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之中,名門正派和邪門歪道有幾何?秦月樓自是不知道的,但並不妨礙仙劍道主知曉。


    當初昆侖重開之時,也有不少門派中的實權人物攜弟子來訪道賀。於此大靖修煉界才揭開了一大半。


    門內弟子皆盡精英的玄門道宗,滿派劍仙的蜀山,主修忘情一道的太上忘情道,還有從太上忘情道中脫離而出自成一家的太虛觀,還有嶗山天門。


    從這些門派中衍生出來的各門各派也不計其數,但追溯其淵源大都和這五大門派有關。


    除此便是佛門的爛陀寺,天下佛門修者俱出於爛陀寺。而除卻這些,便是魔門邪派,元始天魔宗為魔門第一大派,可實際上卻是由各種魔門宗派組成一宗。


    而天妖門則是邪派魁首,一應旁門左道在此都能找到。大多妖人魔頭都是從這兩門之中脫離出來的。


    修煉界因為大靖官方勢力靖夜司的各種拿捏製衡還有禁令,還有這樣那樣的原因,種種原因匯在一起因此沒能造成仙俠盛世,但有的門派仍舊會定時開山門找尋合適弟子進行招收,但大部分都是自己苦修,或者找個時間各大門派間舉行大典或者大會什麽的,也也能看名門正派高層會和魔門邪派高層商議內部比鬥一番亂七八糟的。


    總之這就是一個圈子,圈在裏麵各家玩兒。由此可見大靖靖夜司能夠壓服這幫修煉者也代表他們是有點東西的。


    至於秦月樓的九代昆侖重開山門廣發請帖,便是從昆侖山發到各處原有的福地洞天之中。


    當時雖然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動手,隻是談笑風生,可現在秦月樓們的計劃開展了,秦月樓也要去一座座山拜訪一遍了。


    他首先去的就是蜀山,不過蜀山是一群好夥伴好朋友,秦月樓根本沒動用武力就毫不費力的達成了共識。


    太虛觀和嶗山天門也表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紛紛加入。而佛門那邊,因為武神當時把佛國給拍成紙片了,現在佛門大亂,但是也有不少人加入了昆侖劍盟。


    隨著同盟越來越大,一些小門小派也加入了進來,一些是欠了因果加入,一些是想混個前程發揚光大,總之是各種各樣的理由。


    事情到這裏也還算成功。但是太上忘情道就不給麵子了。太上忘情道明確表示,我修我的忘情道,你們幹什麽都別喊我,當初絕地天通都沒喊動我,現在保衛蒼生更沒必要。


    於是仙劍道主秦月樓受到了這封傳信後便開始了劍叩山門。這劍叩山門說起來有逼格,可實際上還是砍砍砍。


    正和秦月樓的心思,收到了太上忘情道道主蕭秋雨的傳信後,秦月樓便與劍光相和,一瞬便來到了太上忘情道的山門之外。


    這太上忘情道,主出世入世再出世,而為了更貼近自然遠離塵世,其山門洞天福地所在更是常人難尋。


    誰又能想到太上忘情道的山門隱藏於一座荒山之中?雖是荒山之貌,可終究隻是一層需要剝離的幻象,在這荒山幻象之下是奇峰高聳,異石穿空,山石飛空,而在浮空山中亦有諸多建築物林立,浮空主峰與副峰以法力凝結而成的鎖鏈鏈接。


    仙靈之氣飄飄然如天宮一般。想要登上這山門之中,便要走過那一萬八千階問心台階。


    這些台階由青玉石板插入山體,而後部分浮空鏈接至浮空主峰。凡太上忘情道弟子入門皆要不動用自身法力登上台階。


    於此登上台階的過程中一點點的將己身的情完全忘卻。無論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還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友情,亦或是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愛情,這些屬於人的情感都要忘卻。


    仙劍道主秦月樓負手而立,沒有高調招搖的飛入太上忘情道山門之內,反而是選擇從這問心長階上一步一步劍叩山門。


    每登上一階,他都會留下一道劍意。每一道劍意,都是一道劍。一萬八千階,一萬八千劍。


    這作用於普通人的長階於道主之位來說亦是有所影響。因為踏上每一階都會一點點的放下一點情感,而到最終將一點點積攢下來的影響全部釋放。


    屬於秦月樓的回憶和屬於秦安憶的回憶也在緩緩減少。可秦月樓並不在意。


    既然要打,那便要打服這幫修忘情道的,於他而言如何才算打服?那自然是以敵之長攻敵之長。


    他要以忘情道轉化出一柄道劍,攻那蕭秋雨的忘情天書。在踏完全部問心階以後,秦月樓終於來到了太上忘情道的山門之外。


    他伸出手,在嚴絲合縫的大門上扣了扣。積攢於體內問心台階的忘情異力也澎湃漲起爆發。


    山門緩緩打開,而門後便是那忘情道主蕭秋雨。她是一名體態纖細但卻稍顯嬌小的女子,容貌看起來好似二八年華,正值青春年少芳華,不著粉黛,容貌巧麗多有嬌憨,滿頭華發,氣質清冷而冷麵冷語,毫無感情一般。


    蕭秋雨臉上毫無表情,而後平淡的對秦月樓道:“道友此番踏入我忘情道未嚐不是我忘情道之幸事,舍棄感情方可直麵那些域外邪神,以天之無情思維...”


    “閉嘴。”秦月樓伸出了一根手指,豎在雙唇前。


    “問心階中有我忘情道的縮影,你此番踏階而來莫非不是想要加入我忘情道?”雖是疑問句,可蕭秋雨卻以陳述句的口氣說出此番話來。


    “你的忘情道,我並不感興趣,我之所以要一步步踏上來不是因為給你麵子,而是我要用你忘情道的一體兩麵來打敗你,強迫你加入昆侖劍盟罷了。”秦月樓言道,


    “那域外邪神之能並非你所想隻需要忘情便可抵禦如此簡單,你的忘情道偏向於無情天道,思維機械如同冰冷數據,因此你會受製於天。”


    “天之下,人並不為尊,而此世間也無天之上,既如此以忘情道循天之無情,便可以天心代己心,天心代己心,超脫人之常性常形,如此為天,何來受製於天之一說?”蕭秋雨繼續道。


    “道無分對錯,隻有誰走的更遠罷了,你這番話並不能打動我,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即可。”秦月樓說著。


    二人說話之時,瀟瀟細雨略過了醞釀階段,直接而了當的在天際中朦朦朧朧中飄灑下絲絲細雨,那蕭秋雨便屈指彈出了一滴再尋常不過的斜雨細絲,而後點點細雨俱化為非比尋常。


    雖是普通雨滴,可卻是蕭秋雨以天心代己心,又已己心仿天心,以自身之道催發出這雨水來。


    忘情道的道之能效也開始展露冰山一角。人之一生渺小無比,自身在天地自然宇宙中不過占據滄海一粟的微薄力量。


    縱然身負偉力再高,又怎禁受得了天地無情的巨力?那一絲絲雨水之中飽含了無窮無盡的無情天道天意。


    天意如此,向來難違,正如【七子去六子回】那般。無情巨力,家國難擋。


    有情眾生,又如何抵禦無情天道?雨絲落下,正如天意倫常,而秦月樓便是逆天而為的那人。


    劍意做劍,虛空凝現,正浮於秦月樓麵前,秦月樓屈指輕彈,彈劍聽潮。


    聽那天意之潮。問心長階上,一萬八千劍蜂鳴奏響,劍身晃動間衝天而起。


    帶起一萬八千道流光,飛劍圍繞山門大肆流轉,而其中屬於秦月樓前世今生的回憶也歸還於秦月樓本身。


    這一萬八千劍,便是汲取問心長階中蕭秋雨忘情道的道理意境後而呈現出的一體兩麵。


    忘情道一體兩麵,一方麵是無情天道,可忘情非無情,忘情而已,俯仰之間拿的起放得下,放下後也可再度拿起,因此這忘情道的一體兩麵便是。


    “有情眾生。”忽的有一劍西來,好似天外飛仙。帶起萬道劍氣,統合那一萬八千劍,瀟瀟灑灑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直抒胸臆,飛天而起。


    劍光閃爍間將那滿含天意之雨絞滅。而蕭秋雨也不再動手,雖仍舊保持那副清冷出塵之姿態,但蕭秋雨卻知曉自己的確敗給了秦月樓這名新晉道主。


    揮動袖袍,那一萬八千劍與有情眾生道劍便如歸巢候鳥般接連回到大袖之中。


    秦月樓也負手而立,望向蒼天。


    “天意終究難違,但難違不代表不能為,天破了,自己煉石來補;洪水來了,不問先知,自己挖河渠疏通;疾病流行,不求神跡,自己試藥自己治;在東海淹死了就把東海填平,被太陽暴曬的就把太陽射下來;你說天意難違麽?天意向來為難的是不願意跪的人,我不願意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我是道主,可那些被蒙在鼓裏的人們不是道主,天道鍾情於妖魔鬼怪,中意於域外邪神,總想將它們接納入大靖補全自己,可從未想過螻蟻一般的我們願不願意,它願意做跪著的奴隸迎接邪神,那就它自己去做,我不願意跪著,因為到處都有不願意跪的人,我今日就是要以己心代天心,把這天給掀翻了。”


    “你要做什麽?”蕭秋雨難得的帶上了一絲情緒。有情眾生之劍在她忘情道的圓滿心境上斬出了難以抹消的裂痕,但卻也帶來了新的可能。


    “你看這天,美麽?”秦月樓問著蕭秋雨。胸前白光凝現,有劍柄從胸中緩緩脫離。


    “這天美麽?”蕭秋雨也抬頭望天,自問道。


    “這天並不美,所以我要砍它。”秦月樓伸手拔劍。月樓破迷除信劍,出竅亦是出鞘。


    “劍來。”秦月樓一言落下,巍峨千萬劍來。這人間,何處無劍?天下有三劍,有一國之劍、有人民之劍、有普通人之劍。


    一國之劍,以山川、大江大河大湖大海為鋒,城池為鍔,人民為脊,日月為鐔,草木為鋏。


    人民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鐔,以豪桀為鋏。


    普通人之劍,以眾誌成城為峰,以八方來援為鍔,以風骨為脊,以血性為鐔,以內秀為鋏。


    這天下亦有三劍,有星河流轉之劍,有日月轉圜之劍,有四季倫常之劍。


    這天下另有三劍,有闔家歡樂之劍,有萬家燈火之劍,有合家團圓之劍。


    這天下還有三劍...這天下...這人間,這世道,這天地……何處無劍?


    巍峨千萬劍,以仙劍道主一聲號令,盡數呈現,以倒卷之勢,衝天而起,直奔仙劍道主秦月樓而來。


    知月樓破迷除信劍為鋒,以三劍為鍔,以三劍為脊,以三劍為鐔,以三劍為鋏。


    這一劍,叫做...


    “隨處可劍,與我一同……”仙劍道主為鋒,太山府君也撤下了遮掩。天道雖已有察覺,但來不及了。


    仙劍道主直來直去不願整陰謀詭計,當初能想到讓子彈飛也是他智力巔峰了,可太山府君和仙劍道主不是一個性子,不過他還是照顧了一下仙劍道主,撤掉了對於天道的蒙蔽。


    天道更是聽到了太山府君的傳音。


    “你乃道之統合,無定河也為你統合之道,不過卻是你的直屬下級,卜算者真正要麵對的還是你,天道,但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隻能統合道,而不能掌控道,無法掌控便代表鬆散,現在嚐一嚐我們為你準備的大餐吧。當初我將改天換道陣化作專屬於我的改天換道圖你就該製裁我的,隻不過現在晚了,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太山府君賤兮兮的說著,而後突然大喝。


    “老劍!給天道整個好活!來個劍開天門!”


    “忽略!”仙劍道主一聲傳出,好似整活。而後,隨處可劍這一劍猝不及防,將天撕開了一道大口。


    其統合之道丟失大半,隨著那劍開天門的一劍落入凡塵。天道也陷入了沉寂。


    “無定不覺,而現在,天道不覺。”太山府君若有所思。隨著這劍開天門的一劍,老劍打服了名門中的刺頭太上忘情道,又馬不停蹄的剿了魔門邪宗裏傷人害命的人。


    此後,昆侖劍盟正式成立,接著,在這妖魔之潮中,下山救人。同時也湧入了大靖,圍觀了糯亞與乍極的戰鬥。


    而後,又將圍觀廚子與佛魔的拚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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