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鎮中。


    秦月樓目前手中有著【人寶】的麒麟石,代表著【神寶】的消業劍,還有代表著【鬼寶】的女鬼淚,以及代表著【怪寶】的怪哉蟲的四件八寶。


    而左忘道也拿到了代表著【仙寶】的九闕杯。


    「這樣一來,我們兩個就湊齊七寶了,我這裏有【妖寶】帝流漿,【佛寶】千燈舍利,現在僅僅隻差一個【魔寶】以及【陣圖】了。」左忘道將三件【八寶之屬】放在了桌子上。


    「那什麽,你把這三寶交給我研究一下可以麽?」秦月樓問著左忘道。


    「拿去吧。」左忘道擺了擺手。


    而後秦月樓便將這三寶收到了科研空間,但此刻他手中已經有了這七寶了,也即是說,在這七寶的因果加持之下,再通過無定河去卜算最後一件魔寶便會簡單一些。


    「確切來說,隻要集齊了八寶,那麽陣圖自然而然就會顯化,但是最終的換道之陣還是要放在八寶鎮才行。」左忘道斟茶說道。


    但秦月樓此番卜算,最終也沒有得到魔寶的下落,卻僅僅隻是得知最後的場地必須得是八寶鎮才行。


    「按理來說集齊了七寶的話,我的卜算之術應該能很快算到魔寶的下落才是,可為何事到如今還是如此模糊?」秦月樓想不通。


    「那是因為天道不覺,或者說無定不覺。」左忘道為秦月樓解釋著,「這八寶單獨放在外麵也是足以波動命運之物,就說那女鬼淚便能逆死轉生,一個必死之人若是有女鬼淚複生的話,那麽他的命運便會成為無定,需要無定河再度為其衍化命運才行。」


    「你說這個,我略有了解,張活便是逆死轉生的複活者,但我有時閑來無事掐算他的命運卻也隻能得出模糊的未來。」秦月樓點頭道,「而且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畢竟他的命運應該是截止到他死亡為止,可是死了以後卻又複活,那麽他的命運自然需要演化才行。」


    「光是一件女鬼淚便能波動因果,可想而知其他的寶貝了,而當八寶全部現世的時候便是真正的天道不覺,也即是說,這段時間裏,一切卜算的手段都會失效,而天底下所有人的命運也都是在天道不覺之中,也即是需要進一步的衍化,這最終衍化的結果也就是得在八寶換道開啟以後了。」左忘道說著,看向了秦月樓,「你若是換道的話,準備換什麽道?」


    「換鬼道,地府不能這樣傾頹下去了,此外我還得收攏全天下的鬼物,讓它們全都輪回,否則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異變。」秦月樓說道,「話說回來,你想換什麽道?」.


    「換人道,我要讓這天下所有人都掌控神通,這樣便能逆命數。」左忘道說著,看了看天,「而且這一次蘇醒過來,我發現這滿天神佛都變了大半,此外還有從未見過的域外邪神在世界之外注視著我們這一方世界。」左忘道麵容罕見的嚴肅了起來,「收集八寶的路途中我見了太多的異變,似乎都是那些域外邪神幹的事。」


    「原來,你發現了這件事啊。」秦月樓看著左忘道。


    「但凡修為高深一些的人應該都能察覺到不對勁,不過似乎有什麽人做出了絕地天通的大事,才讓異變的速度變得緩慢了下來。」左忘道說道,「所以若是將人道換掉化作至人之道,那這異變的速度也能更慢下去,之後也能積蓄力量,將這些域外邪神拒之門外。」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胸懷大義的時候啊。」秦月樓頗為驚奇。


    左忘道啞然失笑:「本來我是這麽想的,但是你想換掉鬼道,那便你先換吧,若是少了輪回,那可是後果堪虞,畢竟這地府陰冥之地,似乎也陷落失守了,要是持續被外敵掌控,那也隻會徒增內憂。」


    秦月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便卻之不恭了,不過我也會


    在之後幫你解決換道之事的。」


    左忘道搖了搖頭,舉杯麵向秦月樓:「不必了,等你換道完,我估計也就要沒了。」


    「什麽意思?」秦月樓心中一怔。


    「灑脫點,無定河必然會利用我來為你增添心傷,看開點就好了。」左忘道對於其中隱情絕口不提,隻是笑眯眯的看著秦月樓。


    「不過我雖然看不出來你是沒是醜,但越看你是越喜歡啊,不如和我喝個交杯酒吧?以茶代酒那種?」


    秦月樓看了看左忘道,


    舉起了茶杯,


    隻是碰了一下。


    他才不相信左忘道說的話。


    或者,他是不願意相信。


    ——


    「師兄,你這麽做,隻會走火入魔。」白道長虛弱的對著黑道長說道,他額心的那個印記已然消失不見,白日白天也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隨同躺在地上的還有黑月。


    「師弟,該是我的,本就是我的,今日心情好,便放你們一馬,我這逆徒,看在往日師徒情分上便留她一命,你們想要的話就帶走吧,省的我看了她心煩,沒想到這養不熟的白眼狼到頭來會為了你的兩個徒弟而忤逆我,哼。」黑道長麵容陰冷,但卻又心滿意足的摸了摸額心的黑色印記,「這樣,那小子的東西我就能拿到了。」


    黑道長說完,額心印記似乎生長了起來,黑色的紋路覆蓋在了臉上。


    轉而便離開了陳家村。


    而他的方向,正是在八寶鎮之中。


    「不過,那小子看起來挺厲害,我得找點別的東西來增長實力才行···」


    ——


    「先生,今日的課業我已經完成了。」張活對秦月樓畢恭畢敬的說道。


    秦月樓一副無精打采愁眉苦臉的模樣。


    自從張活複活以後,秦月樓便開始訓練起了張活,這訓練也是全方位的,既要提升體魄,又要加強學識,同時也要磨煉技藝,如此才能是一位合格的假麵···變身武者。


    但這張活的確是超出了秦月樓的想象,


    雖然張活長得醜,但他絕對是個天才,


    張活能看出每個人步態的不同,而在複生後更超人,其嗅覺甚至能聞出情緒的味道來,其目力也遠超神箭手,聽力更是不必多說,細微的音量或者音色變化都能察覺。


    更不必說軀體的強度也被大幅度的提升,基本上是比特種兵王還要強力幾倍的身體素質了。


    打量著愈發強壯的張活,秦月樓點了點頭:「既然完成了,那你就去和喬女卿卿我我去吧。」


    「先生,我和喬女真的沒什麽的,您別再說這種話了好麽?」張活有些羞澀的說著。


    秦月樓給張活露出了一個懂得都懂的笑容,轉而又開始愁眉苦臉無精打采的頹喪了起來。


    「先生您是在想那位左姑娘麽?」張活問著秦月樓。


    「這種事我隻能說懂得都懂,不懂的解釋了也解釋不清。」秦月樓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自從和左忘道喝了交杯酒以後,左忘道便離開了,而且離開的時候毫無聲息。


    雖然二人認識隻有短短的幾天,但是這幾天之中情緒的翻湧卻又做不得假。


    「起碼說句道別的話吧,就這麽走了,這也虧的是沒有情根啊,這要是有情根我豈不是現在得難受死麽?」秦月樓有些慶幸的想著。


    但他手速可不慢,掐算著本體和其他分身現在的情況,順便還在了解著分身和本體的感情狀況,


    雖然別的人在無定不覺的情況下難以卜算,但是本體和分身與自己的關係匪淺,而且也都距離八寶鎮很遠,所以他


    可以掐算到他們的情況,但掐算出來的情況也是有些模糊,但好歹能分出個大概。


    本體現在和蛇妖談情說愛,應該沒有自己這麽水深火熱,後續看不出來。


    劍客分身是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但等他劍道大成以後,也會和某個同修劍道的女人扯不清楚關係,劍客的情況倒是好了解。


    廚子分身則是一心一意撲入在了食物之道上,但他本人並沒有戀愛路線,隻是被人暗戀,但廚子分身應該是放大了直男麵,對於這些明晃晃的暗戀什麽的完全察覺不到,對於廚子的情況也就隻能了解到這裏。


    「廚子分身,好慘一分身哦。」秦月樓笑了笑,不過掐算了一會兒以後他便起身了。


    「話說今天財運怎麽會這麽的奇怪?簡直是超出了我平生所見的最巔峰啊,這是個什麽情況?」秦月樓剛打算掐算一番。


    似乎是任家便來人了,任家現在的家主壽終正寢了,出厚利邀請秦月樓打一副棺材。


    本來任家家主的壽數不該這麽短才是,秦月樓以前有算過。


    可是任家家主卻沒了,這讓秦月樓不由得想到了【無定不覺】。


    無定不覺,代表著命數在此刻不再受無定河的影響。


    而隻會依照自由的情況來發展,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什麽事情都是可能的。


    就好像前世他所看的藤本阿樹的作品一樣劇情自由到起飛,現在想一想那個全宇宙最自由的男人,應該已經開始畫電鋸〇第二季了吧。


    為任家操持了白事以後,秦月樓便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子當中。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左忘道那天所說的話。


    她會死麽?


    秦月樓不知道。


    她就像是一隻貓一樣,神秘無蹤,


    而家養的老貓通靈,在自知命數將近的時候,會離家出走,找一個不被主人發現的地方默默的等待著死亡。


    她會不會是以自身的意誌,去抗拒著無定河規劃的命運,避免給自己帶來心傷呢?


    完全不知道。


    「女人啊,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秦月樓感慨了一句。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段日子又過去了一些,魔寶還是沒有掐算出來,它就像是卡關一樣的卡著。


    秦月樓還是每天都在想著左忘道。


    「今天也是很想左忘道的一天啊。」秦月樓看著有些陰沉沉的天氣說道。


    「小家夥,想我了?」而背後也突兀的生出了源自某個女人的聲音。


    秦月樓驚喜的回過了頭,臉被一根蔥蘢玉指戳住。


    穿著黑底龍紋道袍的左忘道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後,右手食指抵住了他的臉。


    「你怎麽又來了?」秦月樓問著左忘道,雖然聽起來很嫌棄,但實際上心花怒放。


    「來見你最後一麵啊。」左忘道淡淡笑著,「再過一會兒,我就要死了。」


    「別開玩笑啦。」秦月樓自然是不相信,打了個哈哈。


    可看著左忘道不變的笑靨,秦月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


    「真的麽?」秦月樓問著左忘道。


    「是真的啊,我不會騙你,抗拒無定河規劃的命途,無定河自然也給我安排了許多的強敵,過去的那些仇怨們也接連尋仇,但我是誰,我當然把他們全都幹趴下了,不過我也快命不久矣了。」左忘道還是那樣笑著,她正色對秦月樓說道,


    「我死後會化作法屍,你要把我殺掉,我不想死了以後變得不像是人,哦,好像快來了。」


    「不是,為什麽會這麽快?」秦月樓有些顫抖的問著。


    「因為這是


    法屍道主的道所造成的影響啊,越是強大的煉氣士,死後被轉化為法屍的可能就越高,雖說凡人死後被轉化為法屍的可能性也有就是了,但終歸是比不上煉氣士的。」左忘道說著,「哦,來了。」


    左忘道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氣息也驟然消失,身體僅剩餘溫。


    黑色的血滴一閃而逝,落入到了左忘道的身體當中。


    她重新睜眼,張開了雙手,似乎做出了擁抱的姿勢。


    「秦月樓,這就是無定不覺,我失敗了,但你一定要成功,現在,趁著我還有身為人的意識,殺了我。」


    她以超然的,混不在意的姿態對秦月樓說道。


    「看開點,人生本就無常,你我之間的情感也不過隻是無定河做出的掣肘你的手段,實際上你我的交集本就該是你死我活的不對麽?」


    秦月樓沉默不語。


    「所以,小家夥,動手吧。」


    她又閉上了眼:「死在你的手裏,總好過我失去自己的意誌食人好。」


    秦月樓抱住了左忘道。


    黑色的劫火洶湧燃燒。


    「怎麽?喜歡被抱抱?」


    「嗯,喜歡。」


    「那就多抱抱吧,隻是可惜了啊,想和你喝個交杯酒,你都不給我麵子。」


    「那就現在喝吧。」


    「好啊,反正我還能維持一會現在的人形,你這火燒的太溫柔了,以後燒別人的時候得猛一點知道麽?」


    「知道哦知道,喏,酒來了。」


    秦月樓說著,拿出了酒杯和酒壺。


    但麵前隻餘一地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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