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秦懷書喊那人南宮雨,如果這兩個月的江湖他沒白闖的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江湖中有名的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劍公子南宮雨。這樣一個江湖人來找文弱書生秦懷書做什麽?而秦懷書又怎麽會認識武林中人呢?正是這兩個疑問,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人為他們訂了一間房,本來是要訂兩間,但司金鑾說隻用訂一間,見秦懷書沒反對,南宮雨就隻好隻訂了一間,然後將他們拉到他的房裏說是要敘舊。


    “恭喜你啊,如風,如你所料,你真的在三個月內天下聞名了。”南宮雨擂了秦懷書一拳,叫著司金鑾所沒聽過的名字,司金鑾看了秦懷書一眼,卻見他隻是沈默,沒有說話。


    “怎麽了,如風,贏了你還不高興啊。哈哈哈,如風,你易容成這樣,那個皇帝老兒還喜歡你啊。”南宮雨認真打量了他一番不由大笑,然後若有所思地問:“是不是他哪一次見過你真正的樣子才喜歡你的?”


    “秦兄原來易過容?我怎的從來不知?”司金鑾冷冷地問。


    “這位是……”見司金鑾發問,南宮雨這才注意到他,便問秦懷書。


    “他是司……”


    秦懷書正要介紹,司金鑾卻搶先答道:“在下司馬鑾。”


    “哦,原來是司馬兄,怎麽,如風,你沒跟他說你的真實身份嗎?”南宮雨疑惑地問。


    望著司金鑾冰冷的眼神,秦懷書哀淒地搖搖頭。


    看來,今天,是到了一切該有個交待的時候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他從未想過,會來得這般地快!而他心中痛恨此刻這麽快便到來的感覺,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原以為自己是不怕的,但,為什麽會有那種可以稱之為心虛的感覺呢?他,又沒做什麽壞事,要心虛個什麽啊?不是嗎?


    “哎呀,對不住,是為兄疏忽了,實在是見到你太高興了,把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事給忘了,唉,看我還這麽大呼小叫的。”南宮雨這才想起他的忌諱,忙道歉。


    秦懷書看了看一直盯著自己仿似陌生人般的司金鑾,淡淡道:“也沒什麽不可以說的,我便是那個眾人口中的武林第一君如風。”


    扔下這個震驚司金鑾的炸彈,君如風便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點淡紫色液體在手上,來到盆邊,緩緩洗了個臉,半盞茶的工夫,司金鑾便見到了那個被稱為武林第一的絕美姿容。


    某生不想用過多的筆墨來描摹眼前的人是什麽樣的一幅絕世姿容,再多的筆墨也難描活生生的人那如空穀幽蘭般的神態之萬一。某生隻能說的是,司金鑾已完全沒時間欣賞這張人人想見的絕美臉孔,因為,他現在除了痛恨,沒有別的什麽感覺了……


    “我想一定發生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吧?武林第一的君如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君如風居然會來參加朝廷的科舉考試?”司金鑾嘲諷地問,心下已是冰冷一片。


    “南宮雨,你把事情跟他說說吧。”


    君如風與南宮雨說著話,雙目卻一瞬不瞬地絕望地看著司金鑾已無一絲柔情的臉孔,為什麽……以前……從沒想過要去珍惜……他對自己的好呢?以後隻怕……再也見不到他對自己……情意纏綿的時候了吧!


    於是南宮雨便將自己與君如風打賭他不用武功三月也能天下聞名的事說給司金鑾聽了。


    “我說你怎麽願意與我共效於飛呢,原來隻是為了一個賭局。為了一個賭局就出賣你的身體,你不覺得自己太廉價了嗎?”


    司金鑾無情的眼神可以殺死君如風一百次、一千次,而他的話更是讓君如風的心仿似被錐子戳了一般的痛,那種令人窒息的痛苦從心髒隨著血液緩緩傳送到全身,他隻能怔怔地無力地靠在牆邊看著他。


    “你到底是什麽人?跟如風是什麽關係?憑什麽可以這麽說如風?”南宮雨上前想對他出拳,卻被君如風止住了。


    “南宮雨,你先走吧,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我想和他私下解決。”


    “那好吧。不過你要小心,我看他有點不對勁,有什麽事叫我,我就在隔壁。”後麵幾句話南宮雨是低聲在君如風耳邊說的。說完便出去了,屋內的兩人隻是緊緊盯著彼此,誰也沒發現南宮雨出去時臉上閃過的那一絲奇異笑意。


    “我做事一向從不跟任何人解釋,包括全天下人認為我殺人不眨眼的事,因為不值得,但我現在願意把這件事解釋給你聽,”君如風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我把身體交給你與打賭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本想考個狀元就也算天下聞名賭局能贏了,所以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把跟你的事也納入賭局之中。你……肯相信我嗎?”君如風苦笑著問他。


    “秦懷書的事是怎麽回事?真的秦懷書呢?”司金鑾對他的問話避而不答。


    “他在上京的路上饑寒交迫去世了。”


    “誰知是不是被你害了。”司金鑾惡毒地說。


    “有他的兩個僕人和他委託我代考的證詞可以證明。”君如風無奈地道,對司金鑾的惡言惡語任他辯才天下無雙仍是半個字也不知從何說起。


    “哼,你是不是早料到有一天這件事會被人知道,所以早早就留下了後路?”


    “隻是預防而已。”君如風隻是機械地回答著他的話,如同一個犯人。


    “秦懷書的舊識你怎麽也會認識呢?”這次倒不是在為難他,隻是他個人的好奇罷了。


    “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為了預防萬一,我當然得把秦懷書的一切都了解透徹。這之中當然包括對他認識的人的了解。”這是君如風第一次如此坦白地把自己解剖給別人看,心下雖難受,卻不得不仍是由著司金鑾像個手術刀似的把自己一刀刀割開來,誰叫他現在仍在氣頭上,自己如果不老實點隻怕司金鑾會氣他一輩子吧!


    “那上次在延濟寺也是你捎信給慧明禪師的了。”


    “對。”君如風點頭承認。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明了了一切,司金鑾便打開門,沒有看他,隻是冷冷地道。


    君如風見他神色堅決,知是再也洗不清他對自己的誤解,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你在宮外不安全,你若不想見我,也要等我將你安全護送回京再說吧。”


    司金鑾剛要拒絕,君如風手一拂,他便軟軟倒在了君如風懷中。


    癡癡看了他半晌,君如風不由輕輕嘆息了聲。說沒料到自己的偽裝會被司金鑾發現那是騙人的,畢竟他深知“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一古賢名言,既然自己早料到會有這一天,那為何當初仍會接受他的索愛而沒想過老老實實地做完三個月狀元呢?畢竟,對於易容的人來說,越是近距離的接觸,被人發現偽裝的機會就會越多啊!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君如風有些不安,他不再也不敢去想。第一次,他對一件落在自己頭上的事採取逃避的態度。


    輕輕吻了吻司金鑾依舊溫熱卻不再溫情的雙唇,把他抱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躺下,再次看了他好長的時間,直到東方微明,這才用掌風滅了燭火睡下。


    第二日,等南宮雨來敲門時,夥計告知他昨夜的那兩人一大早就上路了,南宮雨聽後,想了一會兒便也走出客棧。


    卻說君如風雖陪著司金鑾一路回京,但司金鑾始終不再與他說上一句話,君如風無法,心道:就在此時斷了也好,他不原諒自己就不原諒吧,他要真的原諒了自己,兩人重歸於好,若將來哪一天自己再度因無聊而離開他,他必會再次心痛,與其讓他傷心兩次,不如現下就這樣了了吧。是以他這般一想,也就任由司金鑾不理自己,卻不知他的自以為是把司金鑾氣得更加地怒火中燒。


    其實那天過後時間一久他的氣也就慢慢消了,但他不好意思拉下臉與君如風說話,原想回京路上時間不短,隻要君如風能對他好一點,他也就原諒他了。


    誰知這個君如風不但不知道用點花言巧語討好自己,竟然見自己不理他,他也不再和自己說話,他是不是沒搞清楚他隻是在生氣啊?難道他不明白自己既然愛上他了,怎麽可能會因為那樣一點點小事就會把對他的愛全部忘掉?他就那麽不在乎自己嗎?那天他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解釋的話難道是假的嗎?自己不過是想鬧鬧小脾氣而已,他就真的不理自己了,看來他是真的一點也沒喜歡過自己,哼,當然了,他從來從來就沒提過愛自己,就連喜歡的話也沒說過,他不由灰心地想。既然這樣自己還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幹嗎?於是氣惱加上死心,司金鑾更是連瞧都不瞧君如風一眼了。


    兩人如此這般,一路無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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