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瞳感知到戰鬥結束,淡淡對木茵莎道:“好了,那邊結束了,你們可以過去了。”說完看了人群中如冰雪一般的鹿九柯一眼。


    在這群人中,給她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鹿九柯了,這個美如雪的女子,不懼生死的性格和冷傲的氣質都深得羽瞳喜歡,其實她的內心非常想成為像鹿九柯那樣的女子,隻是自己表現出來的,跟自己想象的是兩碼事,在別人看來,她在不同尋常的眼瞳加持下,始終都是妖異的風格。


    沒有問鹿九柯的名字,因為她可以記下她所看到的任何人和事物,回去呈現給其他人,自然有人知道。


    而木茵莎給她的感覺是非常失望,她完全沒有體會到青城那深厚的底蘊。


    目前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對手應該是水五裏,可惜她沒有時間找水五裏一站了,經曆了發無量的失敗,江天流一定會同意她的計劃,她得抓緊時間去實施了。


    待羽瞳走後,木茵莎才帶著眾弟子往前,沒多久就感知到了水五裏四人的方位,便向四人靠了過去。


    見到滿地狼藉的樹木,木茵莎有些驚訝,沒想到戰鬥這麽激烈,這些樹木就如同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砍斷了一般,但不像是骨刀,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它鋒利的東西能做到。


    很快就找到了水五裏四人,鹿夜還在嘔吐,木茵莎沒有管他,直接向水五裏詢問戰鬥的情況,水五裏將木茵莎帶到一旁小聲講述。


    柳光君卻是不會放過如此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嘴角一撇,非常輕蔑地說道:“就參與了一場戰鬥,看把溪雲杉小弟弟嚇得。”


    “有本事你再朝前走幾步看看戰鬥結果。”水清安柳眉一挑,不屑地對柳光君道。


    “別說看看,就是讓我戰鬥也……”


    然而柳光君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發千雪屍體,腦漿和內髒流了一地。


    眼前的景象衝擊著他的大腦,胃裏一陣翻湧,翻江倒海,將他剛吃的食物直接倒灌出來,噴湧而出,比鹿夜狼狽多了。


    江峰和水清安露出鄙夷的眼神,原來這丫隻是嘴炮厲害。


    鹿九柯這時候走了出來,對江峰和水清安行了友好禮後道:“師兄師姐不要見怪,我們方才想過來支援你們,隻不過被一個叫做羽瞳的女子攔住,連婆婆都隻能和她打成平手,才浪費了時間。”她沒有說木茵莎奈何不了羽瞳,要不然一個五十多歲的銘刻師,奈何不了一個二十五歲的銘刻師,這事說出去,木茵莎的臉就丟大了,她站出來先說,也是讓木茵莎其它的弟子明白這個道理。


    水清安也行了個友好禮道:“師妹能有助我們的心,就夠了,你們遇到的敵人也不簡單。”


    水清安是知道木茵莎的,她在魁木一族的實力,雖然不算最頂尖那一層,但也是非常強大的存在,連她都被拖延住,可見那個羽瞳絕非泛泛之輩。


    其實是水清安以為羽瞳也應該有四五十歲的年紀,如果她知道羽瞳其實才二十五六,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一定會非常震驚,這種天賦,隻有十年前的靈炎一族族長炎吾心才可匹敵,即便是放眼青城曆史上,有此種天賦的人也不多。


    可惜木茵莎極好麵子,她隻會將自己奈何不了羽瞳的原因全部歸結為她那件鬥篷。於是乎,青城直到很久以後才意識到白蓮會有這樣的天才存在。


    木茵莎邀請水五裏同行,水五裏看出柳光君和自己的弟子不對付,於是寒暄幾句便拒絕了。其實他考慮的是鹿夜和鹿九柯的關係,怕鹿夜把持不住暴露自己的身份,雖然他不知道鹿夜隱藏自己的身份是何用意,但能夠推測出,鹿夜暴露後對它會非常不利。


    木茵莎於是提出由她將發千雪的屍體帶回青城,因為她那邊人多,搬運起來比水五裏一行輕鬆一些,其實目的就是想將發千雪的屍體帶回去研究。


    水五裏也沒有與她爭,發千雪的銘刻還欠火候,研究的價值其實不大,他的骨骼也隻能製作成比較劣質的骨刀,真正的價值是他懷中發無量的頭發。


    木茵莎見水五裏同意,就準備著手處理發千雪的屍體。水五裏突然想到了什麽,便說要幫忙處理發千雪的屍體。木茵莎以為水五裏是想趁機拿走發千雪的一些頭發,既然水五裏都同意將整具屍體給自己了,不讓他拿一些是說不過去。


    水五裏走到發千雪屍身旁,將那根穿過他胸膛的木棍拔起來,扔在一旁,又趁機悄悄找到鹿夜扔出的另外兩根木棍,將三根木棍一起扔進火堆。


    這三根木棍,如果被有心之人發現,難免會識破其中的蹊蹺,為鹿夜守住秘密,這才是水五裏要幫忙處理發千雪屍體的原因。


    為了不引起懷疑,水五裏還故意藏了發千雪的一縷發絲。木茵莎看到後,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


    木茵莎用抑製腐蝕的藥物塗滿發千雪的屍身,然後又用白布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雙方互相道別後,沿著不同的路線朝青城而去。


    沒走多久,鹿夜就發現跟蹤自己那人還在,難道跟蹤自己的,不是發無量,而是另有其人,鹿夜不敢大意,將此事匯報給了老師,老師也有些驚訝不是發無量跟蹤自己一行。


    原來狙擊到發無量隻是一個巧合,恰巧發無量師徒倆也打算狙擊自己一行,隻不過自己一方笑到了最後。但最大的問題是,這個跟蹤鹿夜的人,不是發無量又是誰?


    這個人太過神秘,目前隻能猜測,他好像有一種超遠距離的感知方式,隻要感知到水五裏在靠近他,他立馬就揍得更遠,水五裏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把他揪出來。


    在接近青城的時候,鹿夜感覺到跟蹤自己那人消失了,看來鹿夜猜想的沒錯,跟蹤自己這人有某種超遠的感知的感知能力,他一定是感知到青城中有很多強大存在,於是便離得遠遠的。


    這次曆練共離開青城一個月左右,時間不算長,所以都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處理要緊的事情,水清安和水五裏去向水族長匯報此次的重大發現已經呈現發無量的發絲。鹿夜和江峰則將鹿鳴村地宮中所刻錄下來的文字和圖像交給竹堂去研究。


    鹿夜雖然到青城已經三年了,但是還沒去過竹堂,一路跟隨江峰朝南而去。


    這些屬於青城公共的,不屬於任何一族分管的機構,一般都離北方的三座神殿較遠,可能是為了盡可能減少某一族對這些機構的影響。


    竹堂的外圍,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很純粹的竹林,中間不夾雜任何樹木,甚至灌木和高一點的草都看不到,竹堂坐落正中。


    穿行於竹林中的青石小道上,鹿夜覺得神清氣爽,因為這裏很幹淨很純潔,即便已經接近青城最冷的時節,這些竹子依舊煥發著新的綠葉,這樣純碎的生機讓人很舒服。


    轉過青石小道的最後一個彎,幾座石頭和竹子搭配建造的屋子就呈現在眼前,而鹿夜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老熟人,溪雲杉的父親,溪華,也是現在自己名義上的父親。


    “曆練回來啦。”溪華親切開口問道。


    “是的,父親。”雖然鹿夜在私下裏沒有喊溪華為父親,但是公共場合,該喊還是喊。


    “你又進步了不少,自從你解開心鎖開始,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溪華這麽說著,但是心內卻是非常惋惜,他不知道真實的溪雲杉還活著。


    “伯父,我們這次來,是因為在鹿鳴村發現了一座地宮,在地宮的牆壁上,有很多我們看不懂的文字和符號,我們刻了一份,特地帶過來給竹堂研究。”江峰說著將刻錄的竹簡拿出來。


    溪華搖搖頭,示意不是給自己,而是帶著二人直接去見了竹堂堂主。


    竹堂堂主是一個年近八十的老者,頭發全白,臉上布滿了皺紋,甚至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接過江峰遞過來的竹簡,打開後翻看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翻看得很快,幾個呼吸就全部看完。


    “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文字,這種文字的翻譯方法已經丟失。”看完後,堂主感歎一聲。


    其實竹堂原本是有一些古老文字翻譯方法的,隻不過在炎石大戰中,竹堂被毀,很多古竹簡丟的丟,破的破。


    現在炎石大戰在青城是一個禁忌,所以他也沒有繼續說是怎麽損毀的。


    “那還能不能找到翻譯的辦法。”鹿夜問道,鹿夜隱隱感覺,這上麵記載的東西應該跟自己關係密切,鹿鳴村的血案,自己要找尋的那人,夜之銘刻之術,甚至是自己體內的白螟,可能都能在這記載上麵找到答案。


    “有倒是有,隻不過要花費很多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可能靜下心來潛心研究。”竹堂堂主說道。


    “堂主,其實竹堂內有一人對古老文字很感興趣,和不叫他試試?”竹堂內規矩並不嚴,所以溪華站出來說道。


    “哦,是那個少年嗎?”竹堂堂主若有所思。


    “正是他,木禾。”溪華點頭道。


    “也可,你帶這兩個少年去見見他。”說完就將竹簡扔給溪華,打了個哈欠道:“人老了,總是容易犯困,你們退下吧。”


    溪華趕緊躬身行道別禮,帶著江峰鹿夜朝另一座屋子走去,這間屋子比剛才那間小一些。


    “有人嗎?”溪華在門口大喊一聲。


    “有的,早就聽見你接近了。進來吧。”屋內一個老頭答道。


    鹿夜內心微微波動,這聽力,有些好,不過不確定是否達到老師和自己這一類人的水平,如果有,那必定也跟自己一樣來自馭風一族。


    屋內,隻見到處擺滿竹簡,雖然很多,卻不淩亂。


    所有竹簡都整整齊齊擺放在竹架子上。鹿夜注意到,這些架子像是兩三年的模樣,相比那些幾十上百年的竹簡來說,算是新的。


    溪華正準備帶著鹿夜和江峰一排排走過去找人,鹿夜卻是悄悄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隨著他實力的進步,他的聽力越來越好,他清楚地聽到了那邊有呼吸聲和心跳聲,是兩個人的。


    根據鹿夜指引的方向,三人很快在一排竹簡後找到了兩人,一老一少。老的約莫五十多歲,,雙眼深陷,幾乎都快看不到了。年輕的是個少年,應該就是溪華口中的木禾,年紀跟比鹿夜江峰大兩三歲,二十歲左右的模樣,身體消瘦皮膚白皙,就像終年不見太陽一樣,看到他,鹿夜想起了水五裏曾給他講過的一種症狀,就是修習銘刻之術非常刻苦,但是暗香的供給又不夠,身體長期處於高消耗狀態,精神不足導致的。


    “副堂主,這兩位少年帶來了一卷竹簡,上麵的文字和符號應該非常古老,翻譯方法已經丟失,堂主讓我帶他們兩個過來給你看看。”溪華說著將竹簡遞給副堂主。


    那副堂主接過竹簡,隨手翻閱了一下便開口道:“確實是兩種古老文字中的一種,在之前我們有翻譯對照本可以使用,現在翻譯對照確實是損壞了。”說完將竹簡地給了木禾。


    “能不能憑記憶翻譯一些?”鹿夜問道,沒有完整的翻譯,先翻譯出來一部分也行。


    “很可惜,我們之前研究另一種文字更多,而這種文字,相關的記載非常少,幾乎沒有被研究過,所以按照記憶去翻譯幾乎不可能。”副堂主搖搖頭道。


    “其實要翻譯也可以,隻不過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而且準確度和完整度不能夠保證。”這時,一直在低頭看竹簡的少年木禾卻是開口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平時不怎麽說話的樣子,要認真聽才能聽得清。


    “你能翻譯?”鹿夜聽到木禾說他有翻譯的可能,雙眼都亮了一點,這竹簡記載的東西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隻是可能,最重要的是,費很多時間翻譯出來以後,也不一定有用。”木禾依舊沒有抬頭,繼續低頭看竹簡,用含糊的語調回答道。


    “隻要你願意花時間翻譯,我願意支付暗香。”鹿夜急忙道。


    他推測木禾一定是缺乏暗香,才像現在的這個樣子,而自憑借精神力外放,在地下賭場賺到了用不盡的暗香,即便是在暗香收成減少的年份,鹿夜的暗香也是很富餘的。


    “那我倒是可以試試。”木禾的確是缺暗香的,缺乏暗香使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竹堂所分配的暗香又極少,他又不肯做一些突破底線的事情,所以基本無法獲得暗香。


    “那好,木禾,你給他們翻譯翻譯,具體的你們找個地方談談,我還要翻閱竹簡,溪華留下來協助我。”說完就讓木禾帶著鹿夜和江峰到另外的地方談談,看得出來副堂主是支持木禾幫鹿夜翻譯竹簡的,而且他自己好像非常沉迷於目前翻閱的竹簡上麵,也懶得管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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