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鷹瞟了眼她急切的神情,眼中略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厭惡,不著痕跡的退開了些。“那就麻煩姑娘了。”


    “公子客氣了,小女子樂意得很。”說著,秀君往前走了幾步,想再度湊近淩鷹。


    “黃玄。”淩鷹眼中的厭惡更甚,開口低喚。


    “是。”黃玄立刻跳出來,擋在柳秀君與淩鷹之間。“姑娘,請帶路吧。”


    “你……”秀君臉色微變,但想起自己的目的,隨即又換上盈盈笑意。“公子,請跟我來。”


    ***


    一入房間,映入淩鷹眼簾的便是湘君虛弱躺在床上的身影。


    那因高燒而火紅的雙頰,及額際不斷冒出的豆大汙水,在還未來得及落到床鋪時便因臉頰的高溫而蒸發了,在在說明此刻床上的人兒正飽受高燒之苦。


    淩鷹黝黑的雙眸瞬也不瞬的瞅著床上的湘君,表麵上看來波瀾不興,眸底深處是波濤洶湧。


    這就是昨兒個一整天在他麵前又蹦又跳的人?那個表情生動且精力旺盛到讓他無法忽視的姑娘?


    “不。”淩鷹眼神一暗。她不是。


    她該是充滿活力、蹦蹦跳跳的才對,而不是像此刻一樣躺在床上,全然不知人事。她這模樣看了就叫人難過。


    但那又如何?他不過是為了內功才會在乎她是否生病,不過是為了不想耽誤回堡的行程而出現在這裏罷了……


    “嗯……”因高燒痛苦的湘君突然發出一聲嚶嚀。


    聲音落入淩鷹耳中,他眉頭頓時重重打了個結,半為了她痛苦不堪的表情,半為自己心頭竟因她的痛苦呻吟而為之糾結。


    才短短兩天,這姑娘竟就在他心頭烙下深刻的印象?還讓他為她的痛苦而心疼?


    “堡主?”跟在後頭進來沉默很久的黃玄忍不住了。堡主打進來後就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床上的人,到底是怎麽了?


    “她病得這麽嚴重,怎麽不去請大夫?”淩鷹突然開口,問的是才跟進來的柳父。


    “這……咳咳……咳咳……”對家裏的經濟狀況羞於啟齒,柳父隻能咳嗽。


    “嗯?”淩鷹責難的眼神落到秀君身上。


    “還……還不就是……”秀君一驚,又羞又氣。“沒銀子……”


    可惡的湘君,竟然害她在仰慕的人麵前承認自己很窮,要是她貴夫人當不成,這筆帳她一定要算到湘君頭上!


    最後三個字細如蚊蚋,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清楚。


    沒銀子?


    淩鷹收回視線,再望向床上的湘君,低喚了聲。“黃玄。”


    “是。”黃玄立刻會意,上前一步,自包袱裏拿出一兩銀子交給秀君。“快去請大夫。”


    “我去?”秀君皺起秀眉。她才不做這種跑腿的事呢!


    “不然誰去?”黃玄白她一眼。這女人是怎麽回事?床上躺的難道不是她的姊妹?


    “我……”


    “秀兒,快去呀!”柳父催促道。


    “哼!”秀君不甘願的哼了聲,正欲伸手接過銀子,不料一隻手卻突然打橫搶過那錠銀兩。


    “我去!我的腳程比較快!”柳家獨子得華嚷嚷著,快步跑了出去。


    既然吃力的工作有人搶著做,秀君自然樂意落個清閑,立刻換上燦爛的笑臉,向淩鷹走去,打算再次推銷自己。


    她可是鎮裏公認的大美人啊,怎麽可能比不過床上那個病懨懨的湘君?


    “我說公子……”


    她才開口,淩鷹一道冷冽的眼神射來,立刻將她剩下的話全打掉。


    “你又想幹嘛?”黃玄趕忙跳出來,生怕這個不識相的村姑惹惱了堡主。


    “我……”秀君一臉委屈。“人家不過是想問問公子需不需要喝個茶罷了。”


    “喝茶?”黃玄瞪大眼。她是白癡嗎?不會看堡主的臉色嗎?都這個節骨眼了,誰還有心情喝茶?


    “公子……”秀君又想衝著淩鷹開口。


    “不需要!”黃玄截斷她的話,索性動手將她往外推,省得她留下來讓堡主心煩。


    淩鷹對他們的所有舉動視若無睹,自始至終眼光都不曾離開床上的湘君。


    ***


    得華果然很快便將大夫請來,大夫一到,立刻帶進房裏。


    大夫看了許久,除了搖頭外,一句話也不說,惹得一屋子人焦急不堪,最後黃玄又忍不住跳出來說話了。


    “大夫,到底怎麽樣?”


    “這……”大夫終於收回把脈的手,一臉愧疚的看著眾人。“對不起,這病我醫不了。”


    “什麽?!為什麽?”得華焦急的問。“你是鎮裏唯一的大夫,怎麽可以醫不了?”那姊姊怎麽辦?


    “這……”大夫麵有難色。


    “她不是風寒?”淩鷹神色凝重開了口。瞧她高燒成這樣,莫非得了更嚴重的病症?


    “應該是……”大夫話才說一半,就讓不耐煩的黃玄給打斷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應該不應該的?”


    “因為這位姑娘雖然有感染風寒的症狀,但是她的脈相卻過於複雜,不像風寒病人般虛弱,反而像有股強勁的氣流在她體內,我實在無法斷定她究竟是什麽病,也不敢隨意開藥方。”他不過是個小大夫,治治風寒咳嗽這種小毛病還行,真要碰上這種棘手的病症,他說什麽也不敢輕易開藥帖。


    “那怎麽辦?”得華慌了手腳,看向爹爹,隻見柳父也是一臉焦急,倒是一旁的秀君沒有太大的反應。


    “強勁的氣流?莫非是內功真氣?”黃玄看向堡主。


    淩鷹直瞅著床上的湘君瞧,似乎在盤算什麽,漆黑的雙眸深幽得難以讓人看穿其中的情緒,良久,才開口下令。


    “黃玄,讓所有人出去。”


    姑且不論自己是不是為了她體內的內功,總之他不喜歡看她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他決定醫好她。


    “是。”黃玄立刻轉向其他人。“你們都聽到了,快點出去吧。”


    “但是我姊姊……”得華頭一個提出異議。


    “湘兒……”柳父也不放心。


    “公子……”秀君還是想待在房裏好找機會發揮她的魅力。


    “放心吧,我們堡主一定會治好她的。”堡主一定有主意了,要不不會將所有人趕出去。


    等人出去,將房門落鎖,黃玄這才回過頭來問:“堡主,你打算怎麽做?”


    “把包袱拿過來。”


    “是。”黃玄找出包袱交給淩鷹。


    淩鷹自包袱裏拿出黑天珠,沉吟片刻後,將黑天珠貼在高燒昏迷的湘君額頭上。


    黃玄目不轉睛的看著堡主的舉動,看著看著,突然發現那顆黑色的珠子顏色似乎有些轉變。“咦,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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