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天流,江百山之子。”男子冷冷說道。


    毒姬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為何問是不是自己毒死了江百山,然後要致自己於死地。


    隻是,還有一些事情,她沒有想明白,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去想,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順著骨刀緩緩往外流,身體已經開始虛弱。


    “是不是光明會指使你這麽做的?”江天流冷聲問道。


    “你們怎麽會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毒姬沒有回答,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不需要知道。”江天流有些不耐煩了:“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原來,我為光明會奉獻了那麽多,臨死還要當成一枚棋子。”毒姬對著自己喃喃道:“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什麽,我死去的意義又是為了什麽。”


    說完,毒姬突然伸手,一把拔出了插在自己心口的骨刀,一股滾燙的鮮血從她的胸口噴出。


    江天流本來就沒有阻止毒姬的意思,他冷冷看著殺父仇人死在自己眼前,他和父親決裂的時候,說過再也不認他為父親,但是今天他後悔了,他稱自己是江百山之子。


    羽瞳緩緩向前走,她收回白霧,同時查看一下毒姬到底死了沒有。


    “別動。”就在此時,孤狼的赫然聲音響起:“不要再往前了,因為再往前一步,你就會中毒。”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羽瞳修長的雙眼緊盯著突然出現的孤狼,她從孤狼身上察覺到了一種熟悉,一種毫無來由的熟悉。


    “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是你父親。”孤狼突然像是從身體深處噴出了這句話,就像是深埋的岩漿從地底噴湧而出。


    陽井餘一瞬間奔出上萬步的距離,她還想繼續逃,但是眼前一道倩影朝她襲來,是水思蓮。


    她一掌迎了上去,水思蓮的手臂突然變成一條細線,繞了幾個圈,緊緊纏繞在她的手臂之上。


    陽井餘一驚,想要奮力掙脫,但是發覺水思蓮的手臂就像沒有骨骼一般,根本沒有受力的點,無論她如何用力掙紮和甩動,水思蓮的手臂就像是影子一樣緊緊跟隨。


    緊接著空中一聲爆響,炎吾心瞬息而至,一拳擊在陽井餘的左肩,水思蓮也同時鬆手。


    陽井餘的身體猛然飛了出去,沿途撞倒幾十棵樹木,在地麵上砸出五六個巨坑,最後狠狠嵌入一片山壁之中才停下。


    炎吾心的一拳,幾乎是這個世界上威力最強的一拳。


    兩大族長的配合之下,隻一個回合就重創了光明會會長陽井餘。


    “不愧是吾心,你始終比我強。”陽井餘拖著垂在半空的左肩,奮力從山壁中掙脫出來,右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微笑著說道。


    陽井餘的銘刻之術也已經到達了頂尖的存在,她的身體比岩石還強無數倍,但她的左肩依舊被炎吾心的一拳轟廢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炎吾心說道。


    “為了,光明。”陽井餘說完,轉身繼續逃。


    身後的水思蓮和炎吾心再次在一個山穀中將陽井餘攔下。


    這一次的交手更快,隻是一瞬間,炎吾心又一拳將陽井餘轟在了地上。


    “別在掙紮了,你投降吧!”炎吾心怒吼道。


    “哈哈哈哈。”陽井餘卻是狂笑了起來:“投降,你們兩個再往前一步,就讓你們粉身碎骨。”


    剛要向前的炎吾心和水思蓮突然頓住了腳步,光明會的能製造爆炸,他們雖然沒見過,但是都知道那種爆炸可以摧毀迷石禁地的一根巨石柱,那絕對不是人能抵抗的力量,即便是最強大的銘刻師。


    陽井餘滿身是血,依舊猙獰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隻想知道,你們這三年多的時間,抓了多少孩子,這些孩子又去哪了?”水思蓮冷冷盯著陽井餘,沒有一絲同情之心。


    雖然現在的陽井餘看起來很慘,但是她造成的慘劇比這慘無數倍。


    “都死了,他們的屍骨全都被我們埋在了地下。”陽井餘道:“可惜我們的實驗沒有成功,要不然你們現在都已經臣服在我的腳下,在我的帶領下獲得光明。”


    “我想我們不需要你所謂的光明。”水思蓮說完動了,她重心壓低,雙腳收縮,然後猛然躍起,從高空向陽井餘飛去。


    她研究過雲中城的那場爆炸,她知道爆炸不會憑空產生,按現在的這種情形,隻會在地麵產生,那麽在高空中就能躲開那種爆炸的傷害,至少不會受到重傷。


    對於拿別人的命不當一回事的人,水思蓮無比憎恨,所以她現在是真的發怒。


    陽井餘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水思蓮竟然用這種方式接近自己,右手舉起,一拳就朝水思蓮轟去。


    但是她感覺自己的拳頭就像轟在了一股水流之上,明明打中了對手,就是造不成任何傷害。


    水思蓮的實力本來就比她要強一點,現在少了左臂的她,如何是對手。


    須臾之間,水思蓮的右腳已經落在陽井餘的身旁,深深插入泥土之中。


    “真?水舞。”伴隨著水思蓮的喝聲,狂暴的水舞之力就傾瀉在陽井餘的身上,就像是一道水流從天而降,連綿不絕,可以抵擋一些,卻無法抵擋全部。


    在狂暴水流中,陽井餘身中不知道多少掌,如果不是水思蓮還想留下活口,她就算再有幾條命,也擋不住。


    狂怒的水流終於停止,水思蓮的腳下,如同旋風掃過一般,留下一個圓形的深坑,而陽井餘的全身已經被打得幾乎無法動彈。


    “快說出你們研究黑螟白螟到什麽程度了,你們又是在哪找到蛇族的?”炎吾心冷聲說著,也一步朝陽井餘躍來。


    但是當炎吾心在空中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一種“嚓嚓”聲,水思蓮也聽到了,同時一瞬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為什麽陽井餘一路逃竄,偏偏在此處被自己和炎吾心追上,她本應該不會這麽輕易被追上的。而這種聲音,似乎就是那種爆炸的前兆。


    “不,快閃開。”炎吾心在空中朝著水思蓮伸出手,同時喊道。


    水思蓮回過頭,朝炎吾心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同時她捕捉到了炎吾心極度痛苦和不忍的表情。


    就在水思蓮回頭的瞬間,地動山搖,一股炙熱的氣浪從地底爆發,那是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力量,強大到令她絕望,瞬間就將她掀飛了出去,她感覺自己被一股能量恐怖的氣牆撞在了背上,在空中就失去了知覺。


    整個世界在她的眼中變得模糊了起來,一切變得不真實,像是夢境。


    蛇族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在一片密林中和青城的銘刻師隊伍迎麵相撞,雙方頓時劍拔弩張。


    “我隻想向南,帶走一個人,然後就回到北方,不想打這場戰鬥。”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緩緩走出,他就是蛇王,他剛剛接到消息,他的兒子蛇忍很危險,所以才帶著蛇族之人回頭,想要來救蛇忍。


    “你的話不可信,你們蛇族之人奸滑狡詐,誰知道你去幹什麽?”青城一個帶頭的銘刻師出來說道。


    “那就隻好一戰了。”蛇王有些無奈,但是沒有半分懼色。


    “我們青城還怕你們逃跑呢,正好這次將你們全族覆滅。”一個青城之人大笑說道。


    蛇王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當年的正本之戰,就是青城的銘刻師首先對蛇族發動的,蛇族在那一戰之中血流成河,隻有極少數不在族中之人幸免了下來。後來的幸存者曆盡艱辛,重新聚在一起,尋找到了一處隱蔽之所,才發展到今天。


    百年之後再見,蛇王對於青城之人本來已經沒有了仇恨,但是見到青城的銘刻師依舊是那樣不近人情,見麵就要滅自己一族,頓時心生寒意。


    光明會會長說的不錯,沒有力量根本沒有話語權,甚至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戰吧!”蛇王高舉手臂,身後樹林中一百多蛇族之人也立馬現身,高舉手臂表示支持蛇王。


    “別打,別打。”就在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一個女子扛著一個人飛速奔來,一邊跑一邊喊道。


    來人正是蛇隱,她速度極快,將背上的蛇忍放在蛇王手中,蛇王立馬鬆了一口氣,兒子無恙,但是和青城的戰鬥依舊不可避免。


    正在此時,大地顫動了一下,雖然隻是微弱的一下,但是眾人都察覺到了異常。


    數百強大的銘刻師看向震動傳來之處,剛看過去,一陣爆裂的響聲就傳來,仿佛是驚雷一般,實力稍弱之人趕緊伸手捂住耳朵。


    聲響散去,林間的飛鳥驚慌起飛,走獸也瘋狂逃竄,仿佛遇到了極大的危機。


    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是光明會製造的爆炸釋放出的恐怖能量,這種能量的強大已經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木行空和虛文瑤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很久,戰鬥周遭的地形幾乎被破壞殆盡,地麵上多出了無數水潭,那是兩人戰鬥過程中留下的大坑,被雨水灌滿後形成的。


    周圍的樹木幾乎沒有一棵是完好的,好一點的隻是倒下,情況差的直接碎成了木屑。


    “我從來沒想到過,竟然有人可以將銘刻之術修習到這種地步。”虛文瑤大口喘著氣說道。


    “我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和我戰鬥到如此程度。”木行空也喘著氣,但是呼吸依舊很均勻,很有節奏。


    “你有驕傲的資本,但是你也太過驕傲了。”虛文瑤微笑道:“你自認為天下第一,但是在我的認知中,有比你強的存在。”


    “我那不懂事的弟弟嗎?”木行空嘴角冷笑,有些不屑地說道:“我知道很多人認為他比我強,那隻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我出手罷了。”


    虛文瑤回應了同樣的笑。


    “你不相信?”木行空盯著虛文瑤:“你手中這把骨刀真不錯,如果不是它,你早就輸了,它叫什麽名字。”


    “斬紅塵。”虛文瑤看了看手中有著奇異而美麗黑白條紋的骨刀說道:“我隻要盡全力和你打一場,光明會就將這把刀送給我。”


    “那麽,你恐怕要為自己的貪心付出代價了,因為我決定得到它。”木行空也盯著那把骨刀。


    “你這麽強大的體魄也想得到它?”虛文瑤有些奇怪。


    木行空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讓這世間唯一可以傷到我的東西,落在別人手中。”


    說完,木行空的雙眼變得冷漠而充滿殺意。


    一個如此強大的人,下定了決心是和你恐怖的事情,虛文瑤深刻感受到了,她也沉下心來,準備迎接木行空的攻勢。


    突然,兩人感覺到天空閃了一下,像是閃電但絕對不是閃電。緊接著,一股強大的爆炸聲傳來,兩人本能地找地方躲了起來。


    等爆炸聲散去,木行空緩緩走出,不屑地冷笑道:“就先放你一馬。”


    因為他感知到,虛文瑤已經迅速離去了,而他則朝著爆炸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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