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煬低了頭像個犯錯的孩子:“又沒什麽大事。”


    花千琅覺得心裏堵得慌,仿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索性伸手抱了他放平在床上,心疼的湊上去舔舔那道傷痕:“什麽時候受的傷?”


    “沒多久,最後一戰的時候被傷的,現在已經沒事了。”林浩煬摸摸他的腦袋:“你別擔心啊。”


    花千琅苦笑,怎麽可能不擔心,低頭輕聲道:“三十六天前的午時受的傷,是不是?”


    “嗯?”林浩煬皺眉想想,好像的確是,又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的?”


    花千琅把他死死地摟在自己懷裏:“若是我說那一天那個時辰,我的心突然疼得要死,慌的什麽事都幹不了,滿腦子都是你,你信不信?”


    林浩煬呆住,許久之後點頭:“我信。”


    那一刀刺的太深,若是再往上一點點,怕是十條命也保不住,拔刀的時候自己已經昏迷,卻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有花千琅在一旁陪著自己,拉著自己的手說要堅強。


    花千琅看著他精緻的眉眼,心裏一陣悸動,情不自禁輕輕伸手擋住他的眼睛,俯身吻住他柔軟的雙唇,帶著一點點的倔強和任性,輕易撬開他緊鎖的牙關,找到他有些躲閃的小舌頭輾轉糾纏,似是要一次掠走所有的甜蜜。


    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的林浩煬徹底呆住,腦子裏還沒轉過彎來就被親的暈暈乎乎。


    許久之後,花千琅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他,想了這麽多年的事情終於實現,幸福的不敢再奢求更多,看著身下之人傻乎乎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出聲:“煬,被我親了,就是我的人了!”


    林浩煬臉兀的通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當晚,在花千琅的堅持下,林浩煬呆在了太子宮,洗完澡猶猶豫豫的站在一旁,卻被花千琅一把撈到床上。


    “喂!不許亂來!“林浩煬緊張。


    花千琅失笑,在他唇上小心翼翼的印上一個吻:“想什麽呢?連續行軍了幾十天,肯定累壞了,我抱你睡好不好?”


    林浩煬鬆了口氣,若是讓他再看到自己身上別的傷口,估計今晚是不用睡了。自己的確也累的快不行了,於是乖乖在他臂彎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花千琅看看他埋在自己肩窩處的小腦袋,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頭髮,場景太過美好,幸福的捨不得就這麽睡著。


    第二天,花千琅有事去了禦書房,林浩煬一路溜溜達達到藥廬,推門就看到冷夕照正趴在地上分藥材。


    “小呆子!”林浩煬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想沒想我?”


    “呀!”冷夕照大喜,抱著林浩煬蹭蹭:“你怎麽來了,我還想著今天去林府找你呢!”


    “不錯麽,長高了!”林浩煬滿意的拍拍他肩膀,冷夕照眼尖,一眼看到他手上的傷口,皺眉道:“怎麽手凍成這樣?”


    林浩煬挑挑眉,有意在書呆子麵前炫耀:“有一次被大雪封在山裏沒得吃,樹皮糙根都吃過,到後來實在堅持不住,老將軍隻好下令讓全體官兵去開路,路上都是冰,冷得不得了,有時候鑿完冰塊,手都能跟鏟子凍在一塊!”


    “這麽辛苦啊?”冷夕照眨眨眼,心想還好當初沒有練武!!


    “這算什麽!”林浩煬得意洋洋:“這都是小傷,上陣殺那才叫危險呢,眼前刀光劍影的,稍一不小心就掉腦袋!”


    “那你沒事吧?”冷夕照擔心的摸摸他。


    “沒事!”林浩煬搖搖頭:“傷口早好了。對了,你有什麽除疤的藥給我一點。”


    冷夕照在架子上找找,遞給他一個小指粗細的小瓶子:“喏,奇效的。”


    “這哪夠啊!”林浩煬皺眉:“傷口多著呢,再給我點,對了你別告訴太子啊!”


    “為什麽?”冷夕照疑惑的看著他。


    林浩煬嘆了口氣:“怕他擔心麽,他要煩的事情夠多了,我哪能再讓他分心,我問你找藥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我身上的傷口,要不然大男人要那麽白淨幹什麽!”


    門外原本來找冷夕照的花千琅聞言愣住,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屋,轉身默默離開-----煬,你為我受的苦,將來等這江山穩固了,我定會十倍百倍的給你彌補回來。


    第61章 隱瞞


    兩天後的一大早,諸葛睜開眼睛就見段星正巴巴的看著自己。


    “幹嗎這麽看我?”諸葛笑眯眯的伸手戳戳他的腮幫子。


    段星悶悶不樂:“他們打仗,你跟去幹什麽,說好了要乖乖留在雲剎堡跟我過日子的。”


    諸葛鑽進他懷裏蹭蹭:“我當然要去的,萬一有人受傷怎麽辦?不要擔心麽,這一戰應該很快就會結束,最多一個月就回來。回來之後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段星嘆了口氣,抱著他捨不得撒手:“出去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你養胖一點,別回來又瘦的隻剩下骨頭。”


    “嗯。”諸葛點頭:“我又不是小孩子。”


    段星親親他,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喏,看看喜不喜歡。”


    “什麽呀?”諸葛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一看,一隻雕刻而成的青白色小貓咪,圓呼呼的正在舔爪子,可愛得不得了,忍不住笑出聲:“哪來的?”


    段星從身後環住諸葛,用下巴抵住他的肩膀蹭蹭:“我自己用青月玉刻的,給媳婦兒保平安用。”


    諸葛失笑,任著他拿了條青色的棉繩把那隻小貓咪拴在了自己手上。


    “用袖子擋著,外人看不到的,戴著好不好?”段星抱著他輕聲道。


    “我又不會出去很久,一個月而已麽,幹嗎搞的跟要生離死別一樣……”諸葛話還沒說完,就見段星臉色一變:“亂說什麽呢!!”


    諸葛被嚇了一跳,皺眉道:“沒什麽啊……就順口開個玩笑,段段你今天你怎麽了,怎麽有點怪怪的。”


    段星搖搖頭,伸手把他死死地揉在自己懷裏:“不知道,就是心慌,慌得什麽事都幹不了,要不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諸葛搖搖頭,道:“不行的,現在白姐不在,然然也去到處遊歷了,你再一走,雲剎堡就沒人了,萬一有人心懷不軌怎麽辦?”


    段星莫名其妙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卻又沒什麽理由再去阻止,隻得低頭狠狠地吻住諸葛的唇瓣,想找一點踏實的感覺出來。


    當天中午,夜闌珊等人便帶兵從四條小路分別下山,憑著辰子樾之前的地脈圖進了地道會和,林浩煬也帶著一萬林家軍潛入暗道,六萬大軍急速向銅鼓鎮壓近,悄無聲息。


    十天之後,大軍抵達玉麵山下,辰子樾出了地道換上一身粗布的衣衫,在臉上摸了灰,看上去髒兮兮的,到了銅鑼鎮就見幾乎所有的藥鋪前都停著馬車,上邊嚴嚴實實的壓著藥材,隨便進了一家,辰子樾捂著肚子苦著臉走到夥計跟前哎喲哎喲:“小哥,拉肚子,給我抓副藥。”


    夥計看著小乞丐似的辰子樾不耐煩的揮揮手:“出去出去,沒有!”


    “我有銀子的。”辰子樾麵色蒼白,哆哆嗦嗦的從懷裏摸出一小錠碎銀子。


    藥鋪的劉掌櫃在一旁看的不忍,上前偷偷塞給辰子樾一個紙包,小聲道:“藥都被買完了,這個你拿去吧,趕緊走,別讓人看見。”


    辰子樾乖乖把藥塞進懷裏悄悄溜出門,一看馬車上的標記,嘴角揚起一抹不明確的笑意,果然是玉麵山的人。


    回到地道後略作部署,第二天一早,玉麵山眾人一個個正排隊在領藥的時候,突然聽到山門處傳來幾聲尖利的信號彈聲,不由得心裏一驚-----有官兵攻山?!


    玉麵山的大當家葉烏和二當家修槐這兩天也拉肚子拉的天昏地暗,卻又查不出毛病,叫了幾十個大夫上山,最後也隻說是可能是後山的泉水被什麽東西給汙了,這不跟沒說一樣?這晌猛的聽到信號彈的聲音也是有些失措,心裏立刻意識到這次怕是著了道了,倉促之間也別無他法,隻得披掛上陣,手下這些兵馬畢竟是經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的,因此雖說是事出突然,倒也在短時間內迅速列隊迎戰,雙方人馬在山門前的曠野裏兵刃相接,將士們的低吼裏有著最原始的興奮,刀劍與甲冑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銀色的刀鋒毫不猶豫的穿透一具又一具年輕的身體,帶著刺目的血光和呼嘯的風聲,地上黃色的枯糙和黑色的泥土被鮮血浸透,戰爭本就是血腥的,沒有同情也沒有仁慈,所有讚美戰爭的頌歌,都是罪孽。


    辰子樾騎在馬上看著夜闌珊的身影輕笑,這麽多年,我終是可以和你並肩戰鬥,多好,為誰而戰已此時已不重要,伸手拿了赤色的長鞭,策馬沖入敵軍之中,雲剎堡弟子一見自家小少爺來了,立馬識趣的讓開一片空地,玉麵山的人正在莫名其妙,就覺得一陣疾風掠過,幾乎連對手是誰都看不見,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紅色鞭影滑過,就覺得咽喉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幾乎在瞬間就丟了命。


    葉烏拿著金色的月牙刀奮力廝殺,臉上鎮定自若,心裏卻暗自發毛,這次來的不像是正規軍隊,戰鬥力卻一點都不弱,領頭的兩人更是嚇人的厲害,再一看黑衣人手中的刀,頓時大驚失色-----暗影刀?連想都不用想,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兩人的對手,雖說也不明白為什麽雲剎堡這次會和玉麵山槓上,但明擺著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葉烏臉色暗沉的且戰且退,丟下一攤子人自己率先逃命。


    修槐戰了一陣,才發現葉烏不見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轉身也想跑路,卻被辰子樾攔住,不到十招就被製服,心裏不由得暗自罵娘-----老子跑你就抓,姓葉的跑你卻沒發現,存心和老子做對是不是?


    玉麵山的人馬本來就腿軟無力,此時再一看,大當家沒了,二當家被一個白衣少年捆得嚴嚴實實掛在樹上盪鞦韆,頓時戰鬥力全失,紛紛卸甲投降,林浩煬帶著人收拾殘局,夜闌珊策馬來到辰子樾麵前,皺著眉看了看他衣擺上的血印,伸手把他攬到自己馬背上,辰子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得手中的赤炎鞭一動,蛇一般纏上暗影刀,不由得失笑,伸手拽拽它:“小炎炎你不至於吧。”


    夜闌珊搖搖頭嘆氣:“都是上古的邪物,倒也是一對。”


    辰子樾靠在他懷裏:“不喜歡我殺人啊?”


    “不喜歡。”夜闌珊老老實實回答:“我喜歡你乖乖在家等我的樣子,殺人打架的事情我來幹就好。”


    辰子樾眨眨眼睛不說話,仰頭,雙手攀上夜闌珊的脖子,吻住,夜闌珊一見自家寶貝這麽主動,也管不了周圍有多少人,迅速掌握主動權,含住他的雙唇舔了又舔,把懷裏的人親的幾乎窒息也不舍的放開。


    周圍的千軍萬馬霎時愣住,目瞪口呆的注視這一幕,山丘之上,黑衣男子坐在戰馬之上,懷裏緊緊擁著白衣少年,吻的熱烈而又纏綿,西北曠野的千古長風蒼涼刮過,兩人衣袂翻飛髮絲輕揚,一生一世,抵死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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