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物上身露出水麵,身如柱,背側扁,背鰭直立延伸至水下,口稍斜,頭略扁平,側有兩行黑斑,腮下有鰭,渾身灰黑色,遍布不規則斑紋。


    觀其上身,這就是兩條放大版的黑魚。


    幾人後退至岸邊,劉緣伸手摸向牆上立著的黑布包裹。


    黑魚甩尾,巨浪衝擊小島,水位蔓延到腳邊。


    小島微震,兩條黑魚巨大的身軀遊動,腹部緊貼水位不深的地麵,極速作響的水浪聲,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張大人,剩下的靠你了!”


    劉緣衝著張縣令喊道,右手用力一抖,黑布崩碎,一把陳舊的寬厚大刀顯現。


    整體近丈長,刀寬一尺,無尖,刀身五尺多,刀柄四尺有餘,有點點紅色鏽跡殘留。


    手握刀柄,一股冰涼之感從掌心彌漫,刀刃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華。


    這是鍘刀,卻不是給馬斬草的鍘刀,而是這鴿康縣建城之時鑄造,專斬罪大惡極之輩的鍘刀。


    斬頭、斬腰,一刀兩斷。


    劉緣法劍崩碎,沒有趁手的兵器,無意間看到這煞氣環繞的刑具,便囑咐張縣令將刀卸下,借用一番。


    這鍘刀和劉緣體型相差甚大,但是劉緣肩扛刀柄,刀身的沉重感使他心中豪氣頓生。


    腳下用力,幾個深深的腳印出現,彈跳至衝過來稍大黑魚跟前,高舉頭頂,一刀斬下。


    一聲悶響,大刀斬在黑魚頭部,隻覺刀上氣力四散,黑魚周身水花飛濺,遊動的身子停下,卻毫發無傷。


    劉緣被震退幾步,這時,感到側身勁風襲來,雙手用力揮動被震到腦後的長刀,向一側斬去。


    憤怒的嘶鳴響起,劉緣側頭躲過幾顆飛射而來的石子,後退幾步,定下身形。


    兩條巨型黑魚,小的一條不到十丈,大的黑魚光露出半截水麵的身子就有十丈大小。


    剛才偷襲自己的那條正是小的,此時目露凶光,巨口中鮮血滴落,郭縣令立於其頭上,手心握著一塊碎石。


    “這條大的是河神!”劉緣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剛才自己的攻擊,雖說斬殺不了如此妖物,但對其造成點傷害還是很輕鬆的。


    然而,此魚毫發無損,傷害散於河水,這是一地神靈最基本的神通。


    張縣令已經等待多時,聞言,手中官印浮空,金光閃耀,欲向黑魚河神鎮壓而下。


    “哈哈!太好笑了!你難道沒看到這是什麽地方嗎?拿鴿康縣的官印,管我七流縣地界?”


    郭縣令見此,突然瘋狂大笑起來。


    張縣令聽到此話,手中動作一頓,劉緣也是一愣。


    這短暫的功夫,郭縣令跳躍至大黑魚頭頂,小黑魚一個轉身,鑽入水中。


    小島正處在兩縣中央,神廟建築中間,幾人位於神廟一側,對麵可見鴿康縣地界。


    “上當了!”


    劉緣轉瞬回神,目光閃爍極度的憤怒,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又算計人!太氣人了!怎麽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來打一仗!


    “你是救村民,還是救自己?哦,對了!還有廟中那十對童男童女呢!”


    郭縣令意味深長的看向張縣令。


    此時,離小島不遠的地方,遊走的黑魚竄出水麵,尾巴甩動,示威似的激起數丈浪花,背鰭豎立水麵,慢吞吞向河邊遊去。


    風雨中,河兩岸。


    村民依舊沒有離開,有的在雨中指著小島議論,有的跪地叩拜。


    “這裏交給我,你去阻止那黑魚妖。”張縣令說著,手中官印飛出,金色縣圖浮空,壓向河神。


    這時候不能耽擱分毫,張縣令既然做出了選擇,劉緣隻好爭分奪秒,先去斬殺了那黑魚,再回來救援。


    施展輕身術,腳下勁氣迸發,踩踏的四周河水迸濺,肩扛大刀,踏浪衝去。


    隨著劉緣的追擊,黑魚妖隱沒水中,村民見劉緣踏水而來,不由驚呼。


    奔跑下,眼中見一絲妖氣即將靠近岸邊,手中一根黑釘出現。


    黑釘射出,同時,岸邊一張血盆巨口竄出水麵,咬向村民。


    黑釘射入魚身鱗片少許,便不得寸進,黑魚身子一顫,巨口閉合,頭顱重重的壓在岸邊,村民急忙躲避,驚嚇得蜂擁而逃。


    劉緣隨後而至,手中大刀後揚,朝著頭顱後方,一刀斬下。


    刀刃入肉,魚鱗上的黑釘卻在這時脫落,黑魚回神後劇烈掙紮,一時間水浪翻湧。


    一道紅光沿著刀口而入,黑魚眼中變得無神,頭顱瞬間軟綿綿垂地,身軀還在翻滾。


    斷頸蠱興奮的返回手腕,見要沉沒河中的黑魚屍體,劉緣法力瘋狂湧出,紅光蔓延黑魚妖全身。


    白骨紅顏術。


    骨骼撞動聲響起,黑魚肉骨分離,頭顱重新與身相合。


    跳上白骨頭顱,如立身白骨戰船,化作一道白線向小島奔去。


    小島上,河水已經淹至河神廟門檻位置,廟牆破碎,裏麵竹籠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聽見陣陣哭喊聲從廟另一邊傳來,劉緣真是懷疑用這些童真的孩子,去換那些愚民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急忙跑過山神廟,隻見一堆竹籠被繩子穿過,係在石頭上,以防被河水衝走,張縣令渾身是血,倚靠在石邊。


    張學安手持半截刀刃,立在河神與竹籠之間,身上氣息忽強忽弱,這是剛剛突破到了先天之境?


    從身後一刀砍向河神頭上的郭縣令,被其警惕的躲開,劉緣指揮骨魚與河神纏鬥,趁著這功夫,穿入張學安身側。


    “去看看你父親吧,這裏交給我。”劉緣拍了拍張學安的肩膀,緩聲說。


    對麵,白骨魚被河神幾個撞擊,已經變成一地骨頭。


    郭縣令麵色陰沉,沒有輕舉妄動,僅剩的一隻手臂有鮮血滴落,想來是張學安所留。


    “父親!父親!你怎麽樣了?”


    張學安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


    “兒子,你長大了。”


    張縣令虛弱的聲音響起。


    “父親,您不會有事的,孩兒……”沒等張學安說完口中的話,張縣令緊緊拽住他的衣袖:


    “做個好官!”


    “真想…真想……再吃一頓……”


    手鬆開,無力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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