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暝央自然明白她所問之意,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他沒有選擇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緊緊握住趙暮鳶的手,目光無比認真地說道:


    “鳶兒,無論還剩下多少時間,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們活一日,就是賺一日。”


    “不要多想。”


    趙暮鳶凝視著他,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然後又一次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還有多久?”


    見南暝央沒有回應,她又繼續說道:


    “暝央,這十年來,我一直在努力接受自己會早逝的事實。”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注定是我的結局。”


    “如今,它不過是提前到來罷了……”


    “大仇已報,不怨、無悔。”


    說到這裏,她輕輕閉上雙眼,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聽到這番話,南暝央隻覺得心如刀絞。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趙暮鳶臉上的淚水,但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十年。”


    緊接著,他又急忙補充道:“我們還有十年。”


    趙暮鳶聞言沉默不語。


    隻是她那黯淡無光的眼神以及緊抿的雙唇,無一不讓南暝央感到一陣心慌意亂。


    他怕她,又想逃。


    因為,她看到蕭以楓抱著墓碑死去時的神情,是那麽絕望。


    南暝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話鋒一轉:


    “鳶兒,琦兒來了。”


    “這幾日他一直吵著鬧著要來看你,我這就去把他帶過來陪陪你,可好?”


    說完,他不等趙暮鳶回答,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腳步顯得有些匆忙。


    趙暮鳶望著他逃離的背影,那一瞬間,淚水再度洶湧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命運,是逃不掉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趙暮鳶一直待在浮雲小院靜心養傷。


    這期間,關於壽命的話題,她再也未曾提起。


    南暝央似乎也刻意回避著這個問題,仿佛隻要不去觸及,它就能消失不見。


    於是,兩人默契十足地選擇將它深埋心底,假裝從未發生過。


    轉眼間便到了禮魚大婚之日。


    盛裝華服的新娘子,可謂是美得不可方物。


    但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之中,卻尋不到絲毫的喜悅之色。


    趙暮鳶凝視著眼前的禮魚,心中湧起一陣擔憂。


    猶豫再三後,她還是忍不住輕聲試探道:


    “禮魚,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過了今日,一切便成定局了。”


    “三舅舅——”


    “師叔祖!”趙暮鳶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麽,卻被禮魚搶先一步打斷。


    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直視著趙暮鳶,語氣平靜:


    “師叔祖,請您不要再說了。”


    “我與他,此生無緣。”


    “至於說,是否考慮清楚……”


    “女子遲早都是要嫁人的,既然不能嫁給心儀之人,那麽是誰又有何區別?”


    “更何況,能被師父他老人家看中的男子,必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弟子嫁過去,也不求什麽夫妻恩愛,相敬如賓便很好。”


    趙暮鳶聽著這些話語,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


    原本想好要勸慰的言辭,此刻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一般,怎麽都說不出口。


    片刻後,她緩緩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瓶子,輕輕將其遞到了禮魚的麵前,同時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這是我特意為你製作的一種毒藥,它可以控製人,使其為你所用,你把它帶在身上以防萬一吧。”


    “日後若是遇到什麽危險,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此去山高路遠,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個藥,可以讓你多一條退路。”


    禮魚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那個小小的藥瓶,淚水洶湧而出,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下來。


    “師叔祖,要是早一些認識您,或許我們真的可以成為一家人。”


    “可惜……”


    她話還未說完,趙暮鳶已然心領神會。


    隻可惜……命運總是如此弄人。


    恰在此刻,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聲急切的呼喚:


    “禮魚......禮魚......”


    那熟悉的嗓音瞬間擊中了禮魚的心弦。


    她渾身一顫,立刻便聽出了這是秦安樂的聲音。


    她望向趙暮鳶,眼眸中流露出哀求之色,嬌柔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


    “師叔祖,弟子……不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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