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師的意思竟然是犧牲善為的性命保全光覺寺的名聲,崔嚴猶豫了,他雖然和善為的交情不深,卻知道這小和尚心地善良,絕非歹人。


    自己曾親眼見過他守候雛鳥一夜,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做出殺人奪財之事。


    在崔嚴那裏碰了軟釘子的玄空大師無奈而去。


    就在這種大體安定,有小股山匪作亂和和尚桃色案件的小插曲中,茗華在高山雲府的第一個新年到了。


    茗華帶著趙薑、烏雲開心和小斐等人將府內裝飾一新。


    雖然今年的分紅早預支過了,沒有銀錢進帳,但是馬場送來的皮貨、羊肉,巧衣翠英掙錢買的幹果糖塊,坡南土地晚熟的稻米和鮮魚,還是讓她們過了個豐收年。


    蕭水生送來了趙默成不知哪弄的煙花,哄得一群小丫頭們凍紅了臉也不進屋。


    桌上的年夜飯還熱著,但是偌大的屋內隻有趙默成和茗華兩個人。


    “你怎麽不出去跟她們一起玩?”趙默成對於如此安靜的茗華有些不適應。


    “沒什麽好玩兒的。”外麵多冷啊,寧可在這裏尷尬著也不出去凍著。


    趙默成看到茗華一直盯著燃放爆竹的蕭水生,右手慢慢握拳。


    砰——


    花炮上天,外麵一片嘰嘰喳喳,卻見茗華舒緩自在地吃起來。


    蕭水生再擺好花炮準備點燃,茗華就眼珠不錯地一步不離左右。


    砰——


    花炮再上天,茗華如斷了的箭弦暗出一口長氣。


    趙默成噗嗤笑了,“怎麽,你怕放炮?”


    “誰怕了?我還敢放呢。”茗華馬上還嘴,“這叫‘恐懼期待’懂不懂,我怕的是炮撚點著到爆炸的過程。”


    “哦,原來‘恐懼’還可以‘期待’,我一直以為‘恐懼’就是‘怕’呢!”趙默成少見地調侃起來。


    茗華被噎了心頭不慡,“山匪抓住了?和尚的案子破了?趙大人居然有心情看人放煙花了。”


    “山匪狡詐,行蹤不定,最主要是他們每次盜取的財物金額都不大,就算抓住了也是關兩天就放了,不如一網打盡來得徹底。”


    “哦,原來大人要把山匪養肥了再抓啊,這個理由很充分。那小和尚呢?忍心讓人家在大牢裏過年?”


    “善為師父年紀不大,修為極高,他不會被此等小事所擾。至於你說不能過年麽,倒真的有人不能過好年。”趙默成若有所思。


    第46章 赴宴風波


    趙默成起身端了一壺酒走出房門。


    這人不是不喝酒的嗎?他拿酒去給誰?不會是善為小和尚吧?他真準備讓人家把酒戒也破了,那不是三厭五戒都齊了,幹脆直接還俗算了。


    趙默成拿著酒壺來到一座衣冠塚前,灑酒為敬。


    這是他特意在雲府內為至交建立的,隻為讓他親眼看到自己期待的一切。


    “仇兄,你的心願小弟替您完成了,你看——高山漸平,民心思定,天下黎民蒼生躲過了一場災禍,佳節團聚,隻有你孤零零地躺在這……


    “仇兄,你對默成有再造之恩,是你讓小弟開眼界,漲見識,不再拘泥於一城一地。每有困惑都是您適時勸導,隻是如今這事——


    “咳,隻怕你最終託付與我的事要辜負了……你要我照顧的人……我雖甘願照顧她,卻隻是……相處越久越是——唉……”


    愁緒滿懷,仰脖痛飲,之後——不省人事於吳王仇勝穀墓前,還是後來被蕭水生發現的。


    三十裏外,喬裝改扮的曲盛走進村落中一家小吃店吃飯,老闆娘聽說他從雲府城來,就問他:“那和尚殺人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曲盛故意騙她說:“昨天已判刑處死了。”


    老闆娘問:“罪過啊,這大過年的……如果現在抓到真兇會怎麽樣呢?”


    “這件兇殺案已結案,和尚也處死了,即使抓到真兇也沒有差別,官府不會再過問了。”曲盛喝口酒繼續騙。


    老闆娘說:“真可惜了那和尚,那婦人是我們村子裏一個叫某甲的年輕人殺的。”


    接著把某甲的住處指給曲盛看,於是曲盛循所指方向將某甲逮捕並取出贓物,某甲坦承罪狀,供認不諱。


    “這個年沒白過,回去讓善為小師父請某喝酒,哈哈。”曲盛押著真兇返回雲府。


    這個年真的沒白過,曲盛當初回鄉辦好家小的喪事後投奔趙默成時,趙默成從他所願任他為刑名師爺,結果雲府幾無罪案。


    趙默成許他破此寺廟案後重新任他為錢糧師爺,將高山府庫交給他。


    當夜,恰好甦醒的趙默成進入牢房釋放善為小和尚,因為曲盛回報說小和尚拒不出獄。


    “施主,您認為小和尚夜宿民居所為何事?”


    善為一句話問住了剛醒酒的趙大人,你夜不歸宿我知道為什麽?


    “善為在光覺寺實在無法容身了……”小和尚居然哭了起來。


    這善為小和尚本是孤兒,被光覺寺收養,他待寺中眾僧有如家人,原來的光覺寺也確實給了他家一樣的溫暖。


    隻是近年隨著寺中香火鼎盛,寺裏的財務交割之事攪得烏煙瘴氣,因是“家醜”不足為外人道。


    幾位大師父甚至為了住持之位數次大打出手,現任玄空大師主張讓善為小和尚監管財物,因善為平日寡言無欲,大家都沒意見。


    但是在交割的時候,卻出了怪事。


    光覺寺歷年積累的常住金已有數千兩之多,每次更換住持時都有互相移交,記載得很清楚,眾僧也指證歷任住持移交的銀兩數目都很清楚,可是到交出來時銀兩卻不見了。


    住持們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私吞了常住金,因而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善為小和尚。


    善為百口莫辯,本來他對於寺內住持頻繁更換就有疑慮,當時並不願意監管財物,但耐不住玄空大師的軟磨硬泡同意了,但對於銀錢他可是從頭到尾沒摸過沒見過的。


    原來這就是個圈套!所以善為小和尚寧願流落在外,也不願意回“家”。


    “師父是不是懷疑他們隻移交記錄銀兩的文書,其實早就沒有銀兩了……”趙默成分析道。


    善為小和尚涕淚交流,雙手合十。


    難怪善為當初認罪時分外痛快,隻求速死。趙默成沉思片刻說:“這種事不難查清楚,定還師父清白。”


    正月初五,高山郡衙外再次人山人海。


    趙默成命人找了數頂轎子,命光覺寺的歷任住持都進入轎中,轎門對著牆壁,彼此看不見。再令人取各種形狀的黃泥來,讓每位住持分別捏出交付給下任的銀錢模式,做為證據。


    住持們既不知道形狀,當然捏不出來,前數任住持伏首認罪,坦誠誣陷之罪,玄空大師引咎辭去住持之位。


    隴西隴嵩州衙內,盧大人暴怒道:“一群畏首畏尾的窩囊廢,能成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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