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很難接受,林然怡還是聽話的答應了。


    晚上十點多,杜警官又打來電話,遺憾的告訴李嵩陽,小南街上那家咖啡書店沒有安裝監控,不過他調取了寫字樓入口和不遠處丁字路口的兩處監控錄像,時間段前後各延長了三個小時,文明東路那家網吧雖然有監控,但查出來的ip位址所在的那台電腦卻是個監控死角,他隻能提供網吧裏另外兩個攝像頭拍下來的監控錄像,同樣也延長了視頻的時長,讓李嵩陽自己碰碰運氣。


    李嵩陽謝過十娘,點開播放,盯著畫質不怎麽清晰的錄像凝眉看了起來。


    林然怡輕手輕腳的推門出來,徑直走到李嵩陽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她聞到李嵩陽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裏一半略覺得踏實,一半卻仍被唬得魂飛天外,直到現在三魂七魄還沒歸位。


    她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限,精神像根繃滿的弦,再緊上分毫,就要錚然崩斷一般。


    她抓過沙發上的毯子蓋在身上,蜷縮著躺了下來,頭枕在李嵩陽的腿上。


    李嵩陽身子一僵,卻隻伸手溫柔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別怕,等這幾天過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你想想去哪玩。”


    林然怡點點頭,帶著點鼻音嗯了一聲。


    她真想變成個雷達,可以探知危險暗暗襲來的方向,可她卻隻有一具血肉之軀,要怎麽樣才能幫他擋下迷霧中越來越近的兇險呢……


    李嵩陽調快播放速度,目不轉睛看著電腦上的監控錄像,幾段錄像的時間都在夜裏,所以畫麵上出現的人並不多,網吧裏隻有兩三個包夜打遊戲的男孩,看到最後什麽都沒發現。小南街寫字樓前那個攝像頭監控範圍內,過了晚上九點就基本上沒有人出現了,咖啡店的入口在另一個方向,所以出來進去的人也拍不到,李嵩陽反覆看了幾遍,沒有什麽收穫。


    他打開幾百米外丁字路口的那個攝像頭拍下來的監控錄像,基本上都是車輛經過,偶爾也走過幾個行人,這條街本就偏僻,行人車輛都很稀少。


    李嵩陽有些失望的看到最後,正要關掉視頻,卻被丁字路口最後路過的一輛車吸引了視線,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在林然怡下巴上輕輕摩挲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了。


    林然怡感覺到了什麽,慢慢坐了起來,順著李嵩陽的視線看向電腦上定格的畫麵。


    畫麵上是一亮灰色豐田轎車,崔成開的就是這款車型。


    李嵩陽放大定格的畫麵,透過前擋風玻璃,依稀辨認出開車的人和崔成輪廓很像,而副駕駛上,坐著一個長發女人,雖然看不分明,但輪廓和披肩長發,跟宋清霜十分相似。


    他們昨天跟著崔成的車跑了一路,自然記下了崔成的車牌號,兩個人默默核對了一遍視頻裏這輛車的車牌號。


    然後麵如土色的相顧無言了……


    第24章 被置換的安眠藥


    淩晨一點鍾,如果說崔成和宋清霜是從診室出來的,開車回家時經過的這個丁字路口,那寫字樓下麵的攝像頭應該拍到了他們才對。


    李嵩陽又仔細看了一遍寫字樓門口的那段監控錄像,確認他們兩個人沒有出現過。


    依照崔成的話,宋清霜兩個小時之後會出現在他們那個偏遠小區的一座樓上,然後一躍而下。


    這個時間,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前天晚上那個騷擾電話,不會是他們打的吧……”


    李嵩陽皺著眉喃喃自語,他想不通崔成為什麽要編造宋清霜在南山精神病院住院的謊言,更想不通兩個人大半夜為什麽要給林然怡打騷擾電話。


    雖然想不通,可直覺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懷疑起了這兩個人……


    因為從兩天前接到宋清霜那個戰戰兢兢的電話時起,他和林然怡好像就陷入了撲朔迷離的謊言裏,崔成和宋清霜那些前後矛盾,各執一詞的話,還有後來崔成捏造宋清霜住在西山精神病院的事,牽著他和林然怡越走越找不著北,林然怡這兩天精神壓力大到幾乎要崩潰,他覺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宋清霜自殺的刺激,她因此噩夢連連,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人雪上加霜的每天打電話,大半夜製造恐怖氛圍嚇唬她,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刻意想讓她精神崩潰。


    李嵩陽把林然怡摟在懷裏,臉深深埋在她纖細的頸窩上,貪心不足的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這樣大費周章的裝神弄鬼,不會就是為了嚇唬她吧……”


    李嵩陽抱著林然怡,像是抱著個隨時要被人搶走的洋娃娃,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深深的戒備。他目光漸漸陰沉了下來,心頭像是戳進一把破窗而來的飛刀,刀尖上還紮著一封挑釁書,揚言要把他的命奪走。


    他活到這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年齡,什麽都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人生經歷乏善可陳,唯獨將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心尖上。


    雖然他這份小心翼翼的珍重,似乎表達的有些扭曲,遛著女孩從二十出頭跑到三十未滿,跑過跌宕起伏的山路十八彎,成功把一腔柔情表達成了狼心狗肺……


    吊兒郎當活到現在,他漫不經心麵對了太多真真假假的威脅和恐嚇,他似乎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唯獨這一次,他抱著女孩,從未感受過的寒意絲絲縷縷滲進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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