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強大的戰意。”木行空拍著掌,有些興奮地說道。


    木行空之前戰虛文瑤,好幾次都覺得能夠拿下對方了,但是都被虛文瑤用意想不到的方法化解了,讓他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現在來了一個正麵硬剛的對手,自然興奮起來。


    “單挑,還是聯手速戰速決?”炎吾心看向木行空和水思蓮問道。


    “速戰速決吧,雖然老夫很想和他一對一,但看他的情形,不拿下他,你們也別想過去。”木行空搶先說道,不給水思蓮說話的機會,他似乎也看出來了,水思蓮不忍對江世修動手。


    “那就速戰速決拿下吧。”炎吾心點點頭,和木行空雙眼交匯,隨後兩人同時動了。


    瞬息之間,炎吾心的拳頭已經到達江世修麵前,江世修倉促一拳對轟。


    兩人在對轟力量的反彈下後退之際,木行羽突然出現在炎吾心身旁,抓起炎吾心的左手,像扔石塊一般,旋轉身體,將炎吾心掄了一個圈,扔向了江世修。


    這一下來得突然而且迅猛,很多人甚至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炎族長剛被彈開,就立馬彈了回來,時間的間隔很短很短。


    江世修應對炎吾心的那一拳之後,身形還來不及調整,轟出去的左拳還來不及收回,炎吾心的下一拳就狠狠轟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將江世修直接斜轟進泥土中,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可惜江世修隻有一隻手,根本抵擋不了兩大族長配合之下的進攻。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木行空猛烈一腳對著江世修所在的巨坑斜踢而至,將還在坑中的江世修又踢入更深的泥土中。


    被江世修身體劃出的溝壑又增長了一大截。


    眾青城銘刻師驚駭無比,其實銘刻師們都很有傲氣的,都認為自己沒日沒夜銘刻出來的效果,即便對上頂尖銘刻師也不會差多少,但是今日一見,才知道自己和頂尖銘刻師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這一拳和這一腳,自己想都沒想過一個人的身體能爆發出這種威力。


    而兩個頂尖銘刻師聯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擋。


    “走。”木行空一揮手,指揮青城銘刻師前進,大家看著那個深坑,塌落的泥土已經將江世修完全蓋住。


    但是下一刻,一隻血紅的手掌突然穿透泥土和黑暗,鑽出了地麵,就像是一朵血紅的花從泥土中綻放出來一般。


    緊接著,血紅手掌周圍的泥土爆裂開來,一個血紅的人影從泥土中猛然躍起,落在了木行空的正前方。


    江世修的氣勢,竟然從瀕死的狀態,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爆發的力量將他身上的衣服泥土血跡全部彈開,而他的膚色,全部變成了血紅色,那是血液在他身體中瘋狂輸送能量。


    “抱歉,你們不能通過這裏。”江世修的眼白也變成了紅色,包裹著他黑色晶瑩的眼珠,掃視了眾人一圈。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除了三大族長,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你是如何做到的?”木行空看著在燃燒自己身體的江世修,在他的認知中,人的意誌不可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不光是他,在場的人都低估了人的意誌,都聽說過人和動物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東西,會爆發出強大勇氣和力量,但真正見識,還是第一次。


    江世修沒有回答。


    木行空的雙手突然使出了木盾,擋在自己身前,緊接著江世修的一拳猛然轟在了他的木盾之上。


    木行空的身體同樣被轟進了泥土之中,就像剛才江世修被轟進泥土中一般,在地麵上拉出了一條溝壑。


    緊接著是第二拳,第三拳,木行空隻感覺江世修的每一次攻擊,都像是有一座小山砸在自己手臂之上一般,力量強過他抵擋過的任何攻擊。


    一瞬間,江世修轟出了幾十拳,木行空身後的溝壑,也拉得越來越長,身後青城眾銘刻師紛紛退開。


    木行空隻感覺江世修的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木盾還能堅持多久。


    “你通過不了的,沒人可以傷害江峰。”江世修怒吼,血紅的拳頭像是燃燒的流星,朝著木行空又是一下猛然砸下。


    流星轟下,周圍的土石飛濺而出,離得近的人直接被掀翻在地,巨大的能量四散之後,眾人才看見了地麵上形成的圓形巨坑,以及圓形中心的木行空和江世修。


    江世修血紅的拳頭抵在木行空雙手拚成的木盾之上,手臂上的無數血管已經爆裂,滲出密密麻麻的鮮血。


    木行空也是嘴角溢血,雙臂上的血肉綻開,露出森森白骨。


    下一刻,炎吾心的一腳已經踹在江世修的頭上,江世修倒飛了出去,身體如打水漂的石子一般在地麵上彈了數十次才停下。


    木行空雙眼一寒,無人察覺地看了炎吾心和水思蓮一眼,才一步從深坑中躍出。


    “真是太可惜了,江世修。”木行空嘴角帶笑說道:“你要是再來兩拳,或者說你的右手如果還在,也許就能擊穿我的木盾了。”


    “你們說是嗎?炎吾心,水思蓮。”江世修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走,滅掉蛇族,追回青城的叛徒。”木行空絲毫不顧血肉綻開的手臂,猛然一揮,然後大踏步朝前走去。綻開的血肉,正好證實了他的骨骼完好,手未斷。


    青城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能接下那樣恐怖的拳,他的骨骼太強大了,果然不愧為傳說中的銘刻之術最強之人。


    木行空走到江世修跟前,看著躺在地上的江世修。


    江世修的身體,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在流血,全身隻有快速起伏的胸膛和心跳,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動了。


    “如果你還能活下去,我期待和你再戰一次。”木行空說道。


    江世修依舊隻有因呼吸和心跳起伏的胸膛在動,那顆依舊不屈服的心髒,有節奏地快速跳著,生命居然可以倔強到如此地步。


    木行空等了片刻,確認江世修無法回答自己,才抬腳,從他身上跨去:“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不能通過的地方。”


    “有。”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一隻血手,突然抓住了木行空的腳,血紅的身影猛然從地上躍起,如一道血株一樣,擋在木行空的麵前。


    木行空睜大雙眼,這不可能,人的生命力不可能強大到如此地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三大族長和青城一百多銘刻師,呆呆看著這具可怕的身體,他們無法理解。


    “抱歉,你們不能通過這裏。”江世修的聲音,從充滿血液的喉嚨爆發出來,每一個字都伴隨著鮮血從口中噴出。


    他的左手猛然成拳,強大的力量積蓄,一拳朝著木行空轟去。


    隻是這一拳轟到半空就停住了,江世修的雙眼黯淡了下去,舉在半空的拳頭和他的太陽穴一樣高,永遠定格在了那裏。


    然後,他的身體轟然倒下,左手的拳頭依舊緊握著,依舊保持著轟出的姿勢。


    木行空看著倒在地上的江世修,他開始鄭重地整理自己的頭發,然後是衣服,最後是鞋子,將每一處褶皺拉平,將所有泥土彈去。


    最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木行空向著江天流的屍體行了一個禮,那是銘刻師對於死者第二崇高的禮,僅次於孝子對生身父母和弟子對於敬愛老師永別時行的大禮。


    這個禮,叫做送賢禮,這種禮隻有一族之英雄戰死之時,才會使用。


    木行空對著江天流行了這個禮,也就是說,魁木一族族長木行空承認江天流是個英雄,當受此禮。


    炎吾心和水思蓮也邁步走了上來,重複了木行空的動作,向江天流獻上了一個送賢禮。


    青城的銘刻師也有一些人站了出來,這些人跟江天流沒有恩怨,他們也獻上了送賢禮。


    還有一些人,跟江天流有仇,他們猶豫再三,還是有一部分站了出來,也承認了江天流是個英雄。


    最後一些人,以江震為首,他們跟江世修的仇恨不共戴天,所以最後也沒有站出來,他們默默的流著淚,不是為江世修,而是為自己死去的親人。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你不可能感動所有人,也不可能誰都感動不了;你不可能愛所有人,也不可能誰都不愛;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乎你,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在乎你。


    天空中的陰雲悄悄散去,陽光重新照入大地,一滴晶瑩的雨水順著樹葉悄然滑落,最後落在地上,失去了最後的光芒和身影,無論你是多強大的銘刻師,再也不可能重新找出那滴雨水,找到了,也不再是那一滴。


    每個人的命都隻有隻一次,每個人都是那麽特別,獨一無二的特別,任何人逝去,都不可能再找到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


    水族長令白水一族之人小心收起江世修的遺體,囑咐他們帶回白水一族,厚葬在白水一族靈地之中。


    隨後,青城之人在三大族長的帶領下,飛速北上,江世修拖延了他們很多時間,他們需要加速才能趕上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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