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身,葉隨雲無所事事,心中惦記著如何找信,信步閑逛。不經意走進了花園,隻聽幾個女子的聲音在說著什麽,一人道:“昨日多謝小姐,不然我這醉紅塵就要被那幫惡兵搶走了。”葉隨雲覺得聲音很熟,但是想不起是誰。另一個聲音道:“小琳,不必在意,下次可不能再被他們瞧見了。”聽聲音正是那身份高貴的小姐。又一人道:“你那個酒壇形狀特殊,我們一眼就瞧出是你的命根子了,正好碰上那個傻小子打抱不平,否則還真沒機會給你要回來,你倒是應該謝謝那傻小子,嘻嘻。”正是小丫鬟蘭香在說話。


    葉隨雲聽到此時明白了,原來第一個說話之人,正是昨天被神策官兵搶去了酒的女子,叫什麽小琳的。而她顯然早就認識大小姐。不由對心中很是不滿,不想和她碰麵,又想:“她們幾個女孩子在這裏說話,我在這偷聽隻怕不太好,還是趕快離開。”正要轉身離開,小姐已瞧見了他,叫道:“葉公子,請留步。”


    葉隨雲想:“我又沒幹什麽虧心事,不過去顯得我倒是小氣了。”轉身走回來。小琳一看見葉隨雲,臉上一紅,低下了頭。


    葉隨雲道:“我不知道幾位姑娘在此說話,無意中走到此處,衝撞了幾位,請恕罪。”說著拱手示意,他想自己要大方一點,免得被她們小看了。可是他年紀太小,如此說話到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小姐道:“公子不必多禮,小琳正想為昨日之事向葉公子表達歉意呢。”


    小琳愧疚的看著葉隨雲,細聲說道:“小女張琳心,多謝公子昨日相助之恩。”


    葉隨雲忙搖著雙手道:“我哪裏是什麽公子了,我叫葉隨雲,你叫我名字就行了。”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氣也消了,想到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自然不敢招惹那幫惡兵。


    張琳心點頭道:“那我叫你葉大哥好了。”小心翼翼看了葉隨雲一眼,繼續說道:“昨日那些神策兵是隸屬於武牢關的軍營,他們平日裏欺行霸市,這一帶的老百姓都很怕她們。我一個小女子根本就惹不起她們。”頓了頓又道:“我家中世代釀酒,賣酒,父親二十年前釀造了十壇名酒,名叫‘醉紅塵’。材料是他走了很多地方采集來的,很是不易。”說罷眼光轉向那小姐,接著說道:“小姐早年曾今幫助過我,對小琳有大恩,昨日我得父親同意從酒坊拿了一壇醉紅塵準備送過來給小姐,結果路上被那幫惡兵看見了,硬是要搶,若不是葉大哥,定會被他們搶去。小琳在此多謝了。”說著又躬身行禮,葉隨雲忙說不用。


    張琳心繼續道:“我家隻是賣酒的老實人家,無權無勢,平素無依,如果我當時站出來和他們為難,以後不光是我,恐怕全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所以千萬請葉大哥你見諒。”說著眼圈也紅了。


    葉隨雲恍然大悟,忙到:“張姑娘不必自責,是我錯怪你了。”


    張琳心破涕為笑道:“葉大哥原諒我就好了,心裏難受了一整天呢。”接著想起什麽道:“糟糕,爹還等著我幫忙調酒,要忙好幾天呢。”和眾人告別而去。


    葉隨雲看著她離去想道:“人們為情勢所迫,所做的選擇往往不同,未必是心有歹意。昨日的事卻也怪不得張琳心。有幾人能像自己一樣遇事不顧後果的衝出來,那的確太莽撞,也許以後也要多考慮一下才是。”就聽得蘭香笑道:“人都已經走了,還看呢?”


    葉隨雲聞言臉上微微一紅,趕緊收回目光。蘭香嘻嘻一笑道:“好啦,大英雄,不逗你了,知你昨天是行俠仗義,我和小姐都很是欽佩。”


    小姐一急道:“蘭香,休得胡言亂語。”蘭香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隻聽小姐道:“葉公子,請不用介意她的玩笑之言。”葉隨雲笑著搖頭。小姐接著道:“我父親在朝中做官的,因此家中規矩極嚴,平時都不許出門半步,隻有每年的這個時節父親會同意我來這清泉私塾小住一個月,在這裏讀書。”葉隨雲心道:“原來如此。”


    小姐繼續道:“這私塾的酒是專門從小琳家的酒坊所定,她每次和父親一起來送酒,因此我們也就相識了。昨日路徑集市,碰到公子出手相助小琳,正好看到那個酒壇,所以才會向那些官兵要了來。”


    葉隨雲心知這小姐是為了照顧自己的麵子才說什麽出手相助,其實當時就是自己被人家打,心想那也沒什麽,反問道:“那小姐你們怎知不是我騙人呢?”


    小姐回道:“那些官軍氣焰囂張,橫行已久,我們早有耳聞,況且昨日劉校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關鍵,告訴了我們。”葉隨雲一回想問道:“是不是昨日站在小姐轎旁的高瘦男子?”


    小姐點頭道:“正是,劉大哥是我父親派來保護我的。他叫劉清淵,乃是秦頤岩將軍麾下,天策府的高手。”葉隨雲點點頭,若有所思。


    小姐沒有發覺,繼續道:“當時我請劉校尉上去幫你,他說除了我誰都不管,我和蘭香也沒辦法。”


    葉隨雲笑道:“那也沒什麽,我從小就打不過別人,被人揍也是正常的,小姐你不必掛心,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她們的反應徑直走出花園。心想自己昨日被揍的樣子全被他們看在眼裏,還是少說幾句吧,也許這小姐心裏正笑話自己不自量力呢。這也是葉隨雲這個年齡所思所想的正常反應,盼望在女孩子麵前保持點自尊。卻不曾想他的所作所為又怎會被人看不起呢?看他離去的快,蘭香道:“這人怎麽這樣呀,真是失禮,說走就走。”小姐卻隻是一聲輕笑。


    又過了三日,葉隨雲越來越著急,心中思量要是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回家,看看日頭高照,又來到花園,聽得裏麵有人再說話,卻不是女聲,其中一個還在一直歎氣。


    他走進一看,正是那神策兵盧茂勻,旁邊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在不住的歎氣。葉隨雲走過去打招呼:“盧大哥,你好呀,這是怎麽了?”


    盧茂勻看見是葉隨雲,幫著介紹,原來那老人叫宋然冰,是私塾的花匠,專門負責私塾花園的事,按輩分說是盧茂勻的叔父,倒也不是有什麽血緣。一問之下得知,原來這幾日宋然冰所栽培的幾隻名貴花種不知什麽原因,似乎要凋謝了,所以他很是苦惱。


    葉隨雲一聽自己也不懂這些,還是別打擾人家。正準備告辭離去,卻聽宋然冰說道:“這綠牡丹極是名貴,我可是花了大心血的,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慢慢的都快枯萎了”


    葉隨雲聽得這幾句話,腦袋中好似一道炸雷響了起來,急轉身問道:“宋老伯,您說。。您說這花叫什麽?”


    宋然冰很是詫異,回道:“這花叫綠牡丹,那是很名貴的花種,怎麽了?”


    葉隨雲心裏那是說不出的高興,問道:“您這花可有什麽不對勁,為什麽會這樣?”


    宋然冰道:“前幾天這花土倒是鬆了,但是我又給蓋實了,其他倒無甚特別,可就不知為什麽,這花就開始蔫了。”葉隨雲道:“我想我知道問題在哪裏?”


    宋然冰高興道:“當真?”一看他年紀小,又轉而不太相信道:“你這孩子,怕是胡說吧,我種了三十年的花都搞不清楚,你怎會知道?”


    葉隨雲笑道:“我想問題就出在花土中,你不妨將四周的土挖出來看看。”


    宋然冰半信半疑,斜著眼睛看了看葉隨雲,心想,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不妨試試,隻要我的手藝,是不會損到花的。便用小鏟開始翻撥花四周的土,隻聽噗一聲,鐵鏟好似碰到了什麽東西,用手一揪,原來是一個牛皮包著的物件。葉隨雲心中激動,忙拿過來,將裏麵的東西倒出一看,果然是一封信,封麵寫著,“急呈焦七佛統領”七個字,葉隨雲心想:“老天保佑,總算讓我找到了。這牛皮袋水進不去,難為鮑大哥想的周到”


    宋然冰怒道:“是哪個混蛋這麽無聊,這麽大的一個牛皮袋埋在花根下,難怪花吸收不了水份,差點害死這名種。”接著轉頭問葉隨雲道:“是不是你這孩子幹的。”


    葉隨雲忙解釋:“宋老伯別誤會,是我的一個朋友藏在這裏,這信很是重要,請老伯別見怪,好在花還沒有死,我想老伯的園藝精深,定能救活此花。”說這話時葉隨雲心裏也沒底,誰知道這花還能不能活?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抱歉的話,就隨口奉承幾句。


    宋然冰聞言,麵容稍緩,點頭道:“那是自然,有老夫在此,這花當然死不了,哈哈。”想到名花有救了,心中高興,也就不再怪罪葉隨雲了。


    盧茂勻將葉隨雲拉到一邊問道:“葉兄弟,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可不能瞞著我呀。”


    葉隨雲道:“盧大哥不是想去天策府當差嗎?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盧茂勻驚喜道:“當真?”


    葉隨雲將信揚了揚道:“你看這上麵的字,可是天策的重要情報,你這回找到,可立了大功,入了天策府直接就能當校尉了。”他也不知道天策的官級如何分等,記起前幾天盧茂勻說冷小小是昭武校尉,今天也就隨口說了校尉。


    盧茂勻喜得抓耳撓腮,點頭道:“是呀,這焦七佛是天策龍飛營的統領,我聽說過。不過這功勞是你我二人的,我絕不能獨享,到時候你也要分個官銜。”


    葉隨雲心想:“此人倒是夠義氣。”笑著點點頭,道:“好,咱倆馬上將此信送去龍飛大營,領了這功勞。”盧茂勻聞言卻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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