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離開東荒商會的時候,好幾個主管都親自出門送了,餘長歌瞠目結舌看了一會兒,疑惑道:“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麽?”


    蘇漓心滿意足地說:“沒什麽啊,就是買了一點東西。”


    餘長歌眉梢一挑:“一點東西?花了多少錢?”


    “七八個極品龍晶石吧,還找了一堆中品和下品龍晶石呢,分點給你,不然你一會兒沒零錢用。”蘇漓說。


    “不用……”餘長歌有些無語,“我不是你,我有零的……”


    “那展品冊你拿一本去看看吧,看到時候有什麽想買的。”蘇漓遞了本展品冊給他,這次餘長歌沒有拒絕便接過了。


    餘長歌匆匆翻了幾頁,便將展品冊收了起來,對蘇漓說道:“我打聽了一下,東荒商會恰好有傳送陣往周山城,因為周山論法之期在即,因此還比往常頻繁一些,七日一次傳送,一人一塊下品靈石。”


    “這樣倒是方便了,我們這裏的事了了再傳送去周山,倒是剛剛好。”蘇漓說。


    兩個人說著話便到了客棧,一問之下,才知道容雋還沒回來。此時時候也不早了,兩人擔心容雋出事,便打聽了一下城主府的位置,打算一同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餘長歌卻製止了蘇漓。“你和蘇瓜瓜留在客棧等著吧,我一個人去城主府看看。”


    “師尊不會出事吧?”蘇漓皺著眉頭,擔心地說了一句。


    “應該不會,容雋真人無論身份還是修為都不是旁人能輕易為難的,應該是有事耽擱了吧。”餘長歌安慰了一句,“再說,他若真的出了事……多你一個也不見得能幫上忙,畢竟城主可是三劫道尊的境界。”


    蘇漓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居然說風涼話。”


    餘長歌淡淡道:“事實而已。所以你們兩個留在客棧等消息,免得容雋真人回來了找不到我們,反而還要出去尋找。”


    蘇漓冷哼一聲,卻也被餘長歌說服了,便領著蘇瓜瓜進了後院的天字房。


    雲來客棧的天字房被另外劃分在一片庭院之中,每一間都是含著練功房、客房與寢室的大套間,推門出來便是假山庭院,環境清幽宜人,頓時便與外間的喧囂隔絕開來。蘇漓的房間與容雋的恰好就在對麵,回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而容雋房間的燈依然暗著,蘇漓便敞開著房門坐在自己屋中等候。不多時,便有侍從殷勤地上門詢問是否需要準備晚膳,蘇漓本無心進食,但見蘇瓜瓜又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便點頭答應,讓侍從看著準備四五個小菜。


    “阿漓姐姐不要擔心啦,師尊那麽厲害,不會有事的!”蘇瓜瓜狼吞虎咽著,還不忘安慰蘇漓兩句。


    蘇漓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菜便放下了碗筷,目光不時朝對門望去,卻始終不見人影,實在按捺不住,便想著支使侍從出門找人,誰知道剛走到門口,便感到一陣風撲麵而來,蘇漓急忙一閃,隻見容雋懷裏似乎抱著什麽,神色匆匆地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


    “師尊!”蘇漓一怔,但隨即回過神來,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容雋徑直進了寢室,蘇漓這才看清,容雋懷裏抱著個臉色蒼白的女子,那女子似乎身受重傷,身上還裹著容雋的罩衫,容雋將她放在床上後二話不說,又取出幾根金針接連插入她身上幾個大穴。


    “阿漓,準備一個浴桶。”容雋神色凝重,頭也不抬地說。


    蘇漓拍了下蘇瓜瓜的肩膀,吩咐道:“瓜瓜,讓侍從拿一個大浴桶進來!”


    蘇瓜瓜吞下口中的食物,掉頭就往外跑去。


    “師尊,這姑娘是誰?”蘇漓輕聲問道。


    “還不知道,但我懷疑,和我陸玄青師叔有關係。”容雋說著,解開裹著那姑娘的外衣,蘇漓低頭一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嬌嫩的肌膚上縱橫交錯著十幾道傷痕,有鞭傷也有劍傷,傷口處正滲出微黑色的血水,發出一股惡臭。容雋最是愛潔淨的人,但為人治傷時卻絲毫沒有避忌,解開女子胸口的衣服,又取出十幾根金針封住她的心脈和上肢要穴,避免毒氣攻心。


    “蜜露在你那裏嗎?”容雋問了一句。


    “哦,在的!”蘇漓忙取出蜜露玉瓶,容雋接過之後,掐住了女子的兩腮,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蜜露在她口中。蜜露雖然可以毫無副作用地在極短時間內提高個人修為,但更大的作用便是解百毒治傷,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一滴蜜露治不了的傷,如果有,那就兩滴。蘇漓自從知道了蜜露的價值,便不敢再輕易食用,隻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容雋卻將這麽珍貴的蜜露毫不遲疑地用在一個陌生女子身上,這讓蘇漓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女子似乎之前受了不小的折磨,臉色蠟黃,在蜜露的作用下毒素得到了控製,但卻更加麻癢難當,讓她昏迷中不斷發出呻吟。容雋撥開她兩頰的頭發,在她頭上插入幾根金針,蘇漓也借此看清了她的臉,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十分的嫵媚動人。容雋為了給她治傷,幾乎脫去了她上半身的衣服,雖然他目不斜視心無雜念,蘇漓心中卻有些不自在。


    正在這時,蘇瓜瓜小小的人兒頭上頂著一個巨大的浴桶走了進來,問道:“阿漓姐姐,浴桶放哪裏?”


    “就放這兒!”蘇漓指了指床前的位置。


    蘇瓜瓜聽話地將浴桶放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容雋回頭一看,右手向桶中一指,片刻之間,周圍天地間的水氣便紛紛向浴桶中聚集,凝聚成一桶的水,然後容雋靈力逆轉,浴桶中的水又開始迅速升溫,見水開始冒出騰騰熱氣,這才撤手。


    “阿漓,你脫去這個姑娘的衣服,把她放進浴桶之中,然後催動靈力,讓水溫始終維持在這個溫度。”容雋額上微微滲出細汗,一邊吩咐著蘇漓,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煉藥小鼎,無數的珍貴藥材被投入鼎中煉化,藥鼎開始散發出淡淡藥香。


    蘇漓依著容雋的話照做,將女子赤裸著放入水中,不一會兒,容雋煉出一小碗青色藥汁,將藥汁灌入女子口中,又把剩餘藥草投進水裏,那些帶著毒素的黑色血水便化在水中,陣陣腥臭味與藥香混在一起,發出讓人難忍的氣味。


    容雋隨手布下結界,隔絕了裏間的氣息,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蘇漓捧過一杯熱茶遞給容雋。“師尊,你歇一會兒吧。”


    煉藥治傷對修士來說消耗極大,不亞於一場大戰,尤其是這姑娘的傷似乎有些古怪,讓容雋著實費了不小力氣。他接過蘇漓遞來的茶,似乎也有些口渴了,很快便一飲而盡,蘇漓又忙給他續上。


    容雋緩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對蘇漓說道:“這個姑娘的來曆隻怕不一般,這幾日城中應該或明或暗會有人追查她的下落,我布下的結界除非道尊親臨否則外人無法察覺,你不要讓外人進入你的房間便可以了。餘長歌那裏,你讓蘇瓜瓜吩咐一聲,暫時先不用告訴他這裏的事。”


    蘇漓滿腹疑問,點頭應下,喚來蘇瓜瓜,讓她去前院找餘長歌的侍從,隻說容雋已經回來了,如果餘長歌也回來,就讓他先行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師尊,你怎麽會救下這個姑娘?”隻剩兩人的時候,蘇漓忍不住低聲問他。


    “我是在離開城主府的時候看到她的,當時她正被四個黑衣人追殺,我本不想多事,但看她出手的招式似乎與我陸師叔同出一脈,擔心她是陸師叔的弟子,便出手救了下來。”容雋緩緩說道。


    “那幾人可有見到師尊的真麵目?”


    “那幾人都已死了,不過是死在這個姑娘的銀針之下,所以也查不到我頭上。”容雋出手及有分寸,隻是暗中相助,並未直接出手。“她身上中的毒名喚七情離合散,這種毒不會致死,卻會讓人生不如死,如陷無邊地獄,腦海中不斷回放一生中最恐懼的回憶,身上又有如被萬鬼噬身,讓人心神俱裂,痛不欲生,卻又求死不得。這種毒也是非常稀有珍貴,我猜想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麽秘密,用刑之人意圖逼出她的口供,才會舍得下這種毒。”


    “這種毒蜜露不能治嗎,看起來似乎很麻煩?”


    “身上的傷容易治,但七情離合散最麻煩的是會給中毒者造成精神上的創傷,有記載在冊是幾例中毒者事後無一不患上失心瘋。因此我必須佐以其他藥材和金針,平複她這段時間受到的精神創傷。她這幾日便住在你屋裏,你多花些心神照看著,若是醒了,便第一時間告訴我。”


    “哦……”蘇漓見容雋神色間對那女子頗為關心,不禁微微有些吃味。“我早已讓侍從在房中放了兩張床,我和瓜瓜睡一起,讓這姑娘睡一張就好了。”


    容雋似乎未察覺到蘇漓的異常,淡淡點了點頭。“你記得半個時辰為她換一次水,等到水中沒有毒液釋出,便為她擦幹身子扶上床。我明日一早會再過來。”


    容雋說著便起身舉步,蘇漓忙追了一步,急道:“師尊……”


    “怎麽?”容雋微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她一眼。


    蘇漓看著他眉宇間的淡淡倦色,想問的話又緩緩咽了回去,悶聲道:“沒事,你早些休息……”


    容雋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房間。


    蘇漓心頭沉甸甸的,看著對門的屋子關上門,亮起了燈,看著那一抹清臒的剪影落在窗紙之上,又走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容雋心裏,好像真的沒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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