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我等還要繼續嗎?”


    俱靈童手持木杖,看著身前的屍坑,輕聲詢問李思德。


    這屍坑顯然是人為早就,無數惡臭淤泥之中,流淌著渾濁的屍血,一具具屍骸稱呼其中。


    腐爛的肉塊,散發著陣陣惡臭,慢慢蠕動著,“繁衍”紅的、藍的、黃的、綠的、黑的粘稠血肉,這些血肉互相擁擠,吐出一道道渾濁的血水。


    “在此地,你能否淨化汙濁?”


    說著,李思德看了看俱靈童手中的木杖,這木杖可不一般,乃是一株特殊的靈根——屍利沙樹所化,是生長在萬人坑當中的一株古木。


    據李思德探查,這東西應該是昔日天官賜福的時候,從九天之上垂下的一朵大羅天內蓮花所化。所以,這靈根雖然生長於汙濁之地,卻帶著吉祥清聖之意,最是克製這萬人坑凝聚的邪氣。


    “距離於我淨化與否關係不大,隻是消耗的時間不同罷了!”


    李思德聞言,回憶了一下自己一路走來,遇到的種種威脅,以及淨化過程當中遇到的陷阱和危險,便點頭道:“便在這裏開始吧!”


    俱靈童聞言,將手中木杖拋下,紮根於地,頓時生長起來,化作一株兩丈高的大樹。


    大樹枝繁葉茂,根係不斷蔓延,向著萬人坑延伸而去,所過之處,腐爛摻雜著血肉的淤泥得到了淨化,其中渾濁和死亡的氣息消散,化作了肥沃的土地。


    同時,宛如華蓋一般的樹枝上,一片片綠葉之中,生出一朵朵大小不一,宛如蓮花一般的花骨朵,蒼白色的花瓣一片片綻放、凋落,原本花芯的位置,果實一點點成熟。


    “俱小子,不管看幾次,我都覺得你這樹邪門的很!”


    六牙白象看著大樹上逐漸成熟的果實,一個個生出五官,配合蒼白的色調,宛如一個個懸掛在樹上的人頭一樣,頗為滲人。


    “禮讚元始之尊!象兒,這外相內涵的區別,你還看不透嗎?”


    李思德望著大樹,他也知道那些人頭一樣的果實當中,充斥著可怕的毒性,但隻要經過適當的處理,卻是非常好的殺蟲劑和解毒劑。


    這種可怕果實的果汁,對於受到瘋狂天意腐蝕、異化的蝗蟲等害蟲,都有著非常強大的殺傷力,足夠將這群生命力頑強到可怕的生靈毒死。而果實的種子和果皮,則對各種屍毒都有著很好的療效。可謂是一身是寶,唯獨樣子怪異了一點。


    “得了吧!我們看得穿又有什麽用?這個世界終究是凡人作為主體,神道的根基也是凡人,他們看不透,我們說破天也沒人信。”六牙白象舞動自己的鼻子,一滴滴甘露攜帶著草種灑出,將肥沃黝黑的土地換上一層翠綠的皮膚。


    “禮讚元始之尊!”這一點李思德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口宣禮讚之語後,小心的戒備著周圍的變化。


    這是一次次戰鬥積累的經驗,葉均一係的墮落存在,出了喜歡到處挖坑,引人墮落之外,還喜歡在一個個儀式的後方,布置一些陷阱,用於偷襲。


    不少人道之中可能成為未來頂梁柱的武者和儒生,便是在這樣的偷襲下,被迫墮落。


    因此,這些處於人族領土邊境的墮落場所,大多交給神道處理。


    從接手到現在,李思德和俱靈童已經處理了數十起不同的墮落儀式,這些儀式當中有不少的陷阱差點將他們拉向墮落。


    現在,李思德自然不敢大意,眼中浮現出一道有一道的神輝,手指輕微波動,絲絲縷縷水光浮現,產生道道漣漪,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而後有是有星星點點的力量,匯聚到他的指尖,化作宛如晨曦一般的微光。


    ‘來了!’李思德在回饋的力量之中,感覺到一股邪氣,腦後浮現出三十二層光輪,層層疊疊,不斷擴散,宛如大日升起一般,向著四周散發出自己的光和熱。


    同時,吳鉤雙劍隱藏在光輝之中,無形無相,隱蔽非常。


    “十願上法師,許久不見了!嗬嗬嗬……”


    層層黑霧浮現,互相疊加,最終形成枷鎖一般的存在,將周圍封鎖,而後宛如氣體一般的葉均從中走出。隨著他的出現,周圍黑霧之中,又是有著陰風煞氣、攜帶毒火惡水湧現,向著李思德楊曼而來。


    “葉均,這種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六牙白象鼻子一甩,道道清輝帶著水汽灑出,在這清輝麵前,無論是陰風還是毒火,統統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六牙白象?”葉均看著白象,嗤笑道:“這才多少時間,你就著的把自己當做是李思德的坐騎了嗎?過去作為南疆第一仙的氣魄跑到那裏去了?”


    “作為他的坐騎,日後起碼有緣上乘道果,難不成加入你們那邊?葉均,你說自己比起當初,還剩下多少理智?你就算是將瘋狂的天意供奉成為神祇,又能怎麽樣?隻要他願意,你還不是得要瘋?”六牙白象冰冷冷的回應,同時在心中向著李思德示警。


    他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大對勁,讓李思德千萬要小心。


    知曉六牙白象實力的李思德在心中回應之後,伸手一點,身後神祇法相出現,吳鉤雙劍在半空中劃過兩道弧度,宛如剪刀一般,對著葉均剪去。


    “這便是你的力量嗎?辛辛苦苦這麽長時間,竟然才隻有這麽一點點的力量。果然,我的選擇才是正確啊!”麵對李思德的攻擊,葉均哈哈大笑,身體之中分出幾道煙霧,化作一根根觸手,對著吳鉤雙劍抓去。


    劍光閃爍,觸手迅速被斬斷成一節一節,可李思德沒有絲毫的喜悅,他召回吳鉤雙劍,其上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汙垢,劍光變得暗淡許多。


    神力凝聚,化作火焰燒灼而過,洗淨了汙濁,卻無法完美回複原本的銳利。


    “看出來了嗎?那麽請你去死吧!”


    一道道霧氣,化作一根根觸手,從葉均身上飛出,上下飛舞。看好書


    這些觸手有的布滿了粘稠的液體,散發著陣陣惡臭;有的燃燒著道道火焰,展露出熾熱的光輝;還有的沾滿了嫩芽,其上有著種子隨著舞動抖落下來……


    吳鉤雙劍上下飛舞,不斷切割,時不時沾染腐臭的液體,陰毒的火焰,以及試圖紮根表麵的植物,劍光越發暗淡。


    另一邊,六牙白象雖然想要幫忙,但他對於這些汙濁氣息同樣非常忌憚,隻能保證防禦的穩固,更進一步卻也無能為力。


    二者越打越後退,慢慢向著俱靈童靠近。


    俱靈童這邊也沒有好到那裏去,那萬人坑在葉均出現的瞬間,便是劇烈翻滾起來,大量惡臭穢土夾雜著無數屍骸向著屍利沙樹奔流而來。


    其來勢洶湧,烏黑的屍泥、紅褐的膿血、黃濁的屍水,在配合鋪天蓋地的糜爛腐臭氣息,壓得俱靈童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更可怕的是,這些屍泥、膿血、骸骨匯集堆積到一起後,逐步化作一個龐大的人形怪物,這個怪物的五官非常的模糊,但身材看上去是一個女子。


    對著俱靈童爬去的同時,嘴裏低聲道:“歡迎回來……”


    說著,她的雙臂敞開,原本應該是突出的胸部位置猛地凹陷下去,化作一個漆黑的空洞,其中有著無數的或幹癟如骨,或肥大腫脹的人體在其中歡呼,他們看著俱靈童生出雙手,試圖將其拉入怪物的懷抱之中。


    “回來…歡迎回家…歸來吧…就差你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聲音不斷在虛空當中回蕩,配合眼前的場景,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俱靈童伸手一點,腦後光暈之中同樣升起一道神聖的虛影,其手持木杖,對著怪物敲了下去,道道清聖的光輝落下,在半空中締結成一朵朵蓮花。


    花上有光明升騰,光上又有蓮花綻放,不一會兒,萬朵蓮花,萬千光明,便是化作一層屏障,攔在怪物身前。


    同時,屍利沙樹的根係迅速從地下蔓延而上,將怪物纏繞,源源不斷的屍水被屍利沙樹吞噬,一個個人頭果實締結而成。


    “禮讚元始之尊!禮讚度厄真人!禮讚南方長生之主!禮讚華嚴妙徳天王!”


    俱靈童口中輕聲禮讚,元清微、度厄道人、壽老和雅典娜的力量就是被其接引而來,融入身後屍利沙樹內。


    元清微的元始道炁洗去了屍利沙樹果實當中蘊藏的毒性,度厄道人進行二次淨化,壽老將其純化,最後的雅典娜運轉雷霆之力,將其化作一枚枚細小的果實。


    “去!”俱靈童對著即將突破屏障的怪物一點,屍利沙樹輕輕搖晃,枝葉之間那一枚枚隻剩下黃豆大小的果實頓時激射而出,落在怪物身上。


    緊接著一道道雷霆霹靂憑空出現,無窮無盡的雷光在怪物身上出現,好似無窮無盡的猙獰雷電在怪物身上四處遊走,炸起一個個坑洞,屍骸、血水、膿血四處飛濺。


    但怪物卻毫不在意,繼續向前,並且胸口空洞當中的一具具屍骸也是消失不見,化作一片似霧非霧,濃稠漆黑宛如墨水一般的東西。


    其性質有些接近瘋狂天意的陰性混沌,所有的雷霆留到附近,都是被其吞噬,沒有引起絲毫的波瀾。


    “回來吧!回來!回家……”


    怪物繼續向前,身體被雷霆炸開的地方不斷修複,同時樣貌也是越發清晰,真是黑暗大母神的形象。


    “靈童,這家夥在借助你的手,清晰身上的瘋狂和混亂!”


    比起小心戒備葉均的李思德,六牙白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察覺到的東西更多,立刻猜出來此時怪物的變化緣由,趕忙出聲告誡。


    同樣聽到六牙白象話語的葉均哈哈大笑道:“沒想到白象你還挺聰明的!的確,依靠天意修行的我,隨著時間推移,必然受到天意的影響,一點點的失去我的理智。這種變化是不可逆的,哪怕我將天意供奉成為神祇,也隻能拖延。但你們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在瘋狂天意手下時間久了,或者上一次元清微動手,讓他和瘋狂天意都出現了問題,此時的葉均顯得非常不正常。


    “你們這些神道中人,能夠凝聚秩序,穩定我的狀態。所以我就在哪裏想,是不是能夠借助你們的手,將天意同樣穩定下來。現在看來,你們的確能夠幫助天意穩定啊!”


    說著,霧氣一般的葉均做出類似於人類張開雙臂祈禱的動作:“偉大的黑暗大母神,您是天之陰性化身,萬物之創生者,子孫無數的原初之母,我在此呼喚,在此祈禱……”


    “請您從黑暗之中走出,再次重現太初之時,您創造萬物的景象,讓諸神,讓萬物回歸您的懷抱……”


    “偉大的黑暗大母神啊……”


    一次次的呼喚,讓冥冥之中屬於瘋狂天意的力量不斷匯聚,並且分離出屬於黑暗大母神的部分,化作絲絲縷縷的氣息,融入屍體怪物之中。


    讓滿是屍泥,屍骸、膿血的怪物變得越發整潔,甚至表麵也是浮現出類似於皮膚一樣的東西,身上更是散發出神聖的母性,以及充滿了繁衍欲望的魔性魅力。


    “小心!禮讚元始之尊!”李思德見狀驚呼出聲,同時口中禮讚元清微之神名,引動元始道炁,加持隱藏在光輝之中的吳鉤雙劍。


    這一對吳鉤雙劍其實才是李思德修行多年的產物,其上不僅有著他一次次行善積德凝聚的念力,還有屬於雅典娜的祝福,十數年的積蓄,以及元清微有心垂下元始道炁的洗練,這一對吳鉤雙劍已經近乎於上品法寶。


    從光輝中飛出之後,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對著葉均斬去,劍光迅猛,快如閃電,根本沒有給葉均防禦的時間,直接將其斬斷成數十份。


    並且雅典娜的神力爆發,無數雷光在葉均的傷口處迸濺而出,化作道道霹靂四處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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