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沒有立即離開,它慢慢將平板劃到最下麵,看著上麵顯示的金額,繼續說:“一共是元,請問刷卡還是抵押?”


    “賒賬!”方唐挺直胸回答。


    “抱歉,不支持賒賬。”


    “為什麽呀?”


    方唐眼中浮現疑惑,剛剛前輩不就是賒賬的嗎?


    “前輩,不能賒賬,你快付錢哦。”


    “刷卡吧。”


    不知什麽時候,鄔喜指尖出現一張血紅的銀行卡,上麵的顏色重得仿佛隨時都能滴出鮮血。


    “好的,尊貴的客人。”服務員拿出一個陳舊的pos機,將卡從上麵劃過,又恭敬地遞換,“祝您用餐愉快。”


    “給我!”


    “會的。”鄔喜在方唐之前拿走銀行卡。


    女人手心一轉,銀行卡就沒了蹤跡。


    方唐抓著鄔喜的手上下翻看。


    “卡呢?前輩你給我看看嘛,我就看一眼。”


    “是不是和你給我那張是一樣的啊?”


    “你讓我瞧瞧唄。”


    鄔喜抽回自己的手,離方唐遠了一點:“不行。”


    “為什麽?前輩是不喜歡了我了嗎?”


    “前輩,是不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啊?”


    “為什麽我看看都不想呀?”


    “前輩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想好的了?”


    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鄔喜想給方唐的嘴巴縫起來。


    “咦……”江淮沅狠狠打了一個哆嗦,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蹲在桌底比較合適。


    看不出來,唐哥這家夥,平時像個憨憨,撒嬌拿捏嫂子很有一套啊。


    “前輩?你怎麽不說話啊?”


    少年從鄔喜咯吱窩下鑽過去,盯著女人的下顎。


    “前輩,你是不是每天說話字數有限製?”


    “為什麽這麽問?”


    “那你幹嘛又不說話?”


    鄔喜:“……我不想和你說話。”


    “哼,那你要和誰說話?”


    靠窗的座位,一邊冒著奇怪的泡泡,一邊的胖子坐臥難安。


    好在服務員的上菜速度飛快,很快就打破這怪異的氣氛。


    碟子一一在桌麵擺開,方唐看似熟練,其實笨手笨腳地將丸子和藕片放入鍋中。


    湯汁濺起,燙得他嘎嘎叫,不過最後他學乖了,先倒進漏勺,再放入鍋中。


    最後被端上來的是腦花,上麵放著厚厚一層辣椒醬,看著就十分開胃。


    將菜上完,服務員對著大家彎腰禮貌地鞠了一躬:“菜已經上齊,祝你們用餐愉快。”


    等服務員離開,江淮沅嚐的第一口就是那碗腦花。


    如肉般q彈,還有一股腥味,不過被辣椒醬的味道所掩蓋,並不明顯。


    味道算是頂好的。


    “好吃嗎?”方唐捧著小碗,蠢蠢欲動。


    “可以,唐哥你要嚐嚐嗎?”


    “要!”方唐伸碗。


    江淮沅連忙將腦花分出一半,正準備端起來倒給方唐,鄔喜加了一大塊娃娃菜放到方唐碗裏。


    “小孩子多吃菜。”


    “我想吃肉。”


    “吃菜長個子。”


    “好嘞!”方唐手中的碗一轉,“那前輩你幫我多夾一點。”


    江淮沅準備抬起的碗尷尬收回,幽幽地盯著方唐,像被渣男劈腿的怨婦。


    見色忘友,此刻在他唐哥身上具象化了!


    吃飽喝足,走出火鍋店,方唐抬頭一看,立馬鎖定了二樓。


    “前輩,我想看電影。”


    江淮沅順著方唐的目光看過去,視線落到宣傳海報上:“……”


    《人類烹飪的一萬種方法》、《被人類渣後我選擇了詭王》、《小時的人類玩家在誰的都肚子裏》、《和我和的渣詭前男友》……


    江淮沅徹底沉默了。


    這些厲鬼都這麽時髦嗎?


    方唐伸手在幾個電影上徘徊,最終選了《人類烹飪的一萬種方法。》


    彼時,鄔喜和江淮沅都沉默了。


    恒茂大廈。


    星點公司。


    辦公室的員工一個一個慢慢離去,坐在位置上的剩餘員工臉上的焦急越來越明顯。


    彼時的時間已經是21:23,還有22分鍾就是21:45了。


    按照遊戲規則,玩家在21:45之前,必須離開公司大樓。


    工作速度遠遠低於npc的有玩家終於坐不住了。


    他抱著自己剩下的文件,走到自己下屬或者徒弟跟前。


    “這些資料不多了,你幫我一起整理出來吧。”


    “辛苦了。”


    “憑什麽!馬上就到必須離開公司的時間了!你想害我?”


    “怎麽能算害你呢?我也是按照遊戲規則做事啊。”


    “別露出這副表情,誰讓你倒黴呢?”


    “放屁!你怎麽不讓那些npc給你做?讓它們做也不違反遊戲規則吧!”


    “別衝著我嚷嚷,有本事你和遊戲規則說去。”


    那人掏了掏耳朵,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辦公室。


    周圍其他玩家見狀,紛紛效仿。


    這些人倒也是聰明,並沒有將文件直接隨便安排下去,反而都給了第一個被迫增加工作量的玩家。


    畢竟,這場遊戲可是有15天呢,他們還需要更多的人,來幫他們抵擋後麵的固定死亡條件。


    過道邊帶著實習牌的玩家,臉上的怨恨隨著桌麵文件的增加,一點點變成瘋狂。


    突然,他拿出抽屜中的美工刀,刺向麵前的一個人。


    那人早有準備,直接將他踢翻在地上,對著他啐了一口。


    “別掙紮了,認命吧,至少你的死不是毫無意義。”


    “你應該感謝我們才對!”


    “我感謝你媽!”


    辦公室的燈,隨著那些玩家和npc逐漸離開,一扇扇熄滅,最後隻留下剩餘加班員工桌上的台燈。


    那名玩家在絕望中,又爬回座位,慌慌張張崩潰地整齊那些文件。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他憑什麽要死!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不公平!


    商城。


    從電影院出來,方唐站在全透明的玻璃牆邊,向著外麵眺望詭市的夜景。


    江淮沅拿著一個塑料袋,大吐特吐,將才吃下去的火鍋吐了個幹淨。


    夜色下,遠處的恒茂大廈上一道黑影劃過,重重砸在大樓下的馬路上。


    然後,路邊的厲鬼紛紛散開。


    方唐貼近玻璃細看,隻看到地麵有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


    “好像有人跳樓了,前輩。”


    鄔喜走到方唐身邊低頭俯視:“想去看看嗎?”


    “好啊,走走走!”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江淮沅一抬頭,發現方唐和鄔喜已經走到電影院門口,連忙跟上。


    “嫂子唐哥,你們等等我,我現在可是病患!”


    “哎呀,快點快點,你又不是腿瘸了。”方唐催促。


    江胖子隔著鬼群跟在二者身後,感覺自己像爛在地裏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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