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作勢打她說:“我們繡活兒好,趁年輕掙些銀子傍身,也夠養老了。不像你,離了男人活不了……”


    兩人圍著巧衣,追打一團。


    春汛過後竟然春荒了,眼看播種臨近,滴雨未下。


    趙默成清理高山庫銀,發現隻有一堆帳本,錢無一文,糧無一顆。


    這日來還茗華的麩皮袋子,看到她又在院子裏搗鼓竹子,趙薑在一旁拍手叫好。


    一刻不得閑的茗華將竹子從中一劈為二,將竹節打通,第次相接的竹筒圈成了一個通道。茗華在上首倒水一瓢,趙薑在遠端接著,接到水流的趙薑開心大叫。


    趙默成呆看在原地,這藺茗華到底是不是藺家養大的女兒啊,跟男人打交道毫無顧忌,崔嚴隔三差五地來找她;來高山不女扮男裝地跑酒樓了,又開始染布編竹籃子了,家裏到處堆著印染樣子和彩繪竹籃;不見她琴棋書畫,光見她置地養馬搗鼓竹子了;還以為她轉性子跟貴婦人們交好呢,結果一去就掀了人家桌子……


    不過這小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點子呢?破案的不說,這竹筒引水的法子用在抗春旱上……


    雲府城中富戶們突然開始重金求馬,緣自光覺寺的善為大師說馬可渡災消災。


    因為近來竹子開花,春雨連陰,汛後又旱,一切都很反常,所以富戶們為求平安紛紛購馬,致使馬價飛漲,重金難求。


    與此同時,多日催捐未果的府庫中卻源源不斷地運進了大批糧食。


    緊接著,一張告示曉瑜全城,說郊外騎兵丟失大量軍馬,城內家藏軍馬者一經發現刻以重刑。


    當初重金買馬的人家仔細查看自家馬匹,才發現慌亂中所購馬兒實為軍馬,無奈隻得拱手交出。


    反過味道的諸人又聚集到崔府哭訴,崔嚴口稱活該,心中已將幾件事聯繫了起來。


    送走訴苦諸人,崔嚴帶著元寶來到雲府城外坡南一家門外。


    三日後,沈申洲一紙訴狀遞至雲府大堂,狀告官府袒護。


    這樁民告官的奇案一時傳為熱議,沈申洲家原有良田四十畝,父親亡故後被人抵換成了六十畝水淹田,雖然收成欠佳,但是供養一家四口尚有餘,日子也過得去。


    沈申洲見寡母帶著兩個幼妹生活艱難,便一心求學,重振家聲。多年求學加赴試花盡家財,隻剩下無人問津的數十畝水淹田,大妹妹為給自己湊學費自賣為奴,自己知道後為贖回妹妹誤入賭場終鋃鐺入獄。


    這時居然有人主動上門求購那六十畝水淹田,老母親為救兒出獄,低價出售。


    近日偶得浮財想贖回祖田,誰知竟然查不出地主是何人,購買田地之人與官府淵源頗深,竟然買通官府隱其名姓,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密,請趙大人明察。


    此事在百姓中引起軒然大波,趙默成接狀後默不作聲更是加重了猜測。


    隴西上樑城隴嵩州衙內,盧大人賞了元寶後說:“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此次事成,我必為他請功。”


    第51章 小小紅娘


    雲府郡衙外,請願之人越聚越多,大有吃住在郡衙門口之勢,得到聲援的沈申洲更是水米不進,絕食相迫。


    聽到消息的茗華破天荒地到前衙找尋趙默成。


    看到一反常態,眉頭緊鎖的趙默成,茗華問:“趙大哥,這有何難,你去告訴他地主是誰不就結了?”


    趙默成一臉不可置信,“我怎麽能做這種事?”


    “他不仁我不義,當初你還托我救他,現在他反過頭來這麽逼迫你,還給他留什麽顏麵?”茗華激憤。


    “怎麽是他的顏麵?我所顧忌的是……”趙默成抬眼看向茗華。


    被看得不自在的茗華急忙回:“誰的都不必顧了,先管眼前吧!”這都成群體事件了,這大老爺還在這裏瞻前顧後呢,不正常啊不正常。


    “那塊地的地主……不是你麽?”趙默成眼睛看向窗外道。


    茗華嗤笑:“我的趙大哥,你都沒有叫人過來問問清楚嗎?”


    趙默成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鬼笑的茗華,問:“難道你沒有據為己有?”


    “你也太小看我了。”茗華樂得哈哈地出門而去。


    “來人!”趙默成大人開工了。


    餓得沒甚精神的沈申洲被抬上大堂,地契交結書攤於他麵前。


    沈申洲揉揉雙眼,顫抖的雙手捧起地契,上麵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沈申洲”。


    他告了幾天,沒成想告的居然是自己!


    沈申洲當場涕淚交流,懇請郡守大人請出當初買地之人當麵謝恩。


    趙默成答道:“你告的是‘地主’,本官無權告知交割之人。”


    沈申洲再三乞求未果,隻得下堂回家。


    後宅中,趙默成與茗華對坐,問:“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幹嘛怕人知道,還讓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要求地主之名萬不可讓別人知曉。”


    “所以你就認為我一定據為己有了是麽?”茗華直視。


    趙默成不好意思地饒頭,誰讓你貪財二字寫在臉上呢?


    “那你為什麽不大義滅親呢?是怕被我連累,讓人告貪墨吧?”茗華看趙默成不好意思了,繼續笑他。


    “不是不是,我以為真的是你乘人之危,低價買地了……”


    “讀書人不是清高嗎,不是給他錢他不要嘛,我就去‘買’他家地嘍,再說幫人何必讓人知道。他知道了還會要錢麽,還會出獄麽,他不出獄怎麽幫焦神醫洗清冤屈?”茗華連珠炮開火了。


    招架不住的趙默成連連打拱,道:“多謝,多謝,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勞。”


    突然,兩人都愣住了,一聲“夫人”使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還是茗華先打破僵局,“你既然懷疑我貪地,幹嘛還護著我?”越說越心虛,後半句居然有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嬌羞。


    “你是我‘名義上的夫人’,”趙默成急忙補救,“帶兵多年,如果不護著你,手下會說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我以後怎麽混?”


    茗華內心翻江倒海。


    趙默成繼續道:“你可以借著我的名號開個店鋪,何苦跟著崔嚴織染,受控於人。”


    “我喜歡。”撒嬌的意味更濃了。


    “你不是喜歡經商嗎?看你杏花樓經營的極好。”


    “那是黃掌櫃的功勞,我管理不行,我隻是喜歡設計。”


    “‘設計’……是什麽?”


    “哎你剛不是說我可以借著你的名義為所欲為?那還開什麽店啊,直接收受賄賂不是更好?”茗華一邊轉移話題一邊轉移身體,再不逃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


    “我幾時說來的?對了,你買地那麽多錢哪來的?”趙默成對著即將出屋的茗華喊,剛反應到重要問題上。


    “借你名號貪墨來的。”聲音響在屋外,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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