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昨晚有什麽貴人來過?”


    “國舅爺,東家親自招待的。”小劉有些心不在焉。


    “東家?黃掌櫃不是……”茗華一直以為黃掌櫃是酒樓最高領導呢,細想也是,若背後無人,怎麽在都城立足?


    “剛才掌櫃說有人看上我了,莫非就是國舅爺?”掌櫃的怎麽擋人財路呢?如果國舅爺也想開酒樓,茗華可不介意兼職。


    “羽哥別怕,東家不會把你交出去的。”小劉看茗華一臉迷茫,接著說,“我親耳聽到的,東家說你是他的人,讓國舅爺不要奪人所愛。羽哥你以後可要多在東家麵前給我美言幾句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小劉,我連東家是誰都不知道……”


    “東家知道你是誰就夠了。”小劉繼續不陰不陽,“以前光聽說國舅爺好這口兒,原來東家也是同好。我要是細皮嫩肉些就好了……”


    小劉自顧自話地走了,留下呆住的茗華。這些男人都怎麽了?自己嫁了一個,這裏還有倆,放著大把美女浪費著。


    茗華叫過小斐準備回去,走到半路又折了回來,想自己這一走不知歸期幾何,豈不是斷了財路?好容易打開的局麵,得給掌櫃的留點兒念想。


    杏花樓三樓,手中摺扇刷地展開,華服東家問道:“他說讓買下後麵幾處宅子?”


    “是,羽哥說二樓雅室不夠清幽,買下後麵幾處私宅改成什麽‘貴賓房’,專待貴客。老奴算著花銷著實不小,不敢擅做主張,這才驚擾爺。”黃掌櫃侍立一旁答。


    摺扇啪地收攏,“妙哉!依他,銀錢不吝,別忘了咱開這杏花樓是為了什麽!”


    茗華安分地在吳王府陪了榮華月旬,就在榮華以為她收心之時,她又出府去了。


    沒有想到杏花樓居然這麽大手筆地一口氣買下了九處民宅,想這都城寸土寸金之地,著實財力雄厚啊,不過再想也是,能跟國舅爺搶人的怎麽會是一般人呢?


    但這東家肯把自己隨口一說的暢想這麽快變為現實,卻實實在在有幾分魄力!茗華暗自欣喜,隻要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就不怕失業。


    茗華頭一次對這杏花樓的東家產生了好奇,但黃掌櫃隻說東家人稱穀爺,再問其他一律笑而不答。茗華想一定背景很深,果斷放棄追問,轉而詢問自己的工錢,這次黃掌櫃再不敷衍,直接給了茗華每月五十兩銀子的價碼,獎金另算。這讓小劉等艷羨不已,茗華出血請了頓客才算作罷。


    拿多少錢幹多少活兒,茗華站在杏花樓上遙望北麵九處民宅,開始勾畫糙圖,找尋改造之法。


    第一次運用自己的現代設計知識,茗華意氣風發,終於找到了實現自我的感覺,很是埋頭苦幹了幾日。


    茗華本著給東家省錢辦好事的原則,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民宅的原貌,甚至有些地方還往野趣處著意修飾,保留了九個獨立院落的格局,隻是在原有基礎上增設了華麗內飾。


    九個小院從外看各有特色,別具一格,從內看簡單華貴,渾然一體,茗華給其起名“杏花村”。別有洞天,曲徑通幽。


    黃掌櫃因東家對茗華的改造設計非常滿意,因而全盤接受茗華對杏花村的改建。


    看著“杏花村”一天天變成自己想像中的模樣,茗華早已忘掉國舅爺那檔事了,掌櫃不提東家不找,茗華沉浸在自己的設計天地裏。雖然自己沾了現代設計思想的光,但是具體操作上還是服氣古代匠人的,修起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檔次就是高。現代仿古總也達不到的意境自己有幸親眼得見。


    杏花樓圖的是熱鬧人氣旺,燈光舞美無人超越,杏花村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為的是鬧中取靜,極盡清幽私密,道路都不相通,各有各的獨立通道。美中不足就是道路不連通,這傳菜路途遙遠,怕貴客們難以容忍。


    黃掌櫃剛一皺眉,茗華立馬拿出糙圖展開,一條小徑穿行其中,恰好連接起九處院落,構成迴路且與杏花樓相接。


    “這不還是要打條通路出來?”黃掌櫃還沒問出口,就聽茗華道,“黃掌櫃,這次又要破費了,煩請您再請工匠,照此路徑挖出一條寬五尺,深兩尺的溝槽出來。遇院牆鑿洞,容一小船通過即可。”


    “這是……”


    “槽中蓄水,舟行其中,代步布菜,此法可好?”


    “羽哥巧思,我這就找人去。”


    “且慢,黃掌櫃,那些換下的琉璃瓦可還在?”


    “尚未運走,我這就去催。”


    “不忙,我想將換下的全部留下來。”


    “……”


    “自有妙用。”茗華不是故意賣關子,她想待小河挖出,將那些琉璃瓦打碎鋪到河底河壁。這時沒有瓷磚可用,隻得因陋就簡。因不知道效果如何,最好先不說明。


    “好,好,都依羽哥。”


    黃掌櫃麻利非常,一月未到全部完工,小河放水試船那天,茗華終於找回了久違的成就感。


    琉璃瓦的效果出奇地好,陽光一照,池底熠熠生輝。茗華想晚上月光沒有這麽亮,讓黃掌櫃將五彩燈衣換下的那些長圓形紅色燈衣沿河岸懸掛,想必也是一種意境。


    等看到黃掌櫃定做的小船,茗華噗嗤樂出了聲,三麵堆著滿滿的食盒,都快看不到撐船的人了,哪裏還有半分意境?


    “黃掌櫃,您這……”茗華“超載”兩字生吞了下去,不然還得費口舌解釋一番,“堆這麽滿,一會兒如何穿牆而過啊?”船能過,人能過,食盒全部擼下水。


    黃掌櫃連連稱是,食盒卻隻肯卸去一半。也行,至少比剛才好看多了。


    撐船的人卸下全部食盒,露出臉來,“羽哥,上來,我載你轉一圈。”原來是小劉。


    “你會撐船?”


    “鄉下孩子,哪個不會水?再說這小河這麽淺,你就是掉下去我也能撈上你來。”小劉一麵接茗華上船一麵說。船小乘不下三人,小斐等在原地。


    茗華蹲坐在船頭,穿行在古色悠然的小院之中,看著自己的構想慢慢實現,暢快非常,情不自禁唱起了“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小劉在身後笑,“羽哥你怎麽哼起小調跟個娘們兒似的,以後還是別在人前唱了,再讓哪家貴人看上了搶了去。”


    茗華回身打他,小船禁不住倆人笑鬧,搖晃不已,茗華故意使勁踏上兩步,做欲落水狀,小劉急忙來拽她,卻被茗華順勢一把推進水裏。


    這時小船已轉過一圈,馬上回到杏花樓了,見小劉落水後直接坐在水裏耍賴,等在水邊的人爆發出一陣笑聲,茗華抬頭去看,二樓上隻有黃掌櫃一人搖扇依窗而立。為什麽自己覺得那位置好像少了個人似的?


    眾人直接把船拉到後廚邊上,小劉去換衣服,小斐過來說:“公子,有位姑娘找你。”


    “姑娘?”茗華想,我哪裏認得什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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