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書,昨日潛入的賊人可有抓獲?”南昭玨不悅地問道。


    楊千山戰戰兢兢答:“啟稟太子殿下,賊子均已伏誅,加上死於穀口機關的,一共二十四人,無一人逃脫。”


    他話音剛落,趙暮鳶忍不住暗笑。


    還以為是什麽忠於太子的心腹,原來不過是個怕擔責,謊報軍情的小人。


    “如此甚好,最近南暝央一直在追查丟失生鐵之事,千萬不可馬虎。若是被他發現,定然會吃不了兜著走。”


    百裏獻邪魅一笑,“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怕一個妖物。”


    “宣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是誰挑了你西榮二十萬俘虜的手筋,還將他們扔到西榮國的臉上。”南昭玨不甘示弱。


    聽他提起這茬,百裏獻立即止住了笑聲。


    陰險道:“所以,太子殿下,此次本王親自前來,除了談武器交易的事,還想同殿下商議一下,如何永除後患。”


    “哦?宣王有何良策?”


    “一切靜待一月後,南睿皇五十壽辰之日,西榮一定傾盡全力,助殿下達成所願。”


    “宣王此言差矣,沒了南暝央,對西榮也是幸事一件。”


    二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仿佛是提前慶祝陰謀得逞。


    然而,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言談被屋外四人聽得清清楚楚。


    半個時辰後,交易談妥的三人一起離開屋舍。


    百裏獻走水路離開山穀,南昭玨和楊千山則朝山穀外走去。


    趙暮鳶輕拍了一下南暝央的手臂,示意他跟上。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一處洞穴頂端。


    她壓低了聲音,“王爺,這下麵有黑火。”


    南暝央疑惑地望向她,“王妃何意?”


    趙暮鳶解釋,“我的意思是,黑火難得,王爺要嗎?”


    “要的話,我們就撤,以後來取。不要的話,我就把它們全點了。”


    望著下方堆積成山的木箱,南暝央輕聲道:“以後來查抄山穀的,可不是本王。”


    “隻是,如此多的黑火,炸起來你如何脫身?”


    “我自有辦法,你們去穀口等我。”趙暮鳶神秘兮兮地說著。


    聞言,花落搖頭道:“姑娘,我留下來陪你。”


    趙暮鳶給了她一記安心的眼神,“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


    望著她自信而堅定的眼神,三人不再停留,輕身往穀口方向掠去。


    不多時。


    轟隆隆……轟隆隆……


    寧靜的山穀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濃煙密布。


    巨大的響聲,震得快到穀口的南昭玨跌落馬下。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望向穀內方向,怒喝道:“楊千山,這是怎麽一回事?”


    楊千山顫聲道:“下官……下官不知啊。”


    南昭玨踹了他一腳,“那你還不去查。”


    當趙暮鳶往穀外飛去的時候,正好見到楊千山連滾帶爬地往穀內奔去。


    她輕啟朱唇,“父親大人,希望您喜歡這份大禮。”


    山穀外。


    花落雖知道趙暮鳶的能力,但還是忍不住擔憂,畢竟師父說過,黑火威力驚人。


    她一直凝望著穀內方向,忍不住摩挲著腰間的彎刀。


    南暝央也一直望向山穀方向,看不清情緒。


    冥一見狀,安慰道:“花落姑娘,你不必太過擔心,王妃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會獨自留下來的。”


    花落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我知道。”


    半刻鍾後。


    當趙暮鳶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三人麵前時,花落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哭出了聲,“姑娘,您嚇死我了。”


    她的哭腔,令趙暮鳶一愣,拍了拍她的後背。


    柔聲安撫,“好啦,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隻是剛看見了楊千山,跟上去瞧了瞧,耽誤了些時間。”


    “我這麽怕死,有危險的話,一定躲得遠遠的,放心吧。”


    花落拉著她轉了一圈,確認她沒受傷後,撇了撇嘴,“您就慣會誆我。”


    “以後絕對不會了。”趙暮鳶保證道。


    隨後,在幾人的回憶下,冥一畫出了一張鳳溪山穀的地圖。


    當看到完整的地圖,趙暮鳶心中一驚,“王爺,按這個圖來看,穀內至少可容納一萬人。”


    “今夜如此大的響動,不知明日朝堂上會作何解釋?”


    南暝央寒聲道:“鳳溪山穀屬淮縣管轄,淮縣縣令是太子的人,大概會說成是一次小地動,而後不了了之。”


    “王爺在穀中時說,不會是你去查抄山穀,王爺想讓誰去?”


    “王妃覺得,瑞王如何?”南暝央勾唇道。


    “那得等到他羽翼漸豐後,才有底氣去抄太子的地盤。不過今日山穀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想必近期太子不敢再有動作。”


    “本王會給他底氣的。”


    趙暮鳶回想起今晚楊千山說的話,嘲諷道:“從今日楊千山的行為不難看出,他和太子的關係,並不是牢不可破的。”


    “等楊雨菲成為瑞王妃後,或許局勢就不一樣了。”


    南暝央讚同道:“梅妃和瑞王善於偽裝,他們野心可不小。”


    “很快就能再次見到兄弟鬩牆,你死我活的場景了。”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誰會是勝者?”


    趙暮鳶嘴角微微上揚,“我都有些期待了,想看看楊千山等人被拉下地獄的樣子。”


    想到宣王的陰謀,她問道:“王爺,關於今日宣王提到的一月後的陛下壽辰,你作何打算?”


    “本王不懼。”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趙暮鳶對他的底氣來源,又多了幾分好奇。


    回到王府後,南暝央留在書房處理積壓的公務,趙暮鳶則帶著花落回到了笙簫院。


    一進屋,花落便立刻關上了房門。


    她知道趙暮鳶肯定有事交代。


    如她所料,趙暮鳶一想到天隕派有弟子助南昭玨暗造兵器,罔顧無辜之人性命。


    憤恨道:“花落,傳信回天隕山,讓璿璣殿速速召回逗留在太子身邊的弟子,毀掉山穀口的機關。”


    “告訴他們,若十日內沒有完成,我就親自替他們,清理門戶!”


    花落回想起山穀口的機關,“姑娘,命璿璣殿毀掉機關,是否有插手朝堂之嫌?”


    “不會,隻是讓他們毀掉原本不該在那裏的東西罷了。”


    “那要不要再命人查下,是否還有弟子插手南睿朝堂?”花落覺得肯定不止布置機關的人。


    趙暮鳶搖搖頭,“不必了,這次召回,想必能殺雞儆猴。”


    “宋橋當這個掌門不易,能不麻煩他便不麻煩吧。”


    “而且,南睿朝廷這灘水,越是渾濁,越有利於我們所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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