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興很快接通了電話。


    “你好,柳叔......隆祥大酒家這裏又出事了......對,已經除掉了,但有人報了警......嗯。麻煩你了......”


    我沒有對柳國興透露死者的情況。


    不到半分鍾的對話後,我收回手機,再次對張警官露出微笑。


    “行了,你們可以收隊了。會有人來善後的。”


    “善後?你把人命當成什麽了!這件事又要這樣過去了嗎!”


    張警官衝上前來,用沾滿粘液的畸形肢體拽住我的領口,發出刺耳的嘶吼。


    我瞬間收斂笑容。


    “請不要隨便碰我。”


    “伊言!你這是什麽態度!別以為有上麵的人護著,就可以......”


    下一刻,我扯開他的肢體,將張警官踹倒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抱歉。張警官。你就當我有點潔癖吧。”


    我整理著被扯歪的外套。


    周圍的畸形生物再次緊張起來,說著“住手”、“要開槍了”、“襲警是犯罪”之類的話。


    張警官更是用槍口對著我,坐在地上對我發出最後的警告。


    但在我聽來,那隻不過是讓我感到煩躁的噪音。


    “——都給我閉嘴!”


    我發出一聲怒吼,怒視眾人:


    “你們以為我很喜歡這樣嗎?知不知道要是今天沒有我,包括你們在內,整個酒家的人都得死!”


    走廊再次回歸寂靜。


    張警官被我的震懾在原地,微微顫抖,卻由於心中的職責,始終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


    在我的示意下,張警官才敢從地上站起,接通電話。


    電話是他上司打來的。


    反複確認了對方的命令後,張警官變成了一條霜打的茄子,苦澀地收回手機。


    “伊言。上司讓我聽你指揮。”


    我看不懂張警官畸形的表情,卻能猜到他現在在想什麽。


    我也平息了無意義的憤怒,走上前,拍拍它肩膀上的大腦。


    “別想太多,張警官。你現在生活這麽安穩,為什麽要主動接觸危險呢?如果你真的很想參與其中,晉升到柳國興左右的級別再說吧。”


    “嗬......晉升?我在這個位置都待了十六年了......”


    張警官變得平靜許多,也好似滄桑了許多。


    就像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終於在這一刻,被歲月與現實徹底磨平棱角,開始懷疑自己心中認為的所謂正義。


    “是嘛。我倒覺著對你而言,這是件好事。你這麽有正義感,若是接觸了高位上的工作,說不定會道心破碎的......”


    在我的要求下,張警官撤掉了對酒店的封鎖,撤走了所有警員警車,隻留下一輛普通汽車。


    我拿出手機,給枯榮子發了消息。


    對於善後工作,我暫時沒有封口的資本,也沒有世家人做得熟練。


    而且,我經曆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不從其他地方找回點利息,我自己都覺得虧......


    【呆瓜,隆祥大酒家死人了,我沒報警】


    【ok!感謝感謝~!】


    枯榮子欣然回複,還跟我說,隻要我繼續留在現場,也有封口費可以拿......


    張警官換上一套便服,看著樓下的警車一輛輛撤走,緩緩開口:


    “接下來呢?放著死者不管嗎?”


    “當然不是。會有一群道士過來善後的。這種活計他們做了幾千年了。之前的人民醫院,也是他們做的工作。”


    “道士?”


    “總之,你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亂說話,待會兒有錢拿。”


    我讓張警官帶我去查看死者的情況,順便再調查一下,我發瘋這段時間,死者數量有沒有上升。


    結果,在酒店的犄角旮旯,又找到了兩匹死去的畸形生物。


    全身各處都有不規則的割裂傷,大量出血,和之前調查到的十四個死者如出一轍。


    隻不過,前十四個死者血跡早已幹涸。


    而新增的這兩個還維持著體溫,顯然死於不久前。


    這一點,讓張警官更是震驚。


    在先前的時間裏,他們警局的人一直在和我僵持,看我發瘋,將我保持在他們的視野中。


    這是一個非常紮實的不在場的證明。


    “原來真不是你殺的......”張警官看著新增的死者,緩緩開口。


    我沒有回話,隻是對他聳聳肩。


    看完了所有的死者後,我也默默鬆了一口氣。


    這些死者裏,應該沒有我的熟人。


    至少,我沒有認出來......


    恰在此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出現了陳大結巴四個字。


    我趕緊接起電話。


    耳邊傳來他刺耳的嘶吼:


    “喂?伊言!沒事吧?”


    “沒事,結巴。你先說說你那邊吧......”


    陳大立說,我下了樓梯後,他和鄭曉玲、書恩傑、何文友就被突然到來的叔叔們請到了酒店外,現在酒店又突然撤銷了封鎖,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雖然沒能聽到陳大立真正的聲音,我懸著的心還是慢慢放下了。


    我和他們解釋了一下杜教授的事。


    手機另一側,能聽到細碎尖銳的哭喊,好像是鄭曉玲的。


    隻不過,此時她的哭聲無法引起我太多的共鳴,更多的,還是聽到尖銳噪音時的煩躁感......


    我讓他們回到一樓大廳等待,別幫世家省錢。


    不過十分鍾,世家人就趕來了。


    無數高級商務車駛進了隆祥大酒家,從中爬下各式各樣的畸形生物。


    他們各司其責,手腳麻利,有的負責搬運、有的負責悼亡、有的負責清理現場、有的負責收買人心。


    我和張警官也被當成了目擊者。被這幫人軟硬兼施地塞了封口費,既是一種討好,又是一種警告。


    全程不過半個小時,隆祥大酒家就重新開始了運轉。


    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真厲害啊......用錢就可以堵住人的嘴了。”


    張警官看著自己銀行卡裏多出的幾十萬,連發出的嘶吼聲都小了很多。


    “不願意被金錢堵嘴的,可以選擇被物理堵嘴,成為死者中的一員。”


    我對張警官勾勾嘴角,和他一同乘坐電梯,去往一樓。


    “伊言。我感覺,你比上次見麵時冷漠了很多......罷了,這一趟的收入已經比我五年份的工資還多了。不如回家陪孩子......”


    張警官最後看了我一眼,把手機塞進口袋裏,不再言語。


    在我看來,卻像是塞進了他位於腰間的內髒夾層。


    來到一樓大廳後,張警官很快和我分道揚鑣。


    而我也再次看到了陳大立,被他用腸子搭在肩膀上。


    “牛啊,伊言,一個人就把人魑搞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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