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駛離小區,漫無目的地行駛在縣城公路上。


    一天沒吃東西,我現在肚子空空如也,必須去去哪家小吃店解決一下溫飽問題了。


    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我瞄了一眼手機,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求助:


    【大哥!救救!我又遇到偽人了!】


    後麵連續發了好幾個哭臉emoji,提示音叮咚叮咚地好不煩人。


    是孟欣然。


    那個和我有一麵之緣的實習護士。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客戶。


    我一個急刹,把車停到路旁,向她回消息。


    【什麽情況,很急嗎?】


    【急急急。曾醫生叫我到手術室打下手,可我一進去,就看到他把病人捆在手術台上,病人根本不是自願的,而且......】


    消息沒打完,提前發出來了。


    我讓她說清楚自己在哪,並問她有沒有機會找借口逃跑。


    可等足足一兩分鍾,孟欣然才回了消息:


    【16樓 4號手術室 快】


    外加一堆哭臉轟炸。


    並且說她現在信號很不好,隨時可能要斷網。


    我揉著太陽穴,想起了那條曾經讓我翻車的規矩。


    隻救看得到的人。


    一般來說,偽人是會幹擾手機信號的。但孟欣然一直比較幸運,每次都剛好能和我聯係一會兒。


    雖然通過聊天方式和打字速度,基本能確定是她本人,但我又怕自己輕率出動,重蹈覆轍。


    恰在這時,我靈機一動。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以前定規矩的人是什麽年代?咱現在又是什麽年代?


    咱能拍照片啊。


    既然孟欣然能聯係上我,拍個照過來,我看看她像不像偽人,不就不算觸犯禁忌了嗎?


    【在?發個自拍,要現照的,別加美顏】


    【啊?】


    這個問題孟欣然倒是回的蠻快。


    【啊什麽啊?你不爆照我就不過去】


    【別啊大哥!稍等】


    【嗯,記得關閃光燈】


    十幾秒鍾的等待後,孟欣然馬上發來一張自拍。


    照片裏,她身穿白色護士服,臉懟攝像頭,口罩掛在一邊的耳朵上,表情緊張兮兮,照片背景能看到手術台的無影燈。


    鏡頭是從下往上拍的,或許是因為需要隱藏手機,才選了這麽刁鑽的角度。


    但不得不說,這個死亡角度確實很少有人能駕馭。


    一張漂亮的臉蛋硬是崩成了倭瓜......


    【你這臉有點變形啊,趁有信號開個視頻通話,盡量讓我看清你全身,記得靜音】


    【?】


    孟欣然發來一個問號,而後馬上打電話過來了。


    我接起來,仔細觀察她哭喪著的臉,以及形體如何如何。


    十有八九是本人。


    兩秒鍾後,信號斷了。


    我趕緊放下手機,一腳油門往縣人民醫院趕去。


    小縣城有一個好處,去任何地方都不用花太多時間。


    也是我湊巧在福化縣,要是在邊海市,花一個小時過來怎麽說也人走茶涼了。


    一路快馬加鞭,我來到了福化縣人民醫院。


    停車場的車輛比我想的要少得多。


    醫院大樓的每扇窗戶,卻都亮著白燈,給人一種人滿為患的錯覺。


    我衝進醫院正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回響。


    值班護士被我的聲音吸引,從櫃台下探出頭,直勾勾地看著我。


    電梯門悄然打開。


    我剛想往裏跑,就差點迎麵撞上一輛擔架車。


    “抱歉......”


    我剛說出兩個字,就被一股味道硬生生憋了回去。隻覺得如置身屠宰廠一般,血腥氣撲麵而來。


    那醫生推著的擔架上,竟是一片血色。


    一名老人的頭顱靜靜擺放在擔架一側。脖子以下的部分卻從骨頭上剔了下來,切成整齊的片狀,就像一例豪華的日式刺身。


    隻不過盤中的動物,不再是魚類......


    “請讓一讓,患者手術很成功,我帶他去病房休養。”


    醫生的口罩蓋住了麵龐,卻能從他的眼中看出笑意。


    我默默側身,讓出位置。


    醫生點點頭,推著擔架,小輪嘩啦啦響著,往走廊深處而去了。


    我留意到,前台值班的護士也在看著這裏。


    以她的角度,肯定能看到擔架車上的狀況,卻依舊無動於衷......


    我麵無表情,快速衝進電梯,去往十六樓。


    離我上次出院才不到半個月,這間醫院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論如何,我得先把客戶救出來。


    電梯一路通暢無阻來到16層,倒是沒有偽人進來和我打招呼。


    這裏的走廊相當昏暗,隻開著一盞聊勝於無的廊燈。


    然而,每一處門扉的頂端,都亮著“手術中”的紅燈,提供了額外的光源。


    我很快就找到了4號手術室的大門,試著擰一下門把,發現根本打不開。


    一般情況下,手術中的房間是不許外人進入的。


    我隻能嚐試性地敲兩下門,裝作自己是醫護人員:


    “你好?小孟護士在嗎?我有急事找她。”


    手術室的隔音很好,耳邊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直到眼前的大門被緩緩拉開,我才感知到了活人的氣息。


    開門的人是孟欣然。


    此時的她臉色蒼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一身護士服濺滿了血滴,手上端著一個方形鐵盤,裏麵整齊擺放著一些染血的手術器具。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了手術室裏的情景。


    無影燈散發白光,曾醫生拿著手術刀,在手術台前認真切割著什麽。


    若隻看這一部分,或許還會以為他在救死扶傷。


    可一旦把視線放到手術台上,情況就大不相同。


    手術台上躺著一名被淩遲大半的患者。暴露出好幾根灰白的肋骨,上麵的裏脊肉,正在被曾醫生完整地剔除下來。


    而曾醫生每次下刀,刀口處都會濺起一絲鮮紅色的液體,沾染到白大褂上。


    以我殺豬的經驗來看,給沒放血的豬肉改刀,才會形成這樣一邊切一邊嗞血的觀感。


    論屠宰,偽人還是不夠專業啊......


    “小孟。給我剪刀......”


    手術室裏,曾醫生伸出手,嗓音中裹挾著一絲興奮。


    孟欣然聽罷,身體一抖,無助地看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鐵盤裏的器具因為顫抖哢哢作響。


    我對孟欣然露出微笑,接過她手中的鐵盤,往手術室內走去。


    “不好意思,小孟她臨時有事,我先替她一下。”


    “別廢話!剪刀!快,給我剪刀!”


    曾醫生扭過頭。一隻眼珠從眼眶裏垂下來,右手不停晃動,等待器具放到他的手上。


    我微端著器具走向前,拿出鐵盤中一把最長的手術刀。


    曾醫生見狀,突然狂躁地跺起腳,說話聲逐漸轉變為呐喊:


    “你是聾了嗎!我要的是剪刀!剪刀!剪刀啊!”


    “抱歉,我覺得這個就夠了。”


    我走到“曾醫生”麵前,輕巧地轉動手腕,一刀割開了它的咽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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