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做了什麽決策除了他們沒人知道,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是,周牧楓離開涼州了。


    其實對於周牧楓而言,部隊的訓練已經頗有成效,第一第二批士卒也都已經往高原上麵開拔,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實施下去就不會有什麽亂子出。


    更何況,領兵打仗的是方賢君,自己說白了就是個教頭職位,可大可小。


    一個吐蕃而已,若是進攻方能夠搞定高反的問題,連匈奴都能幹趴他們。


    其實就在吳博和瑪卓離開涼州的那會兒,周牧楓也已經帶著好幾輛馬車的東西往臨安走了。


    不走不行啊,要回去娶媳婦了。


    經過一個月的跋涉,周牧楓遠遠看到了臨安的城牆。


    大半年未見,臨安的城牆依舊沒什麽變化,古樸,蒼老,戰痕累累,還有一些破敗。


    先前,元康帝本想修繕一下城牆以禦外敵和叛亂的。


    但是城牆這東西吧,在某個憨批發明了一係列攻城器械後,皇帝陛下打消了這個主意。


    錢還得用在急處,城牆什麽的隨意就好。


    還是增強皇城禁衛的力量,在臨安郊外各處駐紮,拱衛皇城來的直接一點。


    投石機這東西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軍中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這東西被仿製出來那都是時間問題。


    周牧楓伸了伸懶腰,身後的一名漢子策馬上前,拱手致意:“周二公子,我等弟兄隻能護衛到此處了。”


    他們需要避避嫌。


    周牧楓抱拳一禮:“諸位辛苦,陳兄請隨意。”


    冀州陳氏為了表達敬意以及重視,在周牧楓踏上返回臨安的路上後就派人全程護送,讓周牧楓安安全全的返回到了臨安。


    漢子點頭,打了個呼哨,百餘人馬一柱香內就撤離得幹幹淨淨。


    周牧楓吸了吸鼻子,招呼自己的人往臨安走。


    剛入城,周牧楓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來人身著絳色綢緞錦袍,手持一柄一尺三寸長馬尾拂塵,頭戴朱紅琉珠頂帽。


    這一副裝扮他在皇宮裏見過,還是在元康帝身邊。這一下,他的身份不言而喻了——天子近侍。


    但他並不是王德,而是一個生麵孔。


    他恭恭敬敬的朝周牧楓行禮:“駙馬爺,咱家奉吾皇聖命,令咱家護衛駙馬爺即刻入宮麵聖。”


    入宮麵聖?


    周牧楓目光詭異地看著身上的衣衫。


    這一路長途跋涉,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周牧楓也沒受多大的罪。


    不過,就這樣衣衫不整,渾身異味的入宮麵聖,怕不是會被那幫禦史彈劾好幾天。


    “這位公公…”周牧楓目露難色:“周某人一路風塵仆仆,就這般入宮麵聖是不是不太妥當?”


    太監微笑:“茲事重大,吾皇之命我等不敢逾矩,不過,王爹爹令咱家在宮內尋了一處地兒讓駙馬爺沐浴盥洗。”


    夠急的。


    周牧楓心裏無奈吐槽。


    不過...王爹爹?


    他目光詭異的看了一眼這個小太監。


    眾所周知啊,太監這個群體一般是幼時入宮,在兒童時期直接一刀斬了,然後再行調教。


    如此,他們自然是沒有子嗣的。


    但是,某些大太監為了讓自己死後有後人祭拜,就會培養幾個機靈的小太監,他們私下裏也會以父子身份在宮內行走,一部分便是尋找接班人,另一部分就是讓自己死後有香火。


    很顯然,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就是王德的“兒子”。


    “駙馬爺,駙馬爺?”小太監見周牧楓愣住在原地,他不免呼喚幾聲。


    周牧楓回過神來,連忙回話:“那行吧,還請公公帶路。”


    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侍從吩咐:“你們先去鎮北侯府等我吧。”


    “駙馬爺!”小太監急眼了:“聖上口諭:你小子別給朕打馬虎眼,把東西全部送進宮裏!”


    好家夥,這小子連王德的絕技也學了個九成九!


    那語氣,周牧楓恍惚以為狗皇帝就站在麵前呢。


    周牧楓無奈拱手回複:“臣遵旨!”


    ......


    皇宮,禦書房。


    沐浴換衣的周牧楓站在禦書房前,目光恍惚。


    曾幾何時,自己初至大康,還是個愣頭青,不管不顧地用曲轅犁算計了元康帝一下,還好狗皇帝沒跟自己計較,換別人當皇帝他早就在學走路了。


    “怎麽,半年不見,周小子你忘記路了?”王德還是那副模樣,仿佛從未改變。他手持拂塵,笑嗬嗬地朝著周牧楓打招呼。


    周牧楓無奈苦笑,想起了前世某款遊戲中曾經出現的一句話:


    “美好時光,隻在昨日!”


    王德細細咀嚼著這句話,笑著出聲:“難道今日就不美好了?”


    周牧楓答:“今日?不,對於我來說,明日更美好!”


    王德笑得很開心,他側了個身,單手一引:“周小子,陛下在裏麵批閱奏折,你自行進入吧。”


    周牧楓歎了口氣。


    這一下,又要被狗皇帝放放血了。


    他腰板微彎,悄聲走入房間。


    房內,檀香彌漫, 元康帝伏案疾書,很意外的是,皇後也在。


    後者一雙素手輕柔緩慢地幫元康帝按摩著太陽穴和頸椎,目光專注,場麵和諧。


    周牧楓不敢出聲,隻能站著等待。


    倒是皇後看到了周牧楓,她溫和一笑:“周二郎來了。”


    元康帝抬頭,冷哼一聲:“王德,把他拖下去,先打四十大板。”


    王德還沒接話,身旁的皇後瞅了自家男人一眼:“二郎風塵仆仆,你上來二話不說就要抽他板子?”


    “嚇嚇孩子就行了,可別真的動手了。”


    元康帝無奈一笑:“誰叫這小子整天藏著掖著的。”


    周牧楓太陽穴突突一跳。


    狗皇帝除了抽人板子你還會啥?


    你給我等著!


    過半個月我收拾你妹妹!


    定要叫她哭爹喊娘!


    元康帝嗬嗬一笑,招招手:“賢婿你過來。”


    他拿出一封密信,大大方方的遞給周牧楓。


    “你給朕解釋解釋,你這話為何意?你是要僭越?”


    周牧楓接過,信件裏是他曾經在涼州跟沈公公、方賢軍等人說的話。


    他輕咳兩聲,拱手道:“陛下,臣隻是為君分憂罷了。”


    元康帝勾唇一笑,饒有趣味地道:“哦?”


    “說說看,朕倒是很好奇你這為君分憂是何意。”


    皇後聞言,立馬揮散禦書房內的近侍,然後自己率先走出了房間。


    “說罷,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別怪王老狗不分輕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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