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安那陰沉的嗓音,在房間內久久回蕩,恰似悶雷在狹小空間中炸響,震得空氣都微微顫栗。唯一被蒙在鼓裏的尤一諾,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立當場,滿臉皆是茫然無措。


    良久,她才如夢初醒,眼眸中透著幾分呆滯,囁嚅著問道:“為何會這般?我壓根就不認得什麽皇甫雷,父王他……”話說到此處,像是猛地觸動了某根記憶的弦,聲音驟然急促起來,“不對啊,父王向來將人類視作尤族的死敵,恨不能除之而後快,怎會應允和解之事?再者說了,兩族積怨多年,仇恨仿若紮根於血脈、深植於靈魂,豈是靠兩個後輩聯姻就能輕易化解的?這簡直荒謬絕倫,絕無可能啊!”


    尤利安無奈地長歎一聲,緩緩搖了搖頭,滿臉皆是苦澀:“我亦想不透其中關節,隻是聽聞此事是星殿極力主張,星空帝國亦是迫於無奈才提出,且這是他們唯一肯接受的和解之法。咱們尤族固然實力強橫,可若是要同時與星空帝國以及星殿抗衡,到底還是稍顯力不從心,無奈之下,隻能被迫點頭同意。至於父王究竟是想爭取時間、暗中布局,還是另有圖謀,實在是不得而知,大哥或許知曉一二,可依他那性子,鐵定不會向我透露半分。”


    “那……三哥,你此番前來,便是為告知我此事嗎?”尤一諾眉頭輕蹙,眼中滿是憂慮。


    “嗯,此乃重中之重。另外,父王行事向來講求萬無一失,絕不允許有任何意外攪擾他的計劃。依我看,近期怕是便要派人將你押解回帝都,軟禁起來了。直至大婚之日,對你的看管怕是都不會有半分鬆懈。”尤利安神色凝重,話語間滿是擔憂,“我曾聽索爾瑟裏先生提及你與禦星的過往,你可得思量清楚,若不願應下這門婚事,便得趁父王的人還未到,抓緊逃離,奔赴星空帝國尋那禦星。哪怕他如今尚未奪得殿主之位,可單憑他那一身驚世駭俗的實力,帶你隱匿於世、護你周全,想來也並非難事。一旦被父王的人帶回帝都,便是我有心相助,亦是回天乏術了。”


    尤利安緊盯著妹妹猶疑不定的麵龐,心急如焚,再度出言催促:“小妹,時間緊迫,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望你速下決斷。若決意逃婚,我便讓索爾瑟裏先生護送你離去,他那幻化之術出神入化,你亦是親眼見識過的,有他保駕護航,定能平安將你送達。”


    尤一諾的猶豫不過是須臾之間,很快,她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然,緩緩抬頭,直視著兄長的雙眸,用力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為何?!”尤利安滿臉驚愕,脫口問道。


    “萊茵城的子民,我始終放不下,即便他們曾在往昔對我冷眼旁觀、棄我於不顧,可我又怎能因一己之私,陷他們於水火、遭滅頂之災?父王一旦派人尋我不著,盛怒之下,定會遷怒於城中百姓。再者,若這聯姻當真能換得兩族長治久安、永息幹戈,犧牲我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麽呢?”尤一諾言辭懇切,字字透著一股悲壯。


    “可……那禦星又當如何?”看著妹妹決絕的模樣,尤利安心頭一陣抽痛,輕聲追問道。


    “他……我們本就分屬不同種族,中間隔著千重山、萬重障,想要攜手同行,阻礙如山般橫亙在前。此刻,我唯願他餘生順遂、平安喜樂,若有來生……罷了,不提也罷。三哥,多謝你提前告知此事,我心意已決。我身為尤族公主,父王膝下唯一的女兒,不信他會真對我痛下殺手。況且,那皇甫雷,我亦有所耳聞,堪稱天縱奇才,胸有乾坤、腹藏壯誌,年不過四十,便已臻至化身境後期,多少人夢寐以求,想成為他的枕邊人而不得,我……又還有何不甘呢?”尤一諾微微仰頭,似是想將眼中的淚意憋回,可那閃爍的淚光,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你當真如此作想?”尤利安仍不死心,試圖再勸。


    “是或不是,已然無關緊要。數年前,遭眾人猜忌之時,我或許還會一念之下,選擇逃離。可曆經風雨,我早已看淡看透,這世間,歸根結底,不過是利益的糾葛、取舍的權衡,個人那點情愫,實在是輕如鴻毛,不值一提。”尤一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三哥,你且速速帶著護衛返回帝都,莫要被父王與大哥察覺。倘若……我是說倘若,你們能聯係上禦星,千萬莫要將我的境況告知於他,或許歲月悠悠,能讓他淡忘我,如此,於大家而言,皆是最好的結局。”


    ……


    星空帝國的帝都,皇宮巍峨聳立,雕梁畫棟間盡顯皇家威嚴。宮殿之內,一位身著華服、英氣逼人的青年昂首佇立在下方,神色間滿是憤懣與不解。上方龍椅之上,一位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麵容冷峻,仿若刀刻斧鑿般深邃的五官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正目光沉沉地俯瞰著下方的青年。


    “父親,為何要我迎娶那尤族女子?且還是個無法修煉的凡人,難不成您真指望靠這聯姻,便能化解兩族間的血海深仇不成?”青年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抵觸與不甘,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撞出幾分回響。


    中年男子,也就是當今星空帝國的帝王,神色未變,聲音低沉醇厚,卻仿若洪鍾般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雷兒,我知曉你誌向並不在此,可這婚事背後,牽扯著關乎國運的驚天大計,由不得你任性抉擇。”


    “大計?父王為何從未向兒臣提及分毫?究竟是何種大計,連身為太子的我,都無權知曉?”青年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眼中滿是疑惑與委屈。


    “具體的謀劃……此刻還不到你該知曉的時候,你隻需明白,一旦此計劃順利施行,人類便能徹底扭轉當下這江河日下的頹勢,重掌乾坤。”帝王目光深邃,似是穿透了殿宇,望向了更為遙遠的未來。


    “父親,兒臣實在不解,咱們人類坐擁兩大帝國,再加上星殿的雄厚勢力,何來頹勢一說?”青年攤開雙手,滿臉皆是困惑。


    “雖說咱們三方勢力擁有諸多化身境的強者,可你以為,尤族那位尤神,身為尤商帝國的領袖,會不清楚這些情況嗎?然而這些年,你且瞧瞧,尤族在邊境之地屢屢試探、蠶食我方領土,看似毫無章法、肆意妄為,實則背後定有深意。”帝王微微眯起雙眸,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我心底有個猜測,那尤神許久未曾現身人前,說不定正處在突破通神境的緊要關頭,一旦他成功突破那層桎梏,邁入無人企及的通神之境,屆時,怕是無人能擋其鋒芒,咱們都得淪為案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通神境?父王您不也在化身境巔峰停滯多年了嗎?為何遲遲無法突破?再者說,這通神境與化身境不過是一階之差,咱們坐擁這許多化身境巔峰強者,還抗衡不了區區一個尤神?”青年急聲反駁,滿臉皆是不信。


    “雷兒,你如今已至化身境後期,有些門道,也該讓你知曉了。”帝王神色凝重,緩緩站起身來,踱步而下,邊走邊說,“化身境,哪怕是巔峰之境,本質上不過是對體內力量的精妙運用,借助自身領悟的道,牽引天道之力用以禦敵作戰;可這通神境,已然截然不同,需在體內孕養屬於自己的道之星辰,從初期直至巔峰,皆是這般漫長過程,待體內道之星辰徹底成型,便能突破至星辰境,尤族的聖魔師亦是這般晉升路徑。”


    帝王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盯著青年,繼續說道:“到了那般境界,真氣也好,魔力也罷,不過是能量呈現的不同形式,本質上殊途同歸。隻是這孕養道之星辰,講究的是對天道的超凡感悟,有人一朝頓悟,下一刻便能突破枷鎖,有人窮其一生,亦隻能望洋興歎,困於原地。在人類的漫長記載中,唯有上古大帝一人成功做到,後繼者毫無參照借鑒之法,致使無數化身境巔峰的強者卡在這臨門一腳,難以寸進。”


    帝王的神色愈發凝重,眼中透著幾分凝重與無奈:“如今那尤神,或許得了上代尤神的傳承,相較咱們,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也正因如此,我才揣測,他已然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甚至極有可能,已然突破成功,此刻正閉關穩固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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