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寧兩手捏著賣身契,舉得高高地,看了又看。


    完了貼在心口上,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爬到十四爺懷裏躺著。


    眼睛裏滿是星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咧著嘴傻笑,笑一會兒,又爬上來親他一口。


    見惜寧高興成這樣,十四爺心中也歡喜,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有點微微地難過。


    忍不住想,真應該早點把賣身契還給她,何苦抻這麽久,互相折磨了大半年!


    惜寧樂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


    “爺剛才說什麽,給我立女戶?”


    十四爺把人攬到懷裏,細細解釋了一遍,又撫摸著她的背說:


    “我讓劉喜與衙門裏打好招呼了,你隻要拿著這賣身契去,一兩天就能辦好戶籍。”


    惜寧一時說不出話來,愣了一會兒,眼淚便撲簌簌地掉落。


    十四爺慌了,托起她下巴給她擦眼淚,嘴裏直哄:


    “阿寧,心肝,寶貝,你別哭啊,你一哭,爺心裏就慌……”


    可惜寧的眼淚怎麽都擦不完,她把臉埋到爺懷裏,心裏堵了一團棉花一般,又難過又幸福。


    哆啦,她的哆啦啊,總是這樣,在她還沒開口要的時候,就把什麽都給安排好了,讓她全無憂慮。


    惜寧一直在愁,怎樣才能從吳家獨立出去,與達康,主要是與達康以後的媳婦與小家庭切割開來。


    她一籌莫展,哪想到十四爺竟想出這麽好的主意?


    惜寧自己都沒想起來,還有個早逝的大舅舅!


    立了獨立戶籍,惜寧就可以把京韻堂的股份轉移到自己名下,以後置辦產業也再無羈絆。


    日後與達康就是兩家人。


    再也沒有人,能指著她鼻子說,她是個賴在娘家養老,吃娘家香火的老姑奶奶了。


    惜寧以前想得太簡單,以為從十四爺府裏出來,能依托吳家和達康在這世間站穩腳跟。


    她本就是穿越過來的,當然不可能有愚孝的念頭。


    原本也不過是抱著彼此依靠,相互扶持的想法,打算與吳家相互守候,同進共退。


    籠絡著十四爺做靠山,惜寧經商掙銀子,達康去邊疆打仗立軍功謀個官職,一家子總能活出個人模人樣來。


    所以從創辦京韻堂開始,惜寧就沒想著與達康分彼此,毫不猶豫地把股份落在他名下。


    可她卻忘了這個時代,重男輕女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惜寧想與吳家不離不棄,可在世人眼裏,她卻成了吳家的累贅和禍害。


    如今托十四爺的福,她自立門戶,從此倒可以與吳家切割清楚。


    日後就當是親戚走動扶持,太過動情上心就沒必要了。


    十四不知惜寧心緒萬千,抱著她輕輕搖晃著,好像在哄嬰兒入睡一般。


    惜寧好容易平複下來,仰臉親了十四一口,伸手撫著他的臉說:


    “爺,謝謝你,以後咱倆好好地在一起。”


    十四心裏一暖,一直擔心的事情,似乎都是他杞人憂天。


    不過爺還是不安地問一句:


    “你確定要這樣嗎?回府你是格格,有名分有尊榮,現在這樣子,你在世人眼裏,就是爺的外室……”


    惜寧爬起身來,正色道:


    “爺,以後惜寧不用你養著,不花你的銀子,行動自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不能限製我。還有,你若是喜歡上了別人,也別騙我,吱一聲咱倆就好合好散,這樣相處,怎麽能叫外室呢?”


    十四爺一聽好合好散四個字,心裏就發緊,一把將惜寧摟過來,恨聲道:


    “行,行行行,你不是我的外室,爺是你的外室,好吧?動不動就想著要甩了爺,你心裏就這麽不待見爺?”


    說著就發起狠來,在她脖頸上留了個紅紅的印痕。


    “隻要爺一心一意地,惜寧就永遠跟爺好!”


    打一巴掌給顆甜棗,惜寧說了一大堆甜言蜜語,哄得十四心花怒放。


    兩人又摟著親熱了一會,惜寧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仰頭問道:


    “爺,我昨兒個,怎麽好像聽見你說,把楊格格送走了?”


    十四爺點頭,鼻子裏哼哼地,似乎不太願意提起楊玉婷。


    “她死遁了,自己要求的。咱能不能不提她了,敗興。”


    惜寧一聽死遁二字,八卦之心如熊熊之火燃起,豈能放過?


    推著十四爺的肩膀,讓他起來,快些說清楚,怎麽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死遁了?


    原來楊玉婷被禁足大半年,也沒見王楊兩家來個人說情,心漸漸就涼透了。


    整日裏對著院子裏的大樹獨自參禪,倒是悟透了許多道理。


    過年她也沒能出雲霞居,大概是一室孤寂,無處話淒涼,才下定了決心吧。


    等過了十五,她就與齊嬤嬤說:


    “嬤嬤,還請您通稟一聲,玉婷想見主子爺一麵。”


    齊嬤嬤有些猶豫,楊玉婷把手腕上那對上好的福祿壽翡翠鐲子褪下來,塞到她手裏。


    財帛動人心,尤其這般成色的紅黃綠三色翡翠,還是一對兒,多少銀子也買不到的珍貴東西。


    齊嬤嬤難免動心,把鐲子塞到袖籠裏,恭敬地說:


    “格格不必如此客氣,老奴去稟告一聲便是,隻是主子爺見不見您,老奴就沒法保證了。”


    楊玉婷點頭,誠懇地說:


    “齊嬤嬤,您隻要跟主子爺說一聲,玉婷求去,爺自會來見我的。”


    齊嬤嬤一聽這話,倒是怔住了,怎麽這麽巧?


    主子爺從去年十月份,就念叨著要把沒生孩子的幾位格格放出府去。


    說是把她們拘在府裏,有違天倫,不如放出去讓她們自行婚嫁,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


    齊嬤嬤和劉喜都勸十四爺說,格格們是皇上親指的,放出去怕是不合適,他才暫時歇了這個念頭。


    這楊格格若是求去……不過她好歹是府裏五格格的生母,主子爺能輕易讓她走嗎?


    齊嬤嬤見著十四爺,把楊玉婷的話稟了,又拿出那對鐲子來。


    “楊格格為了讓老奴傳話,把這對鐲子都賞下來了,老奴不敢瞞著主子爺。”


    十四爺笑了,溫聲說:


    “嬤嬤跟了我這麽多年,盡心盡力,得這對鐲子,也是該當的,既然她這般大手筆,那回頭我就去見見吧,她若真想求去,也不是不可以。”


    齊嬤嬤憂心忡忡地說:


    “她若回了楊家,倒是可以在江南再嫁,就是怕皇上和娘娘……爺為了她這事吃瓜落,實在不值得。”


    十四爺點頭,撫慰道:“嬤嬤放心,我自有分寸。”


    楊玉婷見到十四爺,恭恭敬敬行禮請安後道:


    “爺是貴人,事務繁忙,玉婷就不囉嗦了,今日請您來,是想求爺一件大事,玉婷想暴病而亡。”


    十四爺眉心突突突地跳,這楊玉婷一向乖巧柔美,今日卻如此冷冽剛硬,看來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暴病而亡?你不是要大歸回楊家?”


    楊玉婷搖頭,臉上露出悲愴之色,自嘲地說:


    “主子爺,玉婷被送進府裏,原非本願,不過是被當做了棋子而已,如今若回楊家,怕是此生也難自主,還不知會被送給哪個要緊的人做玩物,玉婷寧死也不願回楊家。”


    十四爺眯著眼睛,盯著楊玉婷看了一會。


    他天資聰慧,隻是自小被寵愛著長大,心思純淨,不愛與人用心機,卻並不代表他愚笨。


    楊玉婷這麽一說,十四立刻懂了。


    “你想假死?然後換個身份出府?”


    楊玉婷點頭:“求爺成全。”


    她進府時,楊有光給了兩萬兩銀票,這一年多上下打點,花了三千多兩,剩下不少。


    此外她帶進府來的,還有好些金銀首飾,古玩字畫。


    再加上福晉,德妃娘娘和十四爺賞的,楊玉婷手裏的資產折算下來得好幾萬兩。


    隻要十四爺開恩,放她出府,日後不求榮華富貴,圖一份安逸自在日子,倒是不難。


    總比關在這府裏,方寸之地,低頭數螞蟻仰頭看天,熬到白發蒼蒼虛度一生要好。


    隻可惜,梅影沒了。懷胎十月的女兒,也成了別人的孩子。


    一想到梅影和女兒,楊玉婷眼裏就泛起水光。


    都怪她一念之差,害梅影丟了性命,自己也失去了女兒。


    十四爺沒多想,便答應了她。


    楊格格這女人留在身邊,始終是個禍患,他連寧雨蘭和瑚圖格格都恨不能送出府呢!


    何況她自己提出來死遁,可以說幫十四爺絕了一切後患,何樂而不為。


    “你打算去哪呢?天下之大,一個女人想要獨自支撐門戶,不容易。”


    楊玉婷想改名換姓去川南。


    “那邊遠離湖州與京城,不會有人認出我來,玉婷想改姓唐,假稱夫君是京城商人,去世後獨身一人歸鄉,哪知道夫家人因天災,逃荒遠走他鄉,投親無著,隻能在川南小城落腳。”


    倒是想得周全,身份,家世,落腳地,都打算好了。


    “你一個孤身女子,遠走他鄉,不怕被人害了去?”


    楊玉婷臉上有些猶豫和畏懼,片刻之後,便毅然道:


    “我從小飽讀詩書,詩文裏總說山河綺麗,天地廣闊,從前隻想著嫁人,妻因夫貴,得個……得一個誥命身,如今這條路走絕了,倒不如去看看天下。”


    十四爺點頭,說起來他與楊玉婷沒有私人恩怨,好歹也做過自己的妾室,又生了個女兒,心裏對她沒有愛,也有一份責任感。


    “這樣吧,身份戶籍爺都給你安排好,再給你買一個貼身的丫鬟,一戶能管事的人家,去了川南,置個宅子,也有人能幫你看守門戶。”


    十四爺把這事交給了劉喜去辦,自己就沒怎麽管了。


    那還是二月份的事情,如今已經四月底,楊玉婷在去川南的路上呢。


    “啊……這,她就這麽死遁了,那王楊兩家能善罷甘休?”


    惜寧一時反應不過來。


    十四笑一聲,翻個身把惜寧抱起來,讓她俯臥在自己懷裏。


    “她去莊子上養病,自己放了一把火自焚,這說起來,是大罪,先是謀害皇家子嗣,又縱火自焚,要鬧到皇上那裏,王楊兩家都免不了吃瓜落,他們哪裏敢鬧?”


    這件事,十四辦得挺滿意的。


    楊玉婷走了,他也就順理成章地與王楊兩家疏遠了關係。


    這一年多,十四暗中查了些事情,深覺惜寧說得很有道理。


    與其上躥下跳,不如韜光養晦,靜觀其變,奪嫡的路且長著呢。


    最要緊地是在皇上跟前露臉,留個好印象。


    十四在兵部行走也有一年多了,如今著急找個機會出去辦點實事,謀個實職才是正經。


    楊玉婷提出死遁,他稍加衡量利弊,便爽快地答應了,還讓劉喜找人護送她遠遁川南。


    惜寧有些心懼,縱火自焚……那就是連屍首都辨認不了了,這楊玉婷,倒是真狠絕。


    皇子府上格格縱火自焚,既是醜聞也是罪責,十四爺秘密發喪,沒有驚動任何人,王楊兩家還感激不盡。


    所以惜寧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也就不足為奇。


    “楊有光還巴巴地送了一萬兩銀票來賠罪,生怕爺追究此事,不過爺把那銀票都給楊玉婷了。”


    十四爺懶洋洋地捏著惜寧的耳垂,毫不在意地說。


    突然察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低頭看了看惜寧,心虛地說:


    “阿寧,那銀票原本就是楊家送來的,我想著楊玉婷命也挺慘的,被他阿瑪當個物件兒般,先是想巴結上八哥,後來又送到我府上。


    她說若回家去,楊有光大概還會把她送人,很可能就成了禁臠,到最後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爺想著一個女人隱姓埋名,獨自飄零,太不容易了,才把銀票都給了她,你不會生氣吧?”


    惜寧搖搖頭,她怎麽會生氣呢?


    聽十四爺說了始末,惜寧倒是對楊玉婷有了幾分敬佩,甚至知己之感。


    這個時代,能拋棄官家小姐與皇室女眷的身份,隱姓埋名做商人亡婦,想來這楊玉婷心中也自有乾坤,不是俗人。


    隻可惜她們因立場不同而天生敵對,不然倒是可以做個知交。


    “她倒是峰回路轉,真正地自由平等了。”惜寧喃喃自語道。


    十四爺摟著惜寧的腰直搖晃,哀歎道:


    “阿寧,你一直念叨什麽平等,可我怎麽覺得,你我之間一點不公平?”


    爺一高興起來,就變身拉布拉多,鑽在惜寧懷裏,摟著她的腰蹭。


    “怎麽不公平呢?你看這世間,哪個女子,不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而我自己什麽都能掙到,什麽都不要爺的,就願意跟爺好,隻圖你這個人,要說不公平,也該說是我倒貼吧?”


    惜寧胡說八道起來,也是沒誰了。


    “可你總是把離開我掛在嘴邊,你若與別的男人有什麽牽扯,我肯定舍不得離開你,也不會對你怎麽樣,隻拿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開刀,可你呢?


    張嘴就是爺若有別的女人,就好合好散……你就不能多在乎爺一點,把那個女人趕跑,把爺往兜裏藏緊一點……你就是一點不稀罕爺,是吧?”


    惜寧一想,好像有些道理……真難得,十四爺幾句話把她給搞迷糊了。


    要是再來一個楊格格,她為什麽不能拿著大刀,向敵人頭上砍去,把十四給搶回來呢?


    惜寧不過轉了兩圈眼珠子,便哼一聲對十四說:


    “我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你可以把我喜歡的男人給殺了,滅了,照樣是高高在上的十四爺,可我呢?


    你的女人們,從福晉到楊格格,哪個不是欺著我踩著我?我還把她們給趕跑……不被她們弄死就算萬幸了!我不跑,等著她們來咬嗎?”


    惜寧氣勢洶洶地,十四一聽,是這麽個理兒啊,一時語塞,半晌才哼哼唧唧地說:


    “那你不是也把楊玉婷趕跑了嗎?”


    “楊玉婷可不是我趕跑的,是爺你腦子清楚,把她給禁足了,人沒了指望,才自己跑路。所以我的爺,你可一定得管好自己,若是再弄個王格格李格格來,咱倆可就真完了,知道不?”


    惜寧捏著十四的鼻子,循循善誘,一邊誇一邊拍,這男德思想必須深入骨髓才行啊!


    十四翻身,把惜寧壓到身下,凝神看著惜寧說:


    “什麽王格格李格格,你就瞧好了吧,往後的日子,爺隻要你一個,也隻會有你一個。”


    惜寧不說話,胳膊摟著十四,媚眼如絲,丁香微探,舔了舔嘴角,把爺拉下來。


    ……


    惜寧銷奴籍,認大舅為父,另立女戶的事情辦得很順利,不過兩日就拿到了戶籍。


    拿到這張紙,第一件事就是把京韻堂的三成股從達康名下轉給自己。


    她有些慶幸,那日帶達康來見石林,本打算告訴他,這三成股算吳家的,記在了他名下,讓達康別擔心日後生計問題。


    可那日隻顧著說正事,忘了這茬。


    當日要是說了,如今再把股份轉給自己,就有些傷感情了。


    財帛動人心,就算是親姐弟,隻要財富足夠豐厚,貪欲也會勝過親情。


    惜寧還是蠻看重與達康這份姐弟情的,畢竟血緣親情,信任與安全感都多一些。


    與十四爺是步步為營,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再恩愛情濃,心裏也繃著一根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色衰而愛馳了。


    唉。


    轉了股份之後沒幾天,十四爺又把紫藤園轉到了惜寧名下。


    這院子裏種了好些紫藤,藤蔓爬滿院牆與回廊,花開時節,芳香四溢,便得了這個名兒。


    正是四月底五月初,紫藤花開,兩人衣衫浸染芳香,纏綿悱惻,輕憐蜜愛,難舍難分。


    可纏綿歸纏綿,完了惜寧卻非要拿銀子買下這院子。


    十四爺搖頭無奈地笑,捏了捏惜寧臉頰,朝她要了一兩銀。


    “行了,這就算是你從爺手裏買下這院子了。”


    一兩銀子買了這麽好地段又這麽精致的一個兩進小院,十四爺還真是裏子麵子都給她了。


    宋嬤嬤一家和落杏一家子都跟了過來伺候,兩家合起來也有十三口人。


    加上紅姑,這小院裏使喚的人似乎太多了。


    十四爺笑著說一點不多,告訴惜寧,有了銀子,最好買些田地和商鋪。


    “京韻堂掙的流水銀子,可田地才是根本,商鋪更是一本萬利,不用操心,坐在家裏收租,買了田地鋪子,你讓宋家和方家人去幫你管就是了。”


    落杏姓方,父母都還年輕,不過三十歲出頭,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惜寧覺得很有道理,把這一年多分的紅利銀子,拿出一半來買田地置產業。


    有劉喜幫著張羅,她一點不操心,買的莊子還都是京郊良田,鋪子都是好地段的黃金鋪。


    背靠大樹的確好乘涼啊!


    諸事辦妥,惜寧準備搬家了,盤算著該怎麽與吳氏說,自己不聲不響地,成了大舅舅記名的女兒,還在衙門裏立了女戶。


    按道理過繼這事應該吳家族老議定,再開祠堂稟告吳家祖宗。


    可吳家族老遠在江南,十四爺又強勢,二話不說跟衙門打好招呼,就把惜寧戶籍給上了,白紙黑字寫著錢塘吳氏江英之女。


    惜寧東想西想的,還沒想好怎麽與吳氏說這事,這日卻迎來個喪門星。


    小舅母李二娘。


    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上門來,喜滋滋地,說是給惜寧看了門好親事。


    “那家人啊,銀子多得能鋪地,就是子孫上不濟,想找個閨女開枝散葉,隻要生了兒子,就扶你做貴妾。原本人家還嫌棄你,不是黃花大閨女,可我一說你是從十四爺府上出來的,人家就答應了,一開口就給了三百兩的身價銀!三百兩啊!”


    說到這個,李二娘停下來,眼睛滴溜溜地轉。


    她可是早打聽清楚了,當年惜寧進十四爺府,也不過拿了伊爾根家二百兩賣身銀子!


    如今可是三百兩!白花花的現銀子!


    惜寧冷眼看著李二娘口沫橫飛的滿口胡唚,心裏怒火噌噌地冒。


    這死女人,怎麽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成日裏算計著要把她賣給人家做妾呢?


    什麽富貴人家!一個布販子,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吧?


    老家不知道妻妾多少個,還想在這京城裏再納一房美妾,簡直就是為老不尊,臭不要臉!


    怕是聽李二娘吹得天花亂墜,說自己十四爺府裏出來的,想著能跟皇子沾上邊,忙不及地湊上來吧?


    三百兩銀子……惜寧眯了眼,不知李氏昧下了多少?怎麽也得一半往上吧?


    惜寧以前沒功夫收拾她,如今得了自由身,有錢又有勢,憋了好些年的怒氣,全翻騰起來。


    老虎不發威,真把我當病貓呢?


    這麽喜歡把人賣去給老頭子做妾,不如讓她自己去好了!


    惜寧想出個主意,對著李二娘陰惻惻地笑了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穿之拐個王爺做外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木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木川並收藏清穿之拐個王爺做外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