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停頓一下,點開話題。


    陸渙自己發布了一份分手宣言。


    很短,比他公開時更短。


    「已分,勿擾。」


    他是昨天發的消息,已經過了近二十小時,陸渙方麵除了這一條消息,沒有再做任何回應。


    這像是陸渙的風格,像他麵對大眾時的舉止。


    但和林漾接觸到的那個陸渙不太一樣。


    那個耍賴粘人的陸渙好像隻是針對林漾的限定版。


    「在看什麽?」林司彎下膝蓋,湊到屏幕跟前也看。


    林漾一副失神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


    林漾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想得太多,於是關了網頁,「沒什麽,吃飯,不餓嗎?」


    說著,起身去廚房。


    林司長手一伸,揪他回來,跟拎一隻雞崽一樣拽到眼皮子底下,「你坐著,我做給你。」


    林司提上從馬廄裏搬來的家當進了廚房。


    看著寬肩高個的林司的背影,林漾感到欣慰,有種兒子長大了會孝順爹的感覺。


    沒多久,林司就出來了,帶著爺倆的晚餐。


    「你做的都是什麽……」


    林漾坐在餐桌上,看著林司端出來的兩盤菜,有點懷疑人生。


    林司指著左邊的一大盤,「這是涼拌野菜。」再指著右邊的,「這是蒸野菜。」


    黏答答濕乎乎的一團綠的發黑的玩意兒,看起來完全沒有食慾,反而有種讓人想節食的衝動。


    「小司,你來到這邊之後都這樣吃?」


    林司夾一筷子,塞了滿滿一嘴,嚼完了咽下,回話:「剛開始生吃,但是嚼不動,後來我學著你用火,發現這麽做真好吃!」


    林司沒有錢買東西,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建農場上,想趕在大家團聚的時候可以有地方住,所以沒有賺錢的時間。


    林漾沉重嘆氣,兒子是長大了,但是是個的傻,可以預料到未來日子的心酸,一定不比初登河外星係少,畢竟那時候隻是養畜生,現在這可是個真人。


    「筷子放下,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想想也是心疼,半年了,林司就吃這些,這一身肌肉怕不都是累出來的。


    林司撂下筷子,繃著嘴角,「不去,不是說好我養你的嗎?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我還會做別的,你等等。」說著又要進廚房。


    除非林司的家當裏有別的食物,不然做什麽都跟現在的夥食水平差不多。


    不用想,林司肯定隻有野菜,他是一隻馬,沒有吃肉的習慣,也沒有錢,除了綠色無汙染天賜自生長的野菜不可能有別種菜了。


    「今天我請你,以後你養我?」林漾說。


    「不行。」林司拒絕的很堅決。


    「算我借你的?你請我?」 林漾彎彎繞繞想攪暈傻兒子。


    「我沒錢,還不了。」林司撇了撇嘴。


    林漾不由想笑,他倒對自己的認知蠻清楚的。


    他想了想說,「小司,你種了那麽多菜,拿去賣了就有錢了,再還我不就好了?」


    林漾沒真想讓林司還,這麽說是想林司不要有太多負擔,開開心心一起吃飯,開開心心一起生活就好,不必太計較是誰在依靠誰。


    林司果然也不再固執,腦袋一轉,覺得林漾說得對,於是穿上鞋,站在門口等林漾一起出門。


    兩個人去了小城的商店街。


    上學那會兒,家裏沒有空做飯給他吃,他常來這邊街吃飯。


    過去吃的店已經都不在了,新開的小館不熟悉,林漾便找了一家看起來人多的麵館,進去點了兩碗湯麵。


    很便宜的麵,一碗十塊錢,配料隻有幾根青菜、幾片海帶,剩下一整碗都是白花花的麵。


    林司卻很喜歡,眼睛發亮,窩在狹小的桌前,埋頭吸溜。


    不到十分鍾,一大碗麵吃的幹幹淨淨,湯都不剩。


    「飽了?」


    林漾從一旁的餐巾盒裏抽了兩張紙遞給林司。


    林司抹著著嘴,眼角彎彎:「好吃!哥,明天就賣菜,以後我天天買這個給你吃。」


    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林漾不怕天天吃湯麵,畢竟他已經見過了大場麵的,和一桌野菜比起來這個可好太多了。


    但是,讓他頭疼的是,賣菜的話是隨口說說,沒那麽好賣的好嗎。


    他是白手起家幹過這行的,真要是靠賣菜吃麵,傻白甜的崽子可能會餓得懷疑人生。


    「太晚了,我們先回家,明天再說。」


    ☆、第 17 章


    林漾在家裏一連待了七天,每天思考餘生要做什麽。


    他的經濟基礎支撐不了後半生遊手好閑的過日子,更何況現在還要養林司,兩個人的開銷更大。


    林司每天還是去城邊的地裏照顧他的瓜果蔬菜,林漾說要拿去賣,至少得等這批再長的植物熟了,一起運去大城市,這樣運輸費用才會合算。


    小城的人不缺這些,大城的路又遠,所以集中輸送賺的才會多。


    林司聽他說什麽都是對的,乖乖照做。


    但其實,林漾隻是哄著林司。


    林司的農地,畝數不大,果蔬這類作物又不能長期儲存,所以即使同批的成熟了,他們的產量也很少,包車運輸連成本也賺不回來。


    他隻能用這種藉口,先安撫著林司,然後想辦法賺錢養活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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