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老波利將禦星叫至身旁,緩緩說道:


    “明日便是神跡日了,你並非此島原住民,恐怕難以被天神選中。不過,你需盡快結婚生子,唯有如此,方能在此地衣食無憂。”


    禦星雖不太明白老波利的話,但仍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他便跟著小波利前往海邊拾遺。


    次日清晨,老波利與其他島中男子赤條條地走到海邊一處空地靜坐。禦星滿心疑惑,卻也跟著小波利站在人群中,遠遠圍觀,靜候那所謂“天神”降臨。


    這一等便是半日,直至太陽高懸頭頂,眾人才在目力盡頭望見幾個黑影。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去,圍觀人群皆露出狂熱與興奮之情,場中赤裸的男子們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


    早在黑影出現之前,禦星便已看清他們的模樣,那是一群騎乘飛行妖獸的尤族青年。那幾道黑影如流星般劃過長空,沒多久便落在空地之前。


    落地後,這些人神態倨傲,全然不將島上居民放在眼裏。飛行妖獸巨大的翅膀掀起狂風,吹得島民東倒西歪,然而這些青年卻絲毫未顧及島民感受。他們趾高氣昂地躍 下飛行妖獸,環顧四周,眼中透露出不屑與輕視。


    島民們紛紛圍攏上去,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天神使者。然而,青年們對島民們的目光視而不見,仿佛他們隻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螻蟻。


    其中一個青年向前踏出一步,大聲說道:“今日乃神跡日,我們作為天神使者特來賜福。此次賜福數目比往日多些,共有十個名額,其他規矩照舊。”


    他的聲音中充滿傲慢與不可一世,緊接著不耐煩地看著圍觀的島民,“除了賜福之人,其他人速速離去,以免打擾天神雅興。”


    眾人一邊向後退去,一邊驚喜今日竟能多出兩個名額。很快,人群中再次衝出兩名男子,邊跑邊褪去身上衣衫,赤條條地跑到老波利身旁坐下。


    禦星總覺得有些不妥,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然而,此刻看著周圍島民興奮的目光,他卻束手無策。當圍觀島民退到百丈開外後,令禦星出離憤怒的一幕出現。隨著那些年輕人的手勢,他們身旁的十隻妖獸飛快地衝向老波利等人,緊接著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將老波利他們全部吞入腹中。


    禦星憤怒地想要出手殺死這些畜生,卻發現周圍島民眼中期待和狂熱的神色更濃。恐怕就算他想要出手阻攔,最先擋在他前麵的就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島民。


    “恐怕這些人,已經把將肉體奉獻給妖獸的行為,當作了一種榮耀。這種習慣發自他們的內心,是從他們擁有記憶以來就被灌輸的觀點。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將自己的死當成了一種使命。這種牲畜般的思維方式,不亞於後世邪教的洗腦。想要改變,那便不能在乎這一域的得失。”禦星有些意興索然,他不忍也不想再看下去。


    可就在他想要轉身離去時,對麵的十隻妖獸在吞噬掉島民後,身體開始產生濃烈的真氣波動。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一一完成了境界的突破。


    突破後的妖獸興奮地發出本能的吼叫,緊接著回身衝向身後的大海。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猛地一頭妖獸衝出海麵,落回到空地上,在它身前放著一條死透的大魚,一條足有百斤的大魚。


    就在這時,禦星的身邊傳來羨慕的聲音:“托特,那是你家的賜福,感謝天神,這條魚看起來足有百斤,足夠你家吃上幾個月了。”


    人群中另一個應該就是那個叫托特的男人,此時也是一臉激動:“感謝天神,我的兒子居然換來了百斤大魚,感謝天神賜福。”說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他似乎毫不在意這條魚是用他兒子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隨著一頭頭妖獸回到地麵,它們的麵前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海中生物,其中最大的要屬吞掉老波利的那頭妖獸帶回來的章魚,足有四百多斤,單單是那八條腿就足夠一家人吃上幾個月。


    此刻所有島民全都跪伏在地,口中高呼著“神跡、神跡”,眼神之中透露著對天神狂熱的崇拜,以及對食物強烈的渴望。


    那些青年似乎並不願意在這裏過多停留,紛紛騎上進階後的妖獸,飛入空中,很快消失在眾人眼裏。直到這時,跪伏的眾人才敢抬起頭,一臉希冀地看著麵前的賜福。以小波利為首的幾個獲得賜福的人,興高采烈地跑向了那些海中生物,並向禦星招手,示意他上前幫忙。


    食物分解得很快,他們已經有了完整的食物儲存方法。當一塊塊食物被運到各自家中後,小島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沒有人會記得離開的人,他們隻知道那些獲得賜福的家庭,又將迎來數個月富足的生活。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第二天過後,這座小島上就少了一個叫作埃蒙的青年,就連小波利也隻是象征性地叫了幾聲之後,再次帶領村中的青年開始了拾遺。


    禦星走了,他改變不了這裏的一切,隻有選擇離開。錯在那些妖獸嗎?不,它們隻是出於對食物的本能和對實力的欲望;是那些青年的錯嗎?他們隻是出生在那樣的環境,就像人會去吃肉一樣,那是印在他們骨子裏的習慣;那麽這些島民有錯嗎?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他們就像井蛙夜郎一般,既無法走出去,又哪裏知道外麵還有更為廣闊的天空。


    想要改變這一切,那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既要改變所有人的認知,更主要的是要讓所有的人都可以靠著雙手養活自己。而達成這個目標的先決條件就是實力,實力與勢力,當你站在那個頂點時,你才擁有製定規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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