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


    剛把嘴裏的沙土吐掉一部分,突然出現的聲音,立即給方唐嚇得將剩下的咽了進去。


    咕嚕……


    方唐:“……”


    韓洋:“……”


    看著少年一臉“你完了!我也完了!”的表情,韓洋清了清嗓子。


    “方唐,我是上城區遊戲管理中心總部的,這次來找你,想邀請你加入我們。”


    上城區,那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去的地方。


    韓洋不擔心方唐會拒絕自己,因為從來沒人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哦,那你們回去吧,我不去。”方唐表情淡淡。


    “行,我這就給你安排在上城區的住……”


    “韓隊,他說不去。”張鵬連忙打斷自顧自話的韓洋。


    “你說什麽?”韓洋一愣。


    “小鬼說他不去。”張鵬重複。


    “不去?”韓洋一副怎麽可能的表情,轉頭盯著方唐烏漆嘛黑的小臉,“你不去?”


    “昂,對呀,我住在下城區,為什麽要去上城區?”


    聽著少年理所當然地反問,韓洋想反駁。


    不去?那可是上城區,方唐說他不去?


    對著少年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韓洋理智立即回籠。


    他不能像對待一般人一樣,來對待這個小孩,盡管這個小孩背後有兩隻恐怖的詭異。


    他不應該讓關於烏洗的事,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為什麽不去上城區呢?”


    韓洋表情慢慢放鬆下來,收斂起身上那股駭人的上位者氣息。


    “上城區什麽都有,我會給你安排大房子,新衣服,還有好吃的,甚至可以送你去上學。”


    果然,聽著這些誘惑,方唐朝他靠近了兩步,一臉認真的聽著他說的話。


    “冬天不用再怕冷,夏天也不用怕熱。”


    “你想像我們一樣嗎?我們都可以教你,教你怎麽在這個世界真正的生存下去。”


    “……那你們有巧克力嗎?有辣條嗎?”方唐期待地問。


    韓洋:“……”


    “你就這點出息?”張鵬一巴掌糊在方唐腦門上,做了韓洋想做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少吃那些垃圾食品,不過,你要是聽話,偶爾可以買給你吃。”


    “那就是有對不對?”


    笑容爬上方唐的臉,他雙眼開心地彎起,可,下一秒又失落地耷拉下來。


    “我不行我不能離開,我奶奶也在下城區去。”


    “那就一起接過去。”張鵬說。


    “可是我奶奶不見了,上個遊戲出來之後,奶奶就不見了。”


    張鵬:“……”要不要這麽巧?


    “所以你要一個人找嗎?”韓洋問,“下城區這麽大,很多地方有去無回,你要一個人找嗎?”


    “你跟我去上城區,我會安排你幫你找你奶奶。”


    “倒是遊戲管理中心會幫你找,比你自己找快多了。”


    “真的嗎?”方唐很心動。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我聽你話,你要幫我找奶奶。”


    韓洋叔叔說得對,他一個人根本找不完這麽大一個大城區。


    或許他可以慢慢找,但是,奶奶也等不了。


    奶奶年紀已經那麽大了。


    “放心吧,有你奶奶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說著,韓洋伸手揉揉方唐的腦袋,有一種成功拐到別人家小孩的如釋重負。


    “上車,我先帶你去上城區,過段時間給你介紹新朋友。”


    “車?”方唐早就注意到韓洋背後帥氣的改裝車,現在聽他這麽說,整個人都躍躍欲試,“是這個大鐵坨坨嗎?”


    “……鐵坨坨?”張鵬重複了一遍,表情一言難盡,瞬間感覺自個兒身價暴跌。


    韓洋打開副駕駛,對方唐招手:“上來吧。”


    “好哎,嘿嘿。”少年蹦到車邊,絲滑地爬上座位。


    坐車,沒坐過,好玩!


    韓洋替方唐係好安全帶,自己則是走向了駕駛位。


    張鵬和另外的幾個隊員,坐到了後麵和另外幾輛車上。


    拉動手刹,鬆開離合,車子緩緩啟動。


    方唐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那些熟悉的景象。


    韓洋很貼心地為他降下車窗。


    一座座垃圾山慢慢倒退,不少熟悉的麵孔,藏在各個角落,用羨慕和畏懼目光盯著車子,看著他們離開。


    不知道開了多久,外麵的天都黑了。


    垃圾站外的夜空是有星星和月亮的。


    方唐趴在車窗看著天空,昏昏欲睡。


    這就是外麵的世界嗎?真好看啊,天空都比垃圾站那邊漂亮。


    路邊有樹、有草,和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完全不同。


    車子一直開到一麵高高的圍牆下停下,圍牆下方站著許多手持槍械的軍人。


    韓洋從車內拿出自己的證件,那些人又檢查了一遍車內其他人,才放行。


    那一麵牆很高,仰頭都看不到盡頭。


    穿過高牆,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五光十色的燈光在樓層和寬闊的馬路上不停變換。


    擁有電子屏幕的大廈,循環播放著各種廣告。


    方唐坐直身體,伸長脖子,要不是安全帶,他能半個人都彈出去。


    “韓洋叔叔!你看!和書上一模一樣!”


    “這、這是哪裏?”


    “好多人啊。”


    他們走在街道上,穿著漂亮的衣服,不是下城區人那種髒兮兮的。


    “這是中城區。”韓洋見方唐那麽感興趣,稍微放慢了車速。


    男子想了想,又說:“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好吃的。”


    “真的嗎?好吃的,什麽好吃的呀?”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車子穿過無數條街道,停在一座巨大的商業城。


    停好車,韓洋伸手去幫方唐解安全帶,但方唐已經自己解開了。


    少年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十分端正。


    “韓洋叔叔,我們要下車了嗎?”


    “對,是的。”


    中城區是什麽樣的呢?


    是方唐做夢都不敢想的樣子,比他的夢還要虛幻。


    穿梭過道裏漂亮的燈光中,方唐忍不住伸手東摸摸西碰碰。


    “韓洋叔叔,這個是什麽?放在裏麵發亮的那些是什麽?”


    “那個叫做展示櫃,裏麵放的是飾品。”


    “那裏,那個是什麽?那麽大。”


    “是氫氣球。”


    “那個上下的是什麽?電梯嗎?為什麽和遊戲裏麵的不一樣?”


    “是自動扶手電梯。”


    “我們要坐那個上去嗎?”


    “嗯。”


    “嘿嘿。”


    少年欣喜地跑上去,站在上樓的電梯上,原本站在他前麵的人,要麽退開,要麽往前走了幾步。


    “什麽味,這麽臭。”


    “商場怎麽放叫花子進來?”


    有些比較橫的人,直接出言陰陽。


    方唐怔了怔,默默退後。


    “別怕。”韓洋牽著方唐,走上電梯。


    原本嘀嘀咕咕的人,看到七八個穿著軍裝的壯實大漢,立馬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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