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當頭,萬裏晴空。


    自古茶樓一杯茶,一坐就是一整日。


    君天府瓊玉閣二樓靠窗的茶座上,許越仁著金色劍袖,正雙手捧著一杯熱茶,自窗戶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不遠處的說書先生,依舊講著“平天君”以往的那些事跡,引得閣內茶客們豎耳傾聽。


    “話說這九洲內有一位盜仙,無人知曉其樣貌,隻知其遁術登峰造極,出入各大仙宗禁地如若無人之境,但要我看那人還不及平天君一毫。”


    “當年平天君結丹中期之時,不僅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了道玄宗的庫房內,拿走了好幾十件萬年的仙品天材,甚至還在牆上以劍刻下了‘平天君借’四個字……之後更是有借有還,主動助道玄宗破除了一大危機。”


    ……


    許越仁饒有興趣地聽著,此刻隻覺得心裏一陣平靜。


    他自然也是認命了,但認命了之後,許越仁卻反倒覺得心情比往常平和了許多,而且也不用去擔心萬仙門派人前來問罪於他。


    畢竟,萬仙門也不差這點業績,萬裏迢迢跑過來問罪一個活不了幾年的老頭子,不值得。


    看看這君天府一片的熱鬧景象,喝喝茶,溜達溜達腿腳。


    “哈……真好~”


    許越仁嘬了一口茶,他那雙鷹眉的那股凶狠勁也沒了,慈眉善目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位他君天府的下人快步從樓梯處跑了上來,一臉焦急地找到了他的一旁,拱手道:


    “府主。”


    “有什麽事兒讓蓮兒處理,老夫我不管事兒了。”


    “可……”那個下人頓了頓,還是將一封沒有拆封過的信雙手遞了過去,“府主,今天早些時候,君天府的庫房突然少了一千杆白蠟銀月槍、聚靈丹和凝血丹共五千枚、還有一百五十萬枚靈石……”


    “……?”


    許越仁聽著這話愣了半天,繼而垂目朝著信封上看去,信封上赫然幾個大字“許越仁親啟”。


    不是用的玉簡,用的還是手寫的信,這封麵上幾個字還挺清秀的,誠意滿滿。


    許越仁奪過信來,撕開信封一看。


    繼而,額頭青筋暴起,怒目圓睜,宛若金剛。


    但在看見最後一句“勿動怒,否則減壽。”之後,許越仁又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氣給強壓了下去。


    “平天君,老夫我特麽……我特麽又能怎麽辦呢……”


    許越仁又氣又無奈,轉頭自窗戶眺望向著晴空萬裏。


    “怎麽感覺他被黃龍宗少主砍得隻剩一個腦袋之後,變了不少啊?變得更像一人了,而且更氣人了……”


    許越仁又看了眼那張借條,呢喃道:


    “七水鎮花坊是吧?老夫就聽你一次。”


    ……


    與此同時,君天府往南百裏之外。


    兩柄飛劍在百丈高空,破風穿雲。


    蠱憐月與雪琉璃兩人一前一後,全力向著南皇關的方向,禦劍飛行。


    從君天府那裏買過來的東西自然不少,此前沈元指揮她們從密道潛進去之前,還買了一個麻袋大小的儲物袋。


    現在裏邊裝滿了東西,被雪琉璃扛在肩膀上。


    蠱憐月則是禦劍在前麵,背上掛著沈元的寒天歸元劍,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兩側如卷簾一般往後飛速流過的一座座山頭。


    至於沈元,他這會兒正像是一隻五爪章魚一樣,抓著蠱憐月的腦袋,矗立在她頭頂上方,看著地圖給她當導航。


    此行南皇關,可不比之前的君天府。


    在君天府,他就算隻有一個頭也可以橫著走。


    然而這一次去南皇,對付的可是黃龍宗。


    雖然黃龍宗少主挺菜的,但畢竟也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


    他如今隻有一隻右手加上一個腦袋。


    若是撞上了,他估摸著自己隻剩下九成的贏麵了。


    假如問他,為什麽明知自己隻剩下區區九成的贏麵,還要答應白靈跑去南皇。


    這誰讓他的左手落在那裏了呢。


    他心裏真的一點也沒有期待白靈同他承諾的“一夜春宵”。


    一點也沒有!


    “唉……也不知道體諒一下本座,真的是……”沈元歎了一口氣,突然扭頭就朝著身後的雪琉璃看了過去,“琉璃,你再順儲物袋裏的靈石走,信不信本座扒你頭上去?!”


    “?!!”


    雪琉璃頓時一嚇,連忙把小手從肩膀上扛著的儲物袋裏收了回來。


    “這袋子裏一百五十萬靈石呢,我可是魔修耶,我不順一點走,豈不是都不像個魔修了……”


    此話竟是惹得沈元一時有些無法反駁,他幹脆瞪了一眼作為警告,便繼續看地圖了。


    蠱憐月對對眼看向頭頂的師父,問道:


    “師父,這些東西是……”


    “是給那些守關修士的,南皇關我去過幾次,那裏守關修士不過兩千餘人,大部分修為也隻有築基中後期前後。這些東西用對了地方,足以讓他們應付黃龍宗了。”


    “這樣……”蠱憐月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之後,又小聲問道,“說來,為什麽後麵那個傻子這幾日都叫師父你‘沈’哥哥?”


    雪琉璃微微一愣,抬起手來指著自己的臉:“啊?後麵那個什麽?”


    但沒人在意她。


    沈元回憶了一下,難怪這幾天出來之後,他就感覺蠱憐月就像是有什麽話想問又說不出口一樣,答道:


    “忘了你當時不在了,平天君是你師父我的號,沈元才是我的名。”


    蠱憐月不知為何,心安了不少,呢喃道:


    “……我還以為師父你故意瞞我。”


    “喲,我這徒兒還是個小戀愛腦?”沈元眉毛一挑,將腦袋倒掛著就垂了下來,“倒也是,聽你爹說,你二十歲了除了天天習劍練功,在竹山宗裏連個經常一起玩的朋友都沒有。現在應該算是情竇初開了?”


    蠱憐月頓時臉都青了,羞愧是羞愧,但更關鍵的則是:


    “……師父!!別倒掛下來,擋我眼睛了。”


    “好好好~”


    沈元笑著又把頭給彎了上去,眺目看著遠處的風景,瞥了眼地圖:


    “往前五千裏,之後再翻過兩座山應該就看得見南皇關了,大概半個月的路吧,累了就說,為師抓著你頭的,到時候直接用靈氣給你醍醐灌頂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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