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我可是聲名狼藉、惡貫滿盈的副鬼主。”


    麵對薑臨連珠炮似的發問,趙暮鳶隻是微微一笑,她朱唇輕啟,淡淡地回應道:


    “這些都無關緊要。”


    “除了師父之外,我依然是這天下間將血雨拈花運用得最為精妙之人。”


    “而且,就算你是暗鬼副鬼主,想要取你項上人頭,對我來說也不過是探囊取物罷了。”


    “之所以選擇相信你,無非是為了重振血雨宗。”


    “為此,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甘願冒險一試。”


    “至於我的師父是誰,恕難告知。”


    “我隻能說,她是血雨宗的一位前輩高人。”


    說到此處,趙暮鳶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來該如何措辭。


    她之所以如此諱莫如深,不肯輕易道出四師父的身份,其中緣由頗為複雜。


    三位師父在毒術、輕功、暗器上,均是這世間最強之人。


    然而,對於師父獨孤琅囚禁三位師父的真正原因,趙暮鳶卻始終一無所知。


    正因如此,她才會憂心忡忡,生怕一旦泄露了三位師父的行蹤,


    不僅會給師父獨孤琅帶來難以預料的麻煩,更可能會讓整個天隕派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薑臨見她不肯多言,但已經親口承認了自己師出血雨宗,便也不再苦苦相逼。


    在他看來,隻要知道血雨宗尚有傳人在世,這就已然足夠了。


    於是,他緩緩地將手中的書卷輕輕收入袖中,而後有條不紊地理了理身上略顯褶皺的衣衫,語氣溫和地道:


    “門外此刻正埋伏著眾多弓弩手,他們所用之武器皆源自西榮軍中,乃是西榮大將軍鄒安親手所創。”


    “這些弓弩發射速度極快,勁道剛猛無比。”


    “稍有不慎,便會被其所傷。”


    “你……多加小心。”


    言語間,他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趙暮鳶敏銳地捕捉到了薑臨語氣中的細微變化,聰慧如她,心中很快便猜出了個大概。


    他或許將自己當成了,最後的同門!


    她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回應道:


    “那些武器再厲害,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堆無用之物罷了,根本就傷不了我分毫。”


    接著,她微微皺起眉頭,目光落在薑臨身上,


    “隻不過,等會兒你若是毫發無損地走出這個地方,又該怎麽向他人解釋?”


    “其他的人可都已經被我廢掉了,恐怕鬼主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薑臨聽到她這番關切的話語後,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


    十五年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的結局。


    而這個人還是這世間除了他之外,唯一的血雨宗人。


    他的眼眸之中閃爍著一絲溫暖的笑意,


    “其實,鬼主早就已經斬斷了我所有的退路。”


    “或許在他看來,這世上已然沒有人可以讓我產生背叛之心。”


    “因此,他才會任由我四處宣揚自己是血雨宗的少宗主。”


    說到此處,薑臨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所以說,即便我今日安然無恙地從這裏離開,他也隻會認為是你被我迷惑,從而選擇放走了我而已。”


    “……”趙暮鳶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接下他的話茬。


    她暗自思忖著,這些家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自信?


    薑臨的目光落在她那副無奈的神情之上,立即便洞悉了她內心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巧玲瓏的藥丸,然後將其遞至趙暮鳶的眼前,


    “此乃暗鬼所特有的迷藥,不僅沒有任何氣味,而且藥效極其厲害。”


    “隻要稍稍用力一捏,讓這枚藥丸破碎開來,其中蘊含的藥力就會迅速釋放出來。”


    “一旦有人吸入這些藥力,他們會立刻失去神智,完全聽從站在自己麵前之人的指令。”


    “更為奇特的是,被下藥之人還會產生一種錯覺,誤以為自己深深愛慕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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