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太好。”


    醫院裏,李院長為我做完今日份的腦部檢查,緩緩擠出這麽一句話。


    我對這個結果已有所預料,反應不大。


    陳大立卻身子一緊,急忙拉住李院長的袖子:


    “我哥們咋啦?院長你可別嚇我。”


    李院長脫下眼鏡,手捏鼻梁。


    “怎麽說呢......伊言先生的大腦情況又發生了改變,隻能用匪夷所思形容。之前的研究進展可能都要作廢大半。”


    一旁薑雨欣輕聲開口:


    “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解決?這個詞有點過分樂觀了。先控製症狀最重要......”


    李院長在電腦上快速操作,一邊給我開藥,一邊陳訴:


    “這些處方藥的副作用比較大,依賴性和成癮性都很難避免。”


    “可除了給您下猛藥,我暫時想不到更多緩解的辦法。”


    “您現在別說看到幻覺,能維持正常的理智和思考,在我看來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其他患者要是到您這種程度,早就是一具無法交流的空殼了......”


    李院長停頓片刻,重新戴上老花鏡,抬頭看向我:


    “伊言先生,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奇怪......但請您如實回答我,您是否對自己的大腦做過什麽?”


    陳大立和薑雨欣也扭頭看我。


    主治醫生都這麽問了,我並不想刻意隱瞞。


    思考片刻後,試探性地開口:


    “其實,我經常在夢中用鐵絲紮自己的腦袋,嚐試改變大腦的微觀結構,以獲得某種......超能力?”


    我這話一出,李院長、陳大立、薑雨欣三人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李院長仿佛這才看到了一名真正的精神分裂患者。


    陳大立和薑雨欣則因為知道釋妄界的存在,眼裏不止擔憂,還有一絲驚慌。


    李院長接著道:


    “那您一直多夢嗎?”


    “非要說的話,我整晚整晚都在做夢,但這並不代表我睡眠不好......”


    陳大立好像想到了什麽,對我道:


    “我記得小孟說過,你可能有發作性睡病和夢遊。不會是你在釋......在夢裏做了些什麽,現實中也跟著做了吧?”


    薑雨欣也附和:


    “對啊,而且你有祭......反正傷口好得快,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應該是不會亂動的。而且有些事很難跟你們解釋......”


    我們三人的對話,李院長聽在耳裏。


    他讓我們回去後,先觀察一下我的睡眠狀況。如果真有夢遊症狀,及時向他匯報,他再開些藥給我。


    至於我說的,給腦袋紮針改變結構,李院長就算知道也無法處理。


    他姑且讓我別繼續在“夢裏”做那些事,現在他要根據我的腦部情況,重新製定研究方案。


    順便一提,關於我大腦的第一篇論文就要發表了。


    若能引起全世界腦科學家的關注,對我的症狀研究或許也有好處......


    離開李院長後,陳大立和薑雨欣都趕忙問我,到底為什麽要給大腦紮針。


    我回答,是為了戰勝神隻。


    但這個答案反而讓兩人更加擔憂。


    他們知道自己勸不動我。


    隻希望我好好養病,其他事務交給他們處理。


    但我明天還得去趟世家,今晚還得連接道弗留的眼球。


    這些可不是別人能替我做的......


    那之後,我們三人又去了薑廠長的病房。


    廠長全身多處摔傷,還要繼續住院兩三個月。


    好在傷勢恢複得不錯。營養跟上來了,氣色也好了不少。


    我又想起了關於賜福,決定做個簡單的實驗。


    “廠長,你右手沒受傷吧?”我站在他床邊。


    薑廠長對我笑笑,說話依舊中氣十足:


    “沒有!就左手有傷。自己吃飯還是沒問題的。”


    話音剛落,我毫無征兆地把一個蘋果扔向他手邊。


    雖然速度不快,但在這個距離下,常人想要反應過來是很難的。


    可沒想到,廠長一伸手就把蘋果抓住了。


    “誒!伊言,你要扔先說一聲啊!掉地上不浪費了嘛。”


    “不好意思,就是想讓你多補充營養。”


    直到我和廠長開始對話,薑雨欣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爸,你怎麽接住的?”


    “嘿,還能怎麽接?你爸寶刀未老老,眼疾手快唄。”


    事實證明,所有老爸都喜歡在女兒麵前顯擺。


    我突然又扔了個香蕉過去。


    薑廠長咬著蘋果,又把香蕉接住,對薑雨欣聳眉毛:


    “看吧!雨欣,我還年輕得很嘞!”


    “不對啊爸。你以前做飯時不是經常把鏟子掉地上嗎?也沒見你半中間接住啊。”


    “呃......那隻是我注意力不集中......”


    “廠長,這些之後再談,我還有事情想問你......”


    我打斷了父女間的談笑,嚴肅地問薑廠長是否在“夢”中見過我,這對我很重要。


    薑廠長努力回憶一番道:


    “前段時間是夢到過你。那時候我天天想叫你回來殺豬,大概是日有所思吧。”


    “夢到我在幹什麽?”


    “好像是在......”


    想著想著,薑廠長臉色一僵,蘋果香蕉都掉在地上。


    “爸!怎麽了?”


    薑雨欣連忙上前關心。


    去洗手間的陳大立剛好回來,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緊張:


    “咋了咋了!我才離開這麽一會兒呢!廠長怎麽就要不行了??”


    “才沒有!陳哥你別瞎說......”


    還好,薑廠長很快平靜下來,搖了搖頭:


    “我沒事,隻是想起那個噩夢,就有些後怕。”


    “夢裏的我很恐怖?”


    “哈哈,不是說你。我夢見自己在一片漆黑的山林中,不僅看到了你,還看到天上有個巨大的怪物......”


    我微微皺眉,趕緊接著詢問:


    “是不是渾身長滿巨大的觸手,遮天蔽日黑乎乎的一大坨?”


    “嗯?你、你怎麽知道?”薑廠長麵露訝異。


    “我當然知道,你快接著說。”


    “我......我看到那個怪物後,腦袋又暈又痛,難受得很......但很快,你突然大笑著衝向怪物,應該是用朱火符吧?把它的一根觸手點著了。”


    “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醒來了。頭還是很痛,發現自己在車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


    “之後,你才來了醫院,躲避偽人後被關在了倉庫裏。”


    “對,這件事是做夢之後......”


    我陷入沉思。


    廠長描述的,顯然是我第一次用屠人火符傷到莫羅也的情景。


    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原因,薑廠長竟然也在那片釋妄界中。


    他真的獲得了我的賜福嗎?


    可我當時好像並沒有特意做什麽......


    我讓薑廠長嚐試回憶更多的細節。


    比如是否有聽到奇怪的話語,以及從那之後,身體有沒有產生什麽變化。


    薑廠長卻答不出個所以然。


    突然讓人回憶幾天前的夢境,確實比較困難。


    但一段時間後,薑廠長真的想起了什麽。


    他說,自己在強烈的腦部不適中聽到了一句話。


    其他內容都記不起來,唯獨記得四個字:


    賜你真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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