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是昨晚的事情又重複一次,髮帶解開後,寧景年又拉開他腰帶,一件一件把程躍身上的衣服脫下。


    「景年?」


    程躍又驚又慌地看他,而寧景年卻回他一個帶著幾分深意的目光。


    雙手一扯,最後一件裏衣就向兩邊拉開,露出程躍結實的胸膛,寧景年看著,眼中似乎藏著一簇小小火焰,手情不自禁撫上,嘴裏卻依然平靜地道:「我不會做到最後,現在,我隻是想更親近你一些。」隻可惜他的話和言行一點也不一致,說著說著,嘴巴就含上了凸出的鎖骨輕輕吮著,讓程躍不禁懷疑他話裏的可信度。


    解藥剛喝下不久,雖然感覺到身體不再那麽無力,但要聚集能夠把他推開的力氣還需要一定時間,而寧景年似乎就看準了這點,開始大吃特吃他的豆腐。


    趁著程躍無力的時候,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的寧景年幾乎吻遍了他的胸膛,並在上麵留下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印子,當他的吻移到程躍有著結實腹肌的小腹,眼見就要來到胯間的禁區時,程躍的雙手突然按在他肩上,猛然一推,就把他推離自己的身體。


    處在床邊的人被這麽一推,眼見著就要頭先著地落在堅硬的地麵上,程躍心一慌,手伸過去,抓住他的手便把人往自己這邊拉了過來。


    被程躍用力一推又猛然拉回來,景年便直接倒在他的身上,程躍見他安然無恙,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整個人就被他用力按倒在床上,抬頭一看,就看見了寧景年眼中的得意和竊笑。


    「躍,是你主動把我拉回來的哦,這下,我可要不客氣享用了!」被他猝不及防的壓回床上,還沒來得及為此懊惱,就聽見他這句話,程躍真可謂是哭笑不得。藥效在逐漸消退,盡管四肢還有些蘇麻,但此刻若他真要盡全力抵抗,恐怕寧景年也吃不了多少甜頭。


    雖然寧景年臉上久違的狡黠讓程躍有幾分懷念,但衣冠不整被另一個男人壓在床上,對於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他不由感到幾分懼意,更何況他心底還藏著一個結,對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愛,對於世俗的不容許,和對於未來的迷惘……在寧景年眼裏,他的愛人又在神遊了。明明衣裳半敞,明明現在根本不是適合發呆的時候。他難道不知道,紅得纏綿的婚床上,他半裸身子低垂眼簾躺在被上,看起來有多麽秀色可餐嗎?


    沒有絲毫抵抗,完全任君採擷的樣子讓寧景年眼中的色澤變得更是濃鬱,緩緩低下頭去,在他柔軟的唇上印下一吻,再一點一點下移,舔著敏感的脖子,挑弄滑動的喉結,雙手先唇舌一步,開墾健康柔韌的肌膚,帶著火和熱,千萬般勾引著身下人的欲望,企圖讓他與自己一塊沉陷慾海。


    他身下的人一直很柔順,寧景年的身體越來越熱,理智也越來越稀薄,程躍的柔順讓他逐漸麻木,以為他不會再拒絕,心中徹底放開最後的一絲戒備,全心全意地親吻著身下這具讓他情熱的身體。


    就在寧景年覺得身體憋得難受,稍稍抬起上半身欲褪下身的衣物時,早伺機以待的程躍伸手飛快地在沒有防備的他身上點下幾處穴道。


    景年錯愕地瞪大眼,程躍卻不敢再看他一眼,把他推到床裏邊,便翻身下床,一邊整理衣物,一邊頭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而寧景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看他消失在屏風的一頭——「程——躍——」


    手放在門閂上,正要拉開,聽到這聲嘶厲的叫喊,程躍驚住。


    他明明已經點了他的啞穴,為什麽他還能出聲?


    這一聲嘶喊停下後不久,屋中傳來寧景年痛苦的咳嗽聲,程躍想起什麽,臉色頓時大變,轉身就奔了過去,很快便看見寧景年倒在床上四肢抽搐,嘴角淌著一條血絲。


    「你瘋了,強行沖開穴道,你的筋脈會裂傷甚至斷掉的!」程躍衝上去扶住他,看他青白的臉色,心痛得不能自已。寧景年看他回來,含血的嘴角勾起冷冷的一笑:「你怎麽不走了,我現在受傷,根本攔不住你,你想走完全可以!」臉色有些難看的程躍不說話,低頭拉起他還在微微顫抖的手,仔細地為他探脈,知道他受傷並不嚴重,才略略心安。


    慢慢抬起頭,看向他泛白的臉色,程躍用衣袖輕輕擦去他嘴邊的血絲。


    「景年,如果我是一名女子,我一定會留下來,陪在你身邊。可是,我是一個男人,不管再如何不舍,我也隻能選擇離開。你和我不同,我從來都是孑然一人,你是一家之長,寧家需要你來支撐,你有妻子和孩子,你的母親還盼望著你能子孫滿堂,所有人都在看著你,以你為榮耀,你不該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會被人恥笑,會被人看不起,你的家人也會傷心……」寧景年一開始還能沉默著聽著,聽到後來卻吃吃地冷笑,笑得程躍再說不下去。


    「說啊,怎麽不說下去了,說你一切都是為我好,說我應該這樣做,說我讓你離開才是正確的,是天經地義的,說啊,說啊!」看他不再說話,寧景年笑得更大聲,一邊笑一邊說道:「爹為了我好,所以可以不顧我的意願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成親那一夜我才知道妻子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你們害怕我知道妻子是個男人後會生氣會痛苦,所以千方百計的瞞我騙我,我滿懷期待想和自己的妻子圓房,你們就下藥迷昏我。爹知道我對你上了心,為了不讓我繼續癡迷下去,還安排了各種各樣的女子和我相見,逼我另外娶妻,最後還讓你假死離開。你呢,為了我好,所以一走就幹脆不回來了,現在還是一心想離開,說什麽都是為我好,為我好——可為我好之前,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你的出身地位不重要,你不能生兒育女我也不在乎,在聽到你死了的消息時,我萬念俱灰,若不是顧忌年邁的爹和娘,我早自盡隨你一同離開。」「是啊,我活了下來,被爹逼著娶了郭薔,郭薔又裝成你的樣子趁我喝醉時一夜縱歡,就那一夜,就生下了現在這個孩子。你們都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才是好事,可我呢,你們又要置於何地?」景年越說越大聲,說到後來,幾乎是在嘶吼,紅著眼眶,死死盯著麵前的人。


    「我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都推過來。這些事情,一件一件在撕裂我,讓我痛不欲生。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是真的為我好還是在折磨我!」「你不在,我一日比一日過得痛苦,恨不能隨你而去。後來知道你還活著,知道還能再見你,就算你其實是個男的,又能如何!又能如何!我什麽都不求,我隻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寧家、妻子、孩子,若是這些阻擋我們在一起,那我就丟掉不要,若娘不肯讓我們在一起,我就去求她直到她同意……這樣夠了嗎?夠了嗎?夠讓你留下來了嗎?」「若是還不夠,那你就告訴我怎麽做,我都照辦,隻要你留下來……我隻想要你留下來而已……我不想再經歷你離開的痛苦了……告訴我,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留下來,告訴我啊!」寧景年喊得聲嘶力竭,一直含在眼中盈盈發光的淚最終有一顆順著臉頰滑落,程躍再怎麽狠心,見他這樣,都無法再次把他推開。


    是啊,說什麽是為他好,其實都是自己的自私念頭而已。說是害怕知道了真相會被他鄙棄,可如今他知道了一切還是願意和他在一起,之所以還是選擇離開,其實是自己不敢麵對現實挑戰,懦弱地想逃避罷了。


    看著脆弱的他,程躍忍住心酸,慢慢伸出手,把這個被自己一再傷害的人摟入自己懷裏。


    「景年……對不起……」


    「若要我原諒你,你就留下來。」景年含著淚把他緊緊抱住:「若是你害怕,就什麽都不要去想,讓我來保護你,陪伴你,好嗎?」「什麽都不要去想?」程躍惘然地道。


    「對,隻想著我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要去想,隻想著我。相信我,我一定會永遠在你身邊,好嗎,好嗎?」程躍收緊抱住他的雙手,雙眼從迷惘逐漸變得清明、堅定,最後慢慢合上。


    「好。」


    因為你的堅定,因為你的一再追逐,因為你的真摯,也因為我的不舍,所以,決定放開一切,去相信你,什麽都不想,隻想著你。


    看似堅強的程躍內心的脆弱總是被堅固的心牆包圍,而看似脆弱的景年卻擁有一顆堅定不會遲疑的心。你追我退的過程中,景年終於把那個一直小心翼翼躲藏的人慢慢拉出了建築得高高的圍牆之內。


    程躍這一聲好,隻有一字,卻包含了所有的信任和堅定。


    景年聽出來了,在程躍看不到的地方,長籲一口氣。


    終於、終於啊。


    慢慢推開彼此,景年讓程躍睜開眼睛,然後認真地看他不再逃避遲疑的目光,忍不住探頭在他唇上一吻,又是一吻,片刻都不肯停。


    深深地吻,舌唇不住交纏,景年由試探到放縱,程躍由畏縮到迎接,到最後,他們都不再有絲毫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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