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語接話:“我……好像也聽到了。”


    兩人還一臉懵逼,周圍的鬼卻紛紛將目光投來,嚇得兩個小情侶腳下一軟,要不是知道這裏的厲鬼不會傷害他們,他們能當場跪下。


    “什、什麽情況?”黃寅聲音發顫。


    “放血!”方唐抬了抬自己被包紮起來的手,指向二人,“你們兩個,快!割開大動脈!”


    “割、割開……大動脈?”夏思語麵露驚恐,悄悄抓著男友的手腕,已經準備隨時跑路。


    “別怕。”有女鬼悄悄瞪了一眼方唐,麵目全非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就是需要借你們一點鮮血。”


    “這些孩子快不行了,隻有人類的鮮血,才能幫助它們身上的傷口愈合。”


    “所以,要割我們大動脈?”黃寅腦子裏還回蕩著方唐說的那句話。


    “不是不是!”女鬼連連搖頭,“就是放一點點血,真的就一點點。”


    “割開大動脈?”


    女鬼:“……”


    “你方唐上身了啊?”夏思語尷尬地重重拍了黃寅一巴掌,迅速擼起自己的衣袖,“行!放我的吧!”


    就他們說話這麽短的時間,夏思語就看到好多小孩雙腿和雙手化成血水。


    它們明明痛得不行,卻哭得很小聲。


    “別!”黃寅將夏思語拉到身後,伸出自己的手腕,“割我的吧,你不是這幾天大姨媽嗎?貧血不能獻血。”


    “誰跟你兩個獻血?”夏思語翻了個白眼,心中卻暖烘烘的,她依舊將自己的手往前遞過去,“把你抽幹了都不夠,我和你一起吧。”


    方唐看著夏思語和黃寅,感覺有點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飽,不僅飽,還很撐。


    他隻是不明白地問鄔喜:“他們為什麽說被我附身?我又不是鬼。”


    山下。


    火勢雖然很大,但,600多個玩家,加上厲鬼,控製起來和內容。


    很快玩家和厲鬼,就將能夠蔓延的雜草全部清理掉。


    跳躍的火光前,切斷火焰傳播途徑的人類和厲鬼重新聚在一起。


    一個個,一隻隻,全都黑得發亮,隻有一雙眼睛格外亮眼,一時竟分不出誰是鬼,誰是人類。


    兩個種族互相對視,陷入沉默。


    脖子上掛著一灘黑乎乎爛肉的隊長,拍了拍身邊的人類肩膀一把,欣慰地開口:“辛苦了後輩,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江同誌,明天去江邊,就由你來指揮。”


    “前輩,我在這裏!”江澤霖在鬼群最後舉起手。


    隊長:“……”


    惡鬼不自在地看著被自己拍了肩膀的漆黑家夥。


    “抱歉啊,隊長,我不是姓江。”那玩家尷尬的一笑,露出晃眼的白牙。


    沉吟許久,隊長轉身走向江澤霖舉手的方向。


    幾分鍾,它停下:“小江,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實力的人……”


    “隊長,我在你身後。”


    隊長:“……要不大家還是先洗個臉?”


    山上。


    情緒就像病毒,如果不加控製很容易就傳給所有人。


    從山下回到山頂,看著那些女鬼和殘缺不全的小鬼,玩家們臉上都十分凝重。


    他們還沒正麵對上自衛隊,如今就是這種情況……明日……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尋找著位置坐下休息,準備迎接明日的行動。


    夏思語和黃寅的鮮血,雖然暫時保住小鬼們的性命,讓它們不再融化消失,可它們現在就像虛弱的嫩豆腐,經不起任何折騰。


    於是,女鬼加快了縫合小鬼們的速度,更是將小孩縫合好之後,撕下身上的血肉遞給孩子。


    孩子們又怎麽願意吃它們的血肉,於是,女鬼便強硬地捏著它們的嘴巴,往裏麵塞。


    “嗚嗚嗚……不要……呸呸……”


    “桃子不要吃這個……嗚嗚嗚……”


    然而,它們的反抗在女鬼們麵前,什麽也算不上。


    方唐在鄔喜身邊盤著腿,看著下方被女鬼強塞肉的小鬼,他並不能體會小鬼們的痛苦,隻覺得手中豬蹄格外香。


    半扇豬蹄有多大?


    反正方唐是全部都吃完了。


    吃得肚子圓溜溜,躺在巨石上格外安詳。


    “前輩,給我揉揉,好撐。”


    如同注水氣球的方唐,伸出手輕輕扒拉鄔喜的衣服。


    現在他撐的隻有手還能動,身子稍微發生點動靜,整個人仿佛要炸開一樣。


    總之一個字——撐。


    鄔喜順勢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類,猶豫了一下,抬手浮在他肚子上輕輕按壓。


    “啊,舒服。”方唐長籲一口氣。


    鄔喜:“……誰都沒你會享受。”


    歎完氣,方唐歪頭,朝著鄔喜開心一笑。


    感覺對方在誇自己。


    東山的厲鬼和玩家低估了人性的惡。


    或者說為了活命,對死亡的恐懼,能將一個人類變得多麽不擇手段。


    盡管,東山上有不少人類。


    熊熊燃燒的大火作為庇護,他們已經可以安穩地休息一個晚上。


    可,急著結束遊戲的人類並不想等待。


    火焰隻下了兩個多小時,天空開始下起腥臭血雨。


    一滴、兩滴……落在玩家們的臉上。


    山下的火,也在雨中慢慢熄滅。


    方唐睡得格外沉,所以當有人對他“吐口水”時,他隻是煩躁地翻了個身,將臉對準石頭。


    “等著……等我睡醒,呸你一臉。”


    嘩啦——


    鄔喜打開雨傘,隔絕了天上的雨點。


    她伸手接了一滴,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腐敗、難聞、死亡的味道。


    不斷有玩家被雨水澆醒,他們茫然無措地從地上起身,聽著雨落聲。


    隊長站在懸崖邊,背對大家。


    直到江澤霖上前拍它肩膀,它才慢慢轉過身,脫離如同雕塑一樣的狀態。


    “前輩,下雨了,這……正常嗎?”


    “你覺得正常嗎?”隊長不答反問。


    詭異世界幾乎不會下雨,江澤霖很清楚。


    “現在怎麽辦?”


    “你帶著大家往西去,我們會攔下它們的。”


    “好的。”


    江澤霖點點頭,隨即抬起手臂大喊。


    “所有人和孱弱的鬼,跟我走!”


    玩家們和小鬼開始行動,他們井然有序。


    鄔喜看著置身事外的方唐,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那一下,方唐差點以為自己腦袋要從脖子上滾下,嚇得他立即坐起身,人也清醒了。


    “前輩!你偷襲我!”


    “走啦。”阿狗出現在一邊,拉住方唐的衣袖。


    方唐有點懵,看著浩浩蕩蕩下山的隊伍,才拍拍身上的灰塵,跳下巨石。


    “偷襲我,一下,先給你記下。”


    “前輩也不能打我。”


    鄔喜挑了挑眉,繼續坐在原地,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和其它留下的厲鬼,一起目送著大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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