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了一陣就開始顛簸,車上眾人雖然好奇,卻無人敢問。


    “哢嚓哢嚓……”


    方唐吃著薯片,視線在車內目光所能及的人身上來回掃視,其中也包含那些持槍士兵。


    哢嚓……


    “你要嗎?”觀察四周的同時,少年還不忘將零食和身邊的人分享。


    “不用。”江澤霖拒絕。


    “小弟弟,給我來一點。”


    座位前方一個男子站了起來,朝著方唐伸出手。


    方唐路過前邊位置的時候留意過,對方和江澤霖一樣手上蓋著一張毛毯。


    現在,男子將雙手伸出,藏在毛毯下銀白的手銬就出現在方唐麵前。


    方唐愣了愣,舉起包裝袋,給男子倒了一把捧。


    “謝謝。”男子笑著,將薯片全部放進一隻手中,想用另外一隻手摸摸方唐的腦袋。


    方唐利落地避開男子往自己頭上落的手,指著男子手腕上的鐵銬:“叔叔,你是殺人犯嗎?”


    男子並沒有感到被冒犯,他臉上依舊掛著笑,正要回答,過道中的士兵,就一把將他按回座位上。


    “坐好,別亂動。”士兵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別生氣嗎。”


    “我就是太久沒吃過薯片了,找小朋友要一點解解饞。”


    “閉嘴。”士兵冷哼,完全不同男子浪費時間。


    哢嚓……


    方唐繼續吃著薯片,等到前麵安靜下來,才湊近江澤霖,輕輕掀開江澤霖手上的毛毯,果不其然,在江澤霖手腕上也看到手銬。


    “江淮沅哥哥,他是不是你同伴啊?”方唐壓低聲音小聲詢問。


    “不是。”江澤霖將毛毯蓋回去。


    他並沒有欺騙方唐,前麵那家夥,並不是他的同伴,雖然他們同樣是監獄出來的。


    車子行駛了很久,搖晃中車上的人開始昏昏欲睡。


    直到——


    “啊嚏!”


    有人打了一個噴嚏,眾人才清醒過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操!怎麽這麽冷?”


    “我去結冰了!”有人對著車窗摸了一把,“這是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去參加遊戲,不是應該走傳送門嗎?


    方唐吸了吸鼻子,從書包裏掏出一顆感冒藥,和著礦泉水吞下,他直接扯過江澤霖手上的毛毯裹在自己身上。


    “哇去,這麽冷,都不知道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件外套哇。”


    此刻車上一片哄鬧,但,士兵並沒在阻止眾人說話。


    車子還在繼續往前,車內已經開了空調,但,溫度依舊持續下降。


    到後麵,車內的人冷得都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睫毛發絲都結著寒霜。


    方唐抱緊書包,將自己貼在江澤霖身上。


    “江淮沅哥哥,我們會不會被冷死啊?”


    “快到了。”江澤霖說。


    他身上的冰霜並不比方唐少,但身子沒有一點顫抖的跡象,仿佛不怕冷似的。


    到後麵,甚至有人直接被凍得暈厥。


    終於,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要凍死在車裏時,車停下了。


    車門打開,車上的士兵先走了下去。


    “出來!”


    更凜冽的寒風從車門外灌入車廂,伴隨著外麵一道威嚴的催促。


    車內眾人麵麵相覷,直到兩個手上裹著毛毯的人下車,其他人才跟著起身。


    車外,是漫天風雪,以及無盡的冰霜。


    方唐緊緊跟著江澤霖,剛跳下車門,就感覺自己冷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外麵,後方是一道高聳入雲的冰牆,就像下城區的安全牆一樣。


    冰牆下是一道厚重的石門,此刻石門開著,門口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辛苦大家了,大家先領取一下禦寒的衣物吧。”


    那道叫他們下車的聲音又響起,方唐跟隨眾人朝著說話的人看去。


    說話的人方唐見過,是給他報名的男子,好像叫什麽來著……


    禽獸?


    沒錯,就是叫禽獸。


    秦守說完,他身後35個士兵,便將35份禦寒的衣物,送到35個人身邊。


    其中30個人,將衣物放下就退了下去。


    剩下五個人則是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掀開了5個參與者手上的毛毯。


    隨著毛毯掀開,另外30個人才震驚地發現,這5人都戴著手銬,並且手腕上沒有遊戲手環。


    但,士兵解開他們的手銬後,就給他們戴上了遊戲手環,最後才退下。


    瞬間眾人對5人的身份好奇到極點,可礙於周圍軍機處的人,沒人敢問。


    35個人,就這樣打著一百多個士兵的麵,果然了軍機處給他們準備的大棉襖。


    禦寒的衣物,都是往大了準備的,方唐穿上後,整個人都陷在棉襖中,確實挺暖和的,但,怎麽感覺像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看著所有人穿上棉襖,秦守掃視了一圈眾人,指向眾人身後:“遊戲入口在前麵,穿過那道水門。”


    大家跟著秦守所指看去,看了好一會兒,才在風雪中看到那扇水門。


    見到遊戲入口,眾人放下心來,紛紛轉身往水門靠近。


    方唐掂了掂後背上的書包,抓著江澤霖的衣袖。


    周圍的風太大,他感覺自己不拽著一個東西,會被吹跑。


    但,江澤霖卻推開了方唐的手,朝著秦守說:“秦教授,這小孩不參加這次遊戲,他還是個新人。”


    江澤霖不知道方唐為什麽會被選中進入實驗區,隻以為是軍機處的人出現了紕漏。


    誰知,他話剛說完,秦守身後的士兵紛紛將槍口對準了他和方唐。


    秦守取下鼻梁上的眼鏡,低頭擦拭鏡片上的雪花,同時笑著回答。


    “犯人4677,你恐怕誤會了,今天這裏的所有人,都必須進去。”


    江澤霖抿唇,皺緊眉,看著對著自己的槍口,沉默了一會兒,抓住方唐的手腕,牽著人轉身迎上風雪,往水門而去。


    等秦守將鏡片上的雪花全部擦拭幹淨,戴好眼鏡後,方唐和江澤霖已經走出二十幾米,兩人的背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秦守收回目光,轉身吩咐身後的士兵。


    “在這裏守好了,如果有人活著出來,立即送去就醫。”


    “活著出來的人,一個都不能死。”


    “是!”


    風雪中。


    方唐幾乎是被江澤霖拖著走的,他每一步都沒有落到實處的感覺。


    風雪中夾著的部分雪花十分鋒利,在兩人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口子。


    有些雪花劃開臉上的肌膚,有些雪花劃破棉襖,露出裏麵的棉絮。


    方唐用空著的一隻手堵住棉襖上的小孔,害怕衣服裏麵的棉絮跑了,不然到時候就隻能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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