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殿,雲萱到來已經很久了,隻是風族長和雲中城的高層,主要是十二大長老和幾位神風射手,正在商討事情。


    應該就是商討光明會對雲中城的衝擊,主要還是那次爆炸帶來的精神上的衝擊,其次應該就是商討如何處置被打斷的箭術大賽。


    所以雲萱一直等在神殿之外,等待商討結束見到族長。


    這一等就是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雲萱才見到了風族長。


    一夜未睡的風族長依舊精神飽滿,聽了雲萱的來意之後,風族長先是告訴了雲萱這次會議的結果。


    首先是箭術大賽,眾人一致認為鹿夜和空七共同獲得二十歲到二十九歲這一組的第一名。


    “這是雲中城曆史上,這一組別獲得第一名的最年輕的弟子。而且其實鹿夜本來應該還不滿二十歲,本應該參加更年輕一組的比賽,他創造了曆史。”風族長感歎說道,雖然鹿夜這次沒有和空七交手,但是他和堯伯都認可了鹿夜,覺得鹿夜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


    第二個結果就是,大會最後經過激烈的爭論,決定先不摻和光明會和青城的紛爭,而是先旁觀,弄清楚光明會那威力巨大的爆炸機理之後,再決定怎麽做。


    第三就是決定對雲中城做一次肅清行動,因為眾人隱約覺得一定還有光明會的人或者是臥底潛伏在這裏,不過能取得什麽樣的結果,很難說。


    至於雲萱和鹿夜想要救雲海雲潮,風族長思量再三決定,雲中城不正式派人協助雲萱和鹿夜,但是也不阻止他們,而且會發布公告,有意協助者,由雲萱一同帶隊前去救雲海雲潮。


    雲萱沒有得到最滿意的結果,但是也讚同風族長的決定,隨後便回到了雲神山。


    住處隻有白叟一人,他中的毒已經自行解了,已經能夠正常行動。


    雲萱問他中毒的過程,以及有沒有看見下毒人,可惜白叟隻表示,他不知不覺就昏迷了過去,甚至什麽時候中的毒,如何中的都不知道,更別提見到下毒之人了。


    雲萱隻好暗暗感歎,這個下毒之人很厲害,這次去營救雲海雲潮一定要小心此人。


    安頓好白叟,雲萱見鹿夜遲遲未歸,於是決定前往虛神山看看。


    來到那座破落的院子門口,雲萱沒有感知到有任何人在裏麵。


    “有人嗎?”雲萱推開緊閉的木門,走了進去,什麽也沒有發現,見到了座茅草亭子和底下的簡陋石桌石椅。


    但是那裏沒有任何鹿夜的痕跡,掃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任何異常。但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找不到鹿夜,雲萱有些心慌。


    “你就是雲萱?”雲萱還欲開口大聲詢問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問道。


    雲萱一驚,她分明感知不到任何人,也聽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和心跳,但是那個人的聲音,就像在自己耳邊一般,要知道雲萱的感知力本來就很強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雲萱驚訝看向那座簡陋的茅草亭子,隻見還空空如也的石椅上,此刻確實坐著一個人,正在舉杯喝著泉水。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身著一件淡藍色長衫,麵容有些消瘦,白色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一根古樸的發簪一絲不苟地盤了起來,老者雖老,但依舊透露出一股英氣,可以知道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英俊瀟灑的男子。


    “舉弓一箭落星月,誰人不識虛文宇。您是虛文宇前輩?”雲萱雖然沒有見過虛文宇,但是憑借眾人對他的描述以及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推測出了他的身份。


    “什麽射落星月,真是笑話,世人無知罷了。”老者笑著道。


    “以前輩的箭術,恐怕這種說法毫不誇張吧!”雲萱知道,大家都在稱讚虛文宇,那他的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虛文宇笑而不答,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對麵,示意雲萱坐下,然後才緩緩開口問道:“從虛神山到風神山,有多遠的距離。”


    “大概三千步。”雲萱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回答。


    “僅僅三千步的距離,如果在風神山有一盞燈,你看得到它嗎?”虛文宇問道。


    “能看到,但隻是異常微小的一個點。”


    “如果再遠一些,在風道穀有一盞燈呢?”虛文宇微微頷首,接著問道。


    “那就完全看不到了。”雲萱疑惑回答,她之前甚至都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


    “那要多大的一盞燈在風道穀,我們才能在這裏看到它?”虛文宇又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多大不知道,可能要是一個方圓十幾步的火球高掛在穀的正上方才能看到吧!”雲萱回答。


    “那要是天涯雪山頂呢?”虛文宇繼續問道。


    “那可能要山那麽大的火球才能看到了。”雲萱回答。


    在非常晴朗的天氣,的確能夠隱隱約約看到天涯雪山那白色的山頂,巨大的山頂已經變得若隱若現了,如果山頂換成火球的話,應該會清晰一些。


    “那你覺得,我們看月亮像玉盤那麽大,它究竟有多遠有多大?”虛文宇微笑點了點頭,對雲萱的回答似乎很滿意。


    “我不確定究竟是天涯雪山離我們更遠,還是月亮離我們更遠,所以無法判斷。”雲萱想了想回答。


    “你見過月亮從天涯雪山後升起來沒有?”虛文宇給雲萱倒了一杯水,繼續問道。


    “見,見過。”雲萱努力回想著,才發現她的印象裏,太陽和月亮都從天涯雪山後麵升起來過,也就是說,月亮的距離一定比天涯雪山遠,甚至可能遠得多。


    轟,一種畫麵突然從雲萱的腦海中爆發,巨大的月亮突然變成了一塊無邊無際的岩石,而太陽更是變成了一個看不到盡頭的火球,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真相猛烈刺激著她的腦海,她的大腦就快運行到極限了。


    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思考過這個問題,人們永遠都隻認為月亮就是玉盤大小,太陽就是一個發光的盤子,從來沒有人想過它們有多遠有多大,銘刻師的世界,人們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微觀的世界中,都放在了銘刻術之上。


    “所以,你現在還覺不覺得,一箭落星月就是個笑話?”虛文宇笑著問道。


    雲萱點了點頭,她的思考幾乎全部用在了星月的思考之上,甚至已經無法開口回答虛文宇的問題了。就像是一隻全力飛行的海鳥,已經沒有任何精力欣賞一下兩側的風景了。


    就像一顆種子觸及到了最頂層的泥土,雲萱也感覺到了自己觸及到了什麽東西,而她自己就是那顆即將破土的種子。


    她飛快拿出一把暗香拍入口中,盤腿坐下,緩緩閉上雙眼。


    “鹿夜在哪?”雲萱憑借著一股執念問道。


    “就算世界毀滅,我都不會讓他有事。”虛文宇溫和的聲音,將雲萱的心完全安撫了下來。


    等雲萱睜開雙眼,她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因為在她的腦海中,她度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在那漫長的時間裏,她的腦海經曆了很多很多,就像解開心鎖那般的感覺,腦海中某些區域被激活了。


    隨著那些區域的激活,雲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感知範圍提升了一倍,到達了萬步之遙。而且雲萱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感知變細膩了,之前需要很專注才能感知到的東西,現在隨意就能感知到。


    萬步,已經是非常遙遠的距離,在雲萱的認知中,應該沒有人能夠達到這麽遠的距離,已經逼近了她箭術的射程,也就是說,現在的她,即便是不依賴馭風一族的靈犀之目,也能精準命中萬步之內的目標了。


    對麵的虛文宇依舊坐著,在很享受地喝著泉水,甚至看不出來任何變化,要不是感覺到口中的暗香已經被全部消耗掉,雲萱差點以為自己隻是經曆了片刻。


    “前輩。”雲萱看向虛文宇:“我坐了多久了。”


    “十天。”虛文宇淡淡的話語讓雲萱很吃驚,竟然過這麽久了。


    “鹿夜來過沒有?”雲萱趕緊問道。


    “他還在經曆你這十天所經曆的。”虛文宇道。


    “多謝前輩指點。”雲萱趕緊站起來躬身行禮。


    “哈哈,其實你也不必謝我。”虛文宇捋了捋胡須:“那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也沒想到星月之事會激發你蛻變,這是你自己的機緣。”


    “鹿夜也是遇到和我相似的經曆嗎?”


    “不太一樣。”虛文宇搖了搖頭,突然變得有些黯然,雲萱甚至感覺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不舍,但是那種情緒轉瞬即逝。


    “對了,你的那個仆人,好像是白叟來尋過你,見你沒事就回去了。”虛文宇道:“你也先回去吧,過幾天鹿夜就會回來的。”


    雲萱點點頭,虛文宇已經守護了她十天,她不想再麻煩對方,於是再次表示感謝之後就離開了。對於虛文宇,雲萱是相信他的,對方幾句話就能點撥自己,讓自己完成蛻變,這種人根本不可能傷害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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