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陳智凡躺上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自從老太太回來,他就感覺特別累。安靜了一會兒,他淡淡地說,“老二,你還是想個辦法帶媽出去散心吧。我們這次被人伏擊,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媽的年紀畢竟大了,我們不想她受驚或者被誤傷。”


    陳麗水站在他床邊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這事與媽沒關係。她即使要對老四動手,也不會傷到你和老三,畢竟你們是她親生的兒子,她心裏很疼你們的。”


    “我知道。”陳智凡長出一口氣,“我隻是不想她傷心。”


    陳麗水微微一驚,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問:“難道是……舅舅幹的?”


    陳智凡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目前還沒有證實,但與他脫不了幹係。”


    陳麗水脫口而出,“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概想要陳家的一切吧。”陳智凡牽了牽嘴角,卻連個苦笑都做不出來,隻好平靜地說,“老二,你不用擔心,不到萬不得已,我和老三都不會要舅舅的性命。如果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事是他做的,我們必須讓他得到教訓,不然還會有下一次。”


    “嗯,那是應該好好教訓。”陳麗水對舅舅沒什麽感情,“大哥,你要做什麽隻管去做,我當然支持你。至於媽那邊,我知道該怎麽做。”


    陳智凡睜開眼睛看著妹妹,微微笑了笑,欣慰地說:“好。”


    第23章


    陳三的別墅離陳家大宅確實不遠,開車十分鍾就到,這裏雖然地處鬧市,別墅區裏卻十分安靜。


    容寂說過還會繼續管理公司,因此一早就起了床。與往常一樣,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在浴室裏洗漱好後便到廚房去準備早餐,然後進臥室吻了吻仍在熟睡的解意。昨天搬過來後,保鏢們經過檢查和戒備,確認這裏安全,他們便放下心來。保鏢們都住一樓,他們住在二樓,感覺很安靜,於是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


    容寂仔細端詳著解意,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他雖然沒有出聲,解意卻也漸漸感覺到他的視線,便慵懶地睜眼看向他,含含糊糊地問:“你要去上班了嗎?”


    “對。”容寂親了親他的頰,溫柔地說,“你接著睡,起來以後記得吃東西。”


    “嗯。”解意有些迷糊地答應著,關切地問,“你吃過沒有?”


    “吃了。”容寂疼愛地撫了撫他的額,“你睡吧,我先走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解意懶懶地半閉著眼,始終不很清醒,手卻習慣性地從被子裏伸出來,準確地搭在他的肩上,像在做夢一般地叮囑,“注意安全。”


    “知道。”容寂柔聲說著,將他的手拿下來放進被子,又吻了他一下,這才離開。


    解意翻了個身,縮進被子裏接著睡,直到中午才真正地清醒過來。他起身拉開窗簾,看著外麵陽光下的花園,愜意地伸個懶腰,然後去浴室洗漱,慢慢騰騰地換上休閑裝,朦朧間想起容寂似乎早上吩咐過他“記得吃東西”,於是走下樓梯,摸到廚房,在裏麵翻找容寂做的食物。


    雖然別墅裏看上去空無一人,實際上保鏢們都沒有懈怠,全部都在警戒位置,一見他出房就通知了容寂。解意剛剛走進廚房,正在四處打量,便接到容寂的電話。


    “剛起來?”容寂開心地笑道,“別吃早餐了,都涼了,出來跟我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啊。”解意轉身就往外走,“我這就過去。”


    “嗯,你別急,我在公司等你。”容寂輕笑,“你在路上想想,看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到時候我們就去。”


    “行。”解意放下電話,順手打開大門。


    幾個保鏢迅速現身,保護著他上車,一輛護衛車開道,與他的車一起往陳氏總部駛去。


    解意的司機仍是陳三撥給他的那位本地人,他在車上隨口詢問當地的飲食特色。那位司機如數家珍,繪聲繪色地把本市所有著名的餐飲企業介紹了一遍。解意笑著點頭,對這位特別熱愛生活的小司機相當欣賞。


    上次他和路飛一起到過陳氏擁有的這幢大廈,公司裏的前台接待小姐都已知道他是陳家四公子的好友,因此沒人攔他,任由他直達頂層,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容寂迅速結束工作,過去擁住他,微笑著問:“餓了吧?想吃什麽?”


    “我們去吃上海菜吧。”解意雙眼閃亮,很快活地說,“好久沒吃過了。”


    以前在上海的時候他大都在家裏吃,偶爾出去與朋友或弟弟聚會,吃的也都是別的風味,很少專門去吃本幫菜,這時倒有些想念那種味道了。


    “行。”容寂愛憐地看著他問,“想家了?”


    “有點。”解意將頭放到他肩上,笑眯眯地說,“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回趟上海吧,你也該見見我爸媽了。”


    “那是應該的。”容寂立刻贊同,“等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回去看望咱爸咱媽。”


    搬出了陳家大宅,兩人的心情都很輕鬆,明顯感到壓力小了很多,不必時刻戒備,也不用再擔心會在屋裏受到突然襲擊,這讓他們很高興。


    上海灘酒樓是這裏最好也最正宗的本幫菜館,兩人要了個包廂,讓保鏢也坐下來一起吃。


    淮揚菜係都偏甜,一般大男人都不是很能接受,所以這家酒樓也有不少菜吸收了本地菜的一些元素。解意為自己點了幾道純正的上海菜,然後體貼地為容寂和那些保鏢點了口味多樣化的其他菜。容寂沒有意見,都聽他的,其他保鏢也不肯接他遞過來的菜譜,表示由他安排。解意便對服務員說:“再要一壺花雕,溫好,加梅子……就這樣吧。”


    等服務員出去,容寂一邊悠閑喝茶一邊告訴他,“加氣站的項目批下來了,我會跟著選址,然後就開工。修起來很快,馬上就能見到利潤。”


    “好啊。”解意高興地點頭,半開玩笑地說,“這裏形勢好像有些複雜,會不會有人往加氣站裏扔炸彈?”


    “你當這是演電影啊,誰敢這麽囂張?”容寂忍不住好笑,“如果真能為所欲為,三哥會處心積慮地漂白嗎?要說江湖,這裏到底還是陳家的地盤,敢在這裏亂來的人不多,不守江湖規矩就是找死。”


    解意連連點頭,臉上卻不是信服,而是戲謔。容寂看著他滿是孩子氣的神情,伸手輕輕揪住他的耳朵,“在腹誹我什麽?”


    “沒有,沒有。”解意哈哈笑著,偏過身子想要掙脫出來。


    容寂卻不肯放手,佯怒道:“不準狡辯,老實交代。”


    解意笑得更開心,“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像出來混的江湖老大了。”


    容寂一怔,隨即也笑了。他放開手,將解意拉過來,怕他再往後躲會掉下地去。等解意重新坐正,他才笑道:“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解意脫口而出,“我不想你太累。”


    “我會控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拚了。”容寂很認真地看著他,“小意,我現在隻想跟你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不會再去追求什麽成功,也用不著努力保住自己的地位。我已經自由了。”


    “我知道。”解意很開心,臉上陽光燦爛,“你放心,就算你什麽都不做,我也能養你。”


    容寂聽著他的調侃,不由得笑出聲來,“我知道你能養我,所以心裏很有底氣,什麽都不怕。等加氣站建好,把公司丟給路飛,我們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


    “好啊,路飛這下算是被我們陷害了。”解意笑容滿麵地看向那些保鏢,“你們不準告密啊,不然會把路飛嚇退的。”


    “路飛已經上了賊船,隻能進,退不了。”容寂篤定地說,“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你趕都趕不走。”


    幾個保鏢都看著他們笑。他們在這裏拿著高薪,老闆又和藹可親,境遇比過去好得太多了,這讓他們很喜歡這兩個老闆,也非常珍惜現在的工作。


    他們笑鬧之間,菜陸續上齊,酒也溫好,服務小姐先給容寂和解意斟上,然後要給其他人倒,那些保鏢全都擺手。他們在工作期間是絕不喝酒的,隨時都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和靈活的身手。


    解意招呼保鏢們,“別客氣,都吃啊,要是餓著可不關我的事了。”那些直慡的漢子都笑了,紛紛拿起筷子吃起來。


    容寂端起酒杯,與他輕輕碰了碰,然後慢慢喝幹。暖暖的帶著梅子甘甜的醇酒順喉而下,讓人感覺很舒服,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微笑著說:“這種天氣最適宜在花園裏曬太陽,青梅煮酒,紅爐烹茶,那才是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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