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還有麵包。”


    “不用了,你自己吃。”


    鄔喜收起雨傘,把奶糖放入口袋,跨過落在腳邊的磚頭,往前接著走。


    “前輩,會餓的哦。”


    方唐也跳過那塊石頭,跟上鄔喜,將麵包分成兩份。


    “前輩,你拿著呀。”


    “不用。”


    “真的不用嗎?會餓哦。”


    “嗯,不用。”


    “好叭。”


    天邊的朝霞紅得仿佛要燃燒,朝陽的溫度一點也不友好。


    方唐一手拿著麵包,一手背在身後,麵向鄔喜往後退。


    “前輩,你是不是又要進入一個遊戲?”


    “嗯,你從哪裏知道?”


    “嘿嘿,秘密,不過前輩我可以去嗎?我也想去。”


    “不行,太危險了。”


    “不,我就要去!”


    “前輩,你讓我去嘛。”


    “看路。”鄔喜伸手,抓住差點絆倒的少年,“真不知道,誰把你教得這麽傻。”


    “我不傻好不好?”


    “前輩你怎麽老和別人一樣罵我,我都從來不罵你。”


    “怎麽?你想罵我?”


    “那也不是。”


    悄悄觀察了一下鄔喜的神色,方唐轉過身,與女人並行,抓住鄔喜的手。


    “前輩,認識你真高興。”


    “我超喜歡你的!”


    和前輩待在一起,能清楚地感覺到,前輩的包容。


    總之,看到前輩,就心情愉快。


    黃褐色的沙土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足跡,清風揚起將足跡清掃幹淨,就像剛畫上的沙畫被人一掌抹去。


    江澤霖靠在車邊,看著前方走過的男女皺起眉。


    檢查完周圍情況的元放也看到方唐和鄔喜,他眼中閃過詫異,隨即卻說:“想不到藍清淋就這樣把他們放了,真不知道是她蠢還是我們蠢”


    “江上尉,藍清淋一來就奪你的權利,你難道甘心?”


    “白將軍明明是讓她來幫我們的,搞得好像她是什麽大領導巡察一樣。”


    “也不知道白將軍怎麽想的,把這樣一個叫到下城區。”


    “我看就不是幫忙的,分明是來搗亂的。”


    “江上尉,你說呢?”


    江澤霖站直身體,並沒接元放的話,直接打開旁邊的車門,坐了上去。


    藍清淋這個人確實令人討厭,但,她的話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下城區外沿有藍清淋坐鎮,其他人出來營救或者偵查詭異的情況,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作為雲國的士兵,軍令和民眾應當放在首位,他不想和元放討論藍清淋的人品,以及對方是否越界。


    機械室。


    那是軍隊臨時搭建的機械施工,裏麵存放的東西也比小黑在雲網上高價淘得好。


    慢慢拆開自己被損壞的零件,小黑將機械內拆卸下來的,或者直接找到的,熟練地安裝到自己身上。


    先是簡單地換了線路,接著又是各種主板……


    藍清淋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機器人正拿著兩個炮筒比劃。


    她下意識地皺起眉,嗬斥:“你在做什麽?”


    正準備選擇左邊炮筒的小黑動作一滯,但,作為機器人它反應十分迅速。


    智能機器人鎮定地放下炮筒,轉過身,顯示屏上彈出張笑臉,看著藍清淋。


    “您好,我在看那兩個炮筒,想要和數據庫的數據對比一下,似乎和我記錄的數據不太一樣。”


    聽見機器人官方的回答,藍清淋心中出現的那一絲怪異立即消散,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捕捉到。


    “過來,我問你點事兒。”


    “好的。”已經修複好的小黑,快速走到女人跟前。


    將機器人反複打量了幾遍,看著這再普通不過的家夥,藍清淋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的開口。


    “方唐說你幫他找到的那些幸存者,你是怎麽找到的?”


    “很簡單,我利用了古老的熱源感知技術,和雷達回傳技術。”


    “將兩者結合,不僅能夠探查到一定範圍的存活人類,還能避開許多物體的具體位置。”


    熱源感知和雷達技術,那是屬於詭異入侵之前,人類使用最頻繁的技術。


    “那你現在還能搜尋幸存的人類嗎?”


    “可以的,不過我隻能搜尋固定範圍。”


    “好,不錯,你還算有點用。”


    “那請問,我的小主人,還有說過什麽嗎?”


    “他能說什麽?腦子像是被賣豆腐的偷了一樣。”說起方唐藍清淋就氣得上頭。


    小黑保持著微笑看著她。


    藍清淋並沒注意到那點不對勁兒——


    機器人是不會向人類提出服務之外的問題的。


    簡單來說,家政機器人的程序中,沒有向人類打聽消息這條指令。


    下城區。


    某一處荒地。


    鄔喜捏著一隻兔子,仔細打量。


    方唐站在旁邊,不停搓手。


    “前輩,咱們怎麽吃它?”


    “我想吃烤兔子,水煮的也行。”


    少年絞盡腦汁地想著兔子的1001種吃法,下一秒就看到鄔喜粗暴地將兔子眼珠子摳了出來。


    “……前輩,你不會想吃生的吧?”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被鄔喜掏出的眼珠子,立馬長出四條腿,像螃蟹一樣跳到地麵,企圖逃跑。


    鄔喜直接一腳將它踩爛,抬頭看向滿臉驚駭的少年:“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前輩,剛剛那是什麽?”


    “它的眼睛。”


    兔子眼珠子被摳掉之後,兔子很快就失去生機,快速腐爛。


    鄔喜丟掉手中的腐肉,在方唐身上擦了擦手。


    “走吧,去前麵看看。”


    “前輩,我沒聽懂,你再說一下。”


    方唐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爛肉沫,不滿地聳了聳鼻子,抓住鄔喜的衣擺,給她擦了回去。


    鄔喜:“……”這小子。


    “前輩你快說呀,你說的眼睛什麽的,什麽意思?”


    “這裏應該有詭異,詭異會感染周圍的生物,通過周圍的生物監視自己的領地。”


    “就像你們在遊戲中遇到的厲鬼,說是厲鬼,不過是藏在暗處那些詭異的傀儡。”


    “那這個世上沒有鬼嗎?”


    方唐愣了愣。


    “可是它們不都有自己的想法嗎?”


    比如張老師,比如失玉,以及林老師他們……


    “或許有鬼吧。”鄔喜沒有完全否認。


    “若是被詭異感染得不嚴重,它們倒是可以保留一點自己的想法。”


    就像曾經偑魘所說。


    詭異是神明,是它們的神靈,甚至是他們的神。


    詭異恐怖的力量下,有死亡也有新生。


    “原來詭異這麽厲害,可是前輩你為什麽不能感染別人啊?”


    方唐好奇地靠近,伸手對著鄔喜的手臂一頓亂戳。


    “前輩,你簡直弱爆了。”


    鄔喜:“……我對你這種低級生物一點興趣都沒有。”


    少年臉一黑,收回自己的手。


    “嘴硬,明明就是你太弱了。”


    “你怎麽老覺得我是低級生物,那你還和我說話?”


    “你不是嗎?”


    “我、我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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