斯,著實讓人瞠目結舌、心生絕望。


    葉行歌逼退三大高手,已然直麵薛繼業,旁邊的薛繼芳急得眼睛發紅,便要不顧一切的上去攔擋。


    隻可惜五毒煙的劇毒剛剛解除,薛繼芳還未能完全恢複,才踏出一步便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葉行歌無視薛繼芳徒勞的掙紮,眨眼間便來到薛繼業麵前,隨即掌出雷霆,便要兌現先前的豪言,當場格殺這名讓他失望透頂的雪翼神王。


    薛繼業自知劫數難逃,輕歎聲中雙目微闔,靜待命運的判決。


    不料正自此時,斜刺裏忽然衝上一條人影,奮不顧身的擋在薛繼業前麵,寬厚的胸膛直接迎上葉行歌的索命厲掌!


    霎時隻聽喀喇一聲,來人胸骨齊斷,口中鮮血狂噴,髒腑同遭摧折,再不存半分生機。


    薛繼業心頭巨震,待看清時更嚇得魂不附體,失聲慟呼道:“鋒兒!”


    敢情來人正是薛繼業的長子薛華鋒,隻見他目光中隱現欣慰,還想開口跟薛繼業說話,卻終究力不從心,雙眼瞑合之際當場氣絕。


    薛繼業育有三子,至今全數喪命在淨宇教手中,尤其長子薛華鋒最為他看重,眼下白發人送黑發人,豈不讓這位長白薛氏之主悔恨無及、痛徹心扉?


    正在薛繼業失魂落魄的當口,祝湘綺也踉蹌奔至,手中的大槍當啷墜地,顫抖著扶起薛華鋒的身軀,泣不成聲的道:“鋒郎……鋒郎!你怎能丟下我,怎能丟下我啊?!”


    正道群雄見狀莫不心生惻然,嶽嘯川想起日前江柔婕慟別項勝宇的情形,恰與今日一般無二,更讓他心頭如堵,雙拳緊握間隻恨自己力有不逮,沒法阻止葉行歌恣意逞凶。


    葉行歌見薛華鋒以身代父,結果橫死當場,意外之餘倒也敬他是名孝子,於是微頷首道:“不錯,薛莊主雖然大節有虧,家風卻讓本座衷心佩服。”


    薛繼業滿臉痛苦,發紅的眼睛狠狠瞪著葉行歌道:“葉行歌……你這魔頭!如此凶狠濫殺,終有一日要惡貫滿盈!”


    葉行歌眉頭一皺,語聲轉冷的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對抗神教,必殺無赦。”


    他說罷再度抬掌,便要將薛繼業擊斃,此時倏聽樊飛厲斥道:“葉教主!你身為絕頂高手,欺壓一名身中劇毒之人,本來便令人齒冷。如今未能一擊致命,居然打算再度出手,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


    葉行歌登時一滯,雖然覺得樊飛有些強詞奪理,卻偏偏沒法反駁,隻能冷哼一聲道:“此人臨陣反水,辜負本座信任,本座殺他天經地義,豈容你這黃口小兒大放厥詞?”


    樊飛毫不示弱,針鋒相對的道:“葉教主聲稱薛莊主最讓你失望,未免太過舍本逐末,今日策動叛亂的分明另有其人,你何不首先對他施以重懲?”


    葉行歌心下了然,鼻中冷哂道:“本座如何行事,無須你來置喙,老四雖然倉惶逃去,但天下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這便是本座對他的懲罰,讓他惶惶不可終日,直至在擔驚受怕中自行完納劫數。”


    樊飛點點頭道:“葉教主的確別出心裁,神意神王的下落你不關注,但若是有更讓你關注的事情發生呢?”


    葉行歌聞言一怔,雙目緊盯著樊飛,卻不知他這話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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