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


    遊戲登記數據監測中心。


    檢測人員不停地劃拉著投影字符,他臉上的神情從嚴肅再到疑惑。


    “奇怪,這個遊戲世界又恢複了f級。”


    “是我們監控係統出問題了嗎?”


    “之前確實檢測到了十分強大的詭異力量啊。”


    “這台監測係統使用數百年,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正是使用了數百年,出現這種數據錯誤才正常。”


    一旁有人接話。


    遊戲世界內。


    方唐看到,謝禮麵露恐懼往後退了一步,對方作勢就要關上門,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嚇嚇對方的報複心理。


    於是,少年一把提起離自己最近的鬼嬰,眼疾手快地扒住謝禮就要合上的門縫。


    鬼嬰當然不會客氣,雙手長出鋒利的爪子,刨得防盜門火花亂飛。


    尖銳的嘩啦聲,讓方唐耳鳴了一下,差點將小鬼扔到謝禮身上。


    至於謝禮,更是嚇得神魂俱散,身下一濕,“撲通”跪地,對著方唐求饒。


    “咕嚕……”


    其它小鬼咽口水的聲音,被謝禮的求饒聲蓋住。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該丟下你不管!”


    “兄弟,我也隻是想活著而已啊,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過吧,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要是再有下次,我不得好死,碎屍萬段!”


    “兄弟,求你饒了我吧,你神通廣大不要和我們這些小嘍囉一般見識!”


    “是我沒眼力見!是我的錯!都怪我!”


    說到後麵,害怕方唐覺得自己誠意不夠,揚起巴掌牟足了勁地朝著臉上扇。


    “啪啪”兩巴掌下去,他的臉頰就高高腫起。


    方唐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捏著還在瘋狂掙紮想衝上去進餐的鬼嬰往後退。


    他是不是過頭了?


    看到食物離自己變遠,鬼嬰慢慢停下動作,那雙巨大的眼睛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反倒是其它詭異,瞬間平衡。


    謝禮看到地上方唐的影子慢慢遠離自己,他扇耳光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等到那道影子徹底退出房間,他立即起身猛地關上房門,將窗簾也拉得緊緊的。


    到嘴的食物徹底飛走,鬼嬰喉嚨中發出嘶嘶的威脅。


    方唐將鬼嬰放下,走到鄔喜身邊,小聲為自己辯護。


    “前輩,我不是故意嚇到他尿褲子的……”


    “我就是……單純看他不順眼……”


    前輩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壞?用鬼嬰嚇唬別人?


    “前輩,欺負人不對,我錯了。”


    少年低下頭,一副任憑教訓的樣子。


    錯了?


    哪兒呢,沒看出來。


    這個道歉也來得有點突如其來啊。


    搞不懂他想什麽。


    “你沒錯。”鄔喜揉揉方唐垂下的腦袋,“下次直接把它們都丟進去。”


    “桀桀……”


    “嘻嘻……”


    鬼嬰附和。


    大人的寵物不能吃,但是那個人類,真的很想吃。


    “啊?”方唐抬頭看向鄔喜。


    “啊什麽?”鄔喜瞥了他一眼,抬腳上樓。


    小鬼們讚同地點點頭,緊跟在鄔喜身後。


    回到901。


    方唐將防盜門反鎖,湊在窗邊往外看。


    鬼嬰們撐在窗邊,同他一樣盯著漆黑的過道。


    然後,它們朝著方唐蹭了蹭,又蹭了蹭。


    直到將方唐擠得還剩下半張臉在窗邊,少年忍無可忍,抬起手就推向鬼嬰。


    “擠擠擠擠擠!幹嘛呀?別擠了,沒位置了!”


    鬼嬰們轉頭麵朝方唐伸過來的手,努力張大嘴。


    這可是他自己送到嘴裏的哈,不關它們的事。


    暖色的燈光落下,詭異口中尖銳的獠牙泛著寒光。


    方唐連忙左手抱右手,緊急刹車。


    而後,轉身跑到鄔喜身邊。


    “前輩,這些小怪物們煩死了,能不能把它們丟出去。”


    鬼嬰緊緊跟在方唐身後,當他停下後,它們層層疊疊整齊地撞在他的小腿上。


    瞧見鄔喜抖了抖報紙看來,鬼嬰立馬乖巧無比。


    說實話,它們覺得自己一直很乖巧。


    屋外的天色越來越暗,紅月也被黑色吞沒。


    鄔喜從鬼嬰身上收回視線,繼續看手中的報紙。


    見前輩不理自己,方唐抖掉小腿上的鬼嬰,蹲在沙發上,雙手環膝。


    鬼嬰伸手也想往沙發爬,無端感受到一股寒意,默默收起爪子,盤腿坐在地板上。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


    滴滴答答滴……


    滴答答啦……


    噠咚噠叮……


    噠咚噠叮……


    外麵又不知道播放著什麽曲子,輕緩舒適。


    方唐聽著泛起困意。


    鬼嬰聽見,不安的緊緊靠在一起,死死貼著沙發邊緣,像是將要發生什麽恐怖的事。


    叮叮咚噠……


    噠叮咚叮……


    或許怕的極了,有隻鬼嬰已經顧不得對鄔喜的害怕,竟然抱著她的小腿往上爬。


    “嗚嗚……媽……媽媽……嗚……”


    女人垂眸,與鬼嬰對視。


    鬼嬰害怕的縮了縮了脖子,卻硬著頭皮繼續向上,然後把自己團在一起。


    “媽……媽媽……”


    “我不是你媽媽。”鄔喜開口。


    說完之後卻有些懊惱,她居然會搭理這種低級詭異。


    肯定是那個小人類傳染的。


    “……媽媽……”鬼嬰又輕輕喚了一聲。


    門外的旋律如舊,在旋律中,還多了一個女人的呼喚。


    鬼嬰們對那女人的呼喚,沒有太大反應。


    滴滴答答咚——


    咚叮咚叮噠——


    每一下都像敲在心頭。


    整個遊戲世界一片怪異的寧靜,和一致的清冷喧囂。


    或許是覺得自己安全了,沙發下一聲“咯嘣——”


    一個鬼嬰摘下同伴的胳膊啃食,被摘下胳膊的鬼嬰立即反咬回去。


    噠滴噠噠——


    噠滴噠噠——


    鬼嬰鬧騰了一會兒,在這種旋律下升起困倦,居然睡去……


    “……媽……媽媽……”


    二十三隻鬼嬰,隻有一兩隻會說話,但它們幾乎都會叫媽媽。


    嘩嘩——


    又是重物拖拽聲。


    鄔喜起身,打開門走出去,站在過道與樓下的惡鬼對視。


    下方,一個無頭的男人,還有臉色蒼白的詭新娘,詭新娘懷中抱著男鬼的腦袋。


    兩隻惡鬼安靜的一動不動,似乎等待著什麽。


    它們並不是很害怕鄔喜。


    得不到鄔喜一點反應,詭新娘眼白翻動,眼中出現無數豎瞳,輕輕哼起歌。


    “啦啦呢啦啦,呢呢啦嗯啦……”


    “嗯啦啦……啊啦啦……”


    它的歌聲驚醒了屋內安靜的鬼嬰,鬼嬰附和著它,發出大哭。


    後來和它們一起睡去,睡得正香的方唐,屁股一痛,嗷一嗓子翻身而起,發現竟是鬼嬰在咬他。


    “臭不要臉!咬我屁股!”


    “嗚嗚嗚……哥哥……怕……”


    “嗚嗚……媽……媽媽……”


    二十三隻鬼嬰焦急地往他身上蹭,眨眼間將他淹沒。


    “叮,請領取今日任務,將鬼嬰還給鬼媽媽。”


    許久沒有動靜的遊戲通訊器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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